《平行阡陌》昨露今霜

3、有点不一样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说道：“没有没有，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简单检查一下。我不得不说，在你身上出现一个奇迹。你知道你刚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有多严重吗？你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可以说是危在旦夕。当时我心想，就算能把你救下来，你多半也就变成植物人了。可是没想到，在我们的监护之下，你的情况越来越好。呃……其实可以这样说，在没有接受我们治疗的情况下，你自愈了。我从事脑部医学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情况……”这位老医生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楚行陌对老医生所说的并不太在意，好不容易等老医生说话停顿的空档，他插嘴问道：“医生，我在这里多久了？我现在能出院了吗？”
　　那老医生哈哈笑道：“你这这里还不到十天。你不要认为十天很长，能在十天之内恢复成这样，已经是很大的奇迹了！至于出院嘛，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你的住院费用还没有付，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进行一次全身的检查，弄清你痊愈的原因，你的治疗费用由我们院方全部承担。除此之外，还会给你一笔营养费用。”
　　“可是医生，我们公司给我们上了意外保险的，出了我这样的意外，我的住院费用应该可以走保险的吧？”
　　“呃，小伙子，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暂时走不了保险。你的公司还有保险公司都认定，当时是你自己骑着电动车驶离了路面，撞到了树上，大部分的责任要由你来承担……”
　　楚行陌沉默了下来，心中却充满了愤懑。自己这样不辞辛苦的工作，换来却是这样冷漠的结果。
　　这时那老医生又劝说道：“小伙子，你放心，我敢以人格担保，我们对你的检查都是很常规的，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健康。”
　　楚行陌无奈地点了点头，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要他把微薄的积蓄拿出来交住院费用，他还真舍不得。
　　说实话也确实让人心寒，在楚行陌醒来之后，他所在的公司居然没有代表来看他。只有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两个同事来医院看望他。楚行陌问起二人公司对他出这件事的态度，二人突然就变得支支吾吾，不肯说个所以然出来。楚行陌明白了，现在公司已经将他视作了麻烦，可能还针对他的问题对其他同事下了封口令。楚行陌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工作了五年的地方，为何对待自己如此淡漠。
　　有些事情楚行陌还没有体会到，除了亲人和个别亲密朋友，世间大部分人的关系都是在做生意而已，各个算盘打得响亮。你和公司有感情可以，公司和你有感情，那叫痴人说梦。
　　到了晚上，楚行陌在病房中无聊地躺着，怎么也睡不着。忽然他想到了自己出事之前，在那个取餐的餐馆听到的那两个女孩子的对话。她们提到了什么音乐，好像叫做《平行的梦》。楚行陌拿出手机搜索起来。找了好久，他终于找到了这古老的专辑。他开始试听起这其中的歌曲来。
　　病房之中响起了悠扬的音乐，或苍凉，或欢快，或悲伤，或温暖。楚行陌虽然听不懂，但大受震撼。他平时听音乐也少，但是一下子就沉醉到这三十多年前的音乐中去了。
　　在轻轻的音乐声中，楚行陌不知不觉睡着了。说也奇怪，楚行陌刚刚睡着，便梦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也躺在病房之中，枕边的手机播放着轻柔的音乐。
　　楚行陌在医院之中过了几天轻松惬意的日子，这和他以往风里来雨里去的忙碌的生活简直有天壤之别。饿了有人送饭，渴了有人倒水，除了检查的时候有些难熬以外，在医院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说也奇怪，自从楚行陌清醒过来后，他总感觉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过了没几天，那个老医生又来到了病房之中。这次老医生没有了上次见面的激动，反而有点闷闷不乐。原来经过几天的检查，医院的科研人员并没有从楚行陌的检查结果中找出他奇迹痊愈的原因。楚行陌的各项指标都没有什么异常，就和一个健康人无异。至于他头部受了那么大的撞击还能奇迹般地痊愈，看来成为一个未解之谜了。老医生已经放弃了继续研究下去的计划，这次来就是告诉楚行陌，他可以出院了。对此楚行陌非常高兴，终于可以获得自由了，在医院的这些天可是把他给憋坏了。
　　那老医生没有食言，在楚行陌办理出院手续时，医院非但没有收取他的任何费用，而且还付给他一笔营养费。这营养费顶得上他两个月的收入了。
　　然而楚行陌还没有高兴过久，就在他刚刚离开医院时，他接到了主管的电话，冷冰冰地通知他尽快来办理离职手续。楚行陌懵了，怎么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业了呢？他刚想据理力争，可是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楚行陌不甘心，他再拨过去电话，主管却再也不接了。
　　一种无助感袭上楚行陌的心头。他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再一次审视他的遭遇。他遇到的车祸，自己是有些过错的——骑行电动车车速过快，没有及时规避突发的紧急状况。但他也不应该承担所有的责任啊！如果当时没有那辆汽车违规行驶的话，他也不会驶离路面撞到树上啊！自己遭遇了事故，公司非但不以工伤来解决，反而要辞退了自己，这种事情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楚行陌坐在街边，神情有些呆滞。诺大的城市之中，他就像是一朵无依无靠的浪花。
　　街头上的熙熙攘攘，和楚行陌的落寞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失去了工作，自己以后的何去何从又成了一个大问题。楚行陌一想到明天，就愁上心头。到了最后，楚行陌只得不住地给自己打气：我还年轻，刚刚二十三岁，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出路的！只是换一个工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