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高一》北风一线天

51、单身情歌

　　李晨刘艳老友聊到九点多，期间刘力打来多次电话。李晨不忍谈兴正浓被打断，要知道她来次江南可不是坐地铁那么容易。就让他自己回去酒店了。直到九点半两人依依不舍地拥抱告别，就是送李晨去地铁的路上，两人都手牵手，像高中晚自习时一样形影不离，不过没有离别愁绪，而是欢快地挥手道别。
　　回到下榻酒店，上四楼，还没敲门，刘力就从门里探出笑脸，“回来了，晨晨。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地铁口寻你了。““嗯，回来了。不过，谢谢你担心我，等我。”李晨嘴里有淡淡的青梅酒香气。“你喝酒了？”“嗯，喝了点青梅酒，有点像饮料，不过有点辣。”酒后的李晨声音有些沙哑的嗓音让她卸下了些许清冷，热情了些。“亲爱的老公，背我转两圈醒醒酒。”“好。”刘力无奈，只好应对有些微醺的妻子。“这么沉，”“我穿大衣呢。”于是又把大衣脱下来，背了两圈，“好了，两圈到了。赶紧洗漱完睡吧，坐了一天车呢。舟车劳顿，舟车劳顿。”临睡前，李晨还嘟囔了一句，“弟弟，我们明天去看梅花吧。”“你叫我什么？”刘力再问，李晨已经呼呼睡去。“这家伙。”摇摇头，他也歇息了。
　　第二天，恢复精神正常状态的李晨早起，依旧从包里拿出题来开始训练英译中的速度。依旧是三篇。主要是网络安全，人工智能和父母与大学生的关系。李晨把时间定好后，坐在地板上，靠着床开始埋头做题。她太投入了，以至于刘力起床在他身边呆了很久了，她都没有注意到。眼睛被捂住，“姐姐？”“嗯，姐在哪儿呢？”“叫你呢。晨晨。”“怎么想起来叫我这个了，好不习惯啊。”“是你昨晚先叫我弟弟的。”“哪有？”李晨连连否认。她还是愿意当小女人的。所以她从来不刻意强调刘力比她小，她甚至心里还是有点介意，耿耿于怀他的年龄呢。“我喜欢有姐姐，可惜没有。只有妹妹。妹妹和我年龄差的多，不好玩。”“行吧，不过平常有人不许叫。叫别人听到怪不好意思的。”“知道了，晨姐姐。”然后拿起李晨做过的片子，看了起来。“你先做，我来给你检查并监考。”“那你别打扰我。我还有半篇20行吧。”
　　于是，两人一个自顾看片子，一个低头笔戳不停。刘力其实很佩服妻子李晨随时打开书，随时就投入的架势。他就需要安静下来，仔细琢磨，推算结果。一旦投入，就不能中间被打断。所以物理是非常抽象的。大脑需要高度集中。很多推算演绎都在脑海中运行。所以有时候他比较闷呆，不能分心。
　　“做完了。”李晨看了看了看计时器，快了10分钟。“不错。”自己夸了自己。“什么不错？”“夸你很不错。”“我当真了。”“必须的。”“晨晨昨晚你说去看梅花，我查了下。”他把网上查到的信息拿给李晨看，李晨摆手，我去洗漱，你念给我听。“世纪公园，梅花最多，在浦东新区，上海植物园，在徐汇，真如公园在普陀区，静安雕塑公园梅园……”“这么多，哪个不要钱？”“就知道你是俗人一个，不过我也是，世纪公园，植物园，真如公园，雕塑公园都免费。”“你再查查路线。别耽误咱俩去苏州就行。”“世纪公园中西合璧，有十亩梅园，千亩锦绣”之说。选这个吧。坐地铁2号线，去浦东机场方向。”“好的。”李晨快速收拾完妆容，收拾完毕，和丈夫背着背包退房后，吃完早晨，坐着2号线直奔世纪公园而去。早上的地铁和北京一样是rush hour，刘力把李晨紧紧护在身边。手牢牢牵住。不时相视一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只有他俩是熟悉的，互相依靠的。
　　到了世纪公园，不用打听，顺着人流，两人手牵手进了园子，一阵阵淡淡的清香不时传来，“真好闻。我从开发区坐隧道车时也闻到了淡淡的花香，没想到那里路边就种了梅花。”“那应该是腊梅。咱们现在看的是梅花，品种不一样。昨晚喝的青梅酒就是现在的梅花结了梅子酿的。”“知道这么多。”“刘艳告诉我的。”“你们俩关系还那么好。当时还把她当成了假想情敌。”“可惜她不喜欢我。”李晨故作忧伤，“我喜欢你就够了啊，姐姐。”耳边的声音如魔力般传来。李晨的耳朵感到发热。“又哄我开心。不过谢谢你陪着我出来。”“哪里话，我也想出来。更何况你一个人出来，我也不放心。”虽是十年的夫妻了，但是两人之间的礼貌客气并没有减少，反而随时表达，让对方知道彼此的心意和感受。
　　“真香，可我就是表达不出合适的词句。”李晨捉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刘力张口就来。“诗到用时方恨少。”“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两人异口同声。“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李晨看着刘力，示意他接下面的诗句。“绿荫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
　　两人手牵手看梅花，闻梅香，有时头碰头，有时窃窃私语，有时亲昵合照。哪里像高三时两人偷摸第一次去看桃花的样子，那时候刘力满心欢喜，满心期待，又怕小心翼翼，唐突了佳人，连牵手都得找准时机，鼓起勇气。他哪里想得到十几年后，他肆意牵着她的手，在上海的世纪公园里赏梅花呢。桃花还在，桃园还在，他和她都不去了。都去了更远的地方，更广阔的天空。但是那份情谊，那份美好回忆仍旧流淌在他的心田。真是，“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人和动物，植物的区别，就在于人类有丰富的情感吧。
　　“那边有湖，我们去游船吧。”“不要，要去就是西湖泛舟，意境美。不然还不如咱俩高考后坐的海上轮渡呢。”“说的也是。”“看什么不重要，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李晨看着刘力的眼睛，认真地说了这段话。“晨晨，你总是让我心动。更想爱你多一点。本来我觉得我都够爱你了，但是你一说此话，我瞬间觉得我对你的爱是可以推进更深一点的。”“所以我要你爱我浅一点，久一点啊。”两人的声音低的只有彼此才能听到。胸腔里鼓动着满满的情谊，没法表达出来，只能通过紧紧的拥抱和紧握的双手来传递浓烈的情绪。
　　“刘艳不想被催着总找对象了。”李晨忽然来了一句，听起来并不那么惆怅。“她这个年纪女生找合适的挺少的。你不是让我问了吗？”“怎样？“如你所说，女的一过30，很难找到合适的。不像21岁，22岁大把挑男的供她挑。”“所以呢？你怎么看？如果没人追她，我去追她。我不嫌弃她年龄大。我比她还大一岁呢。”李晨恨不能亲自代替上阵。“可惜我是女的吧。”“你也知道你是女的吧。净说胡话。”“现在没结婚的男的，稍微条件好一点，对女的挑剔得很。”“明白。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枝花。要不然杨振宁能82岁娶28岁的翁帆吗。”“它那个有点特殊案例。不能算正常现象。不过这社会对女的苛刻些。”“所以女的要自我修养提高，修炼的业务能力要高高，让男人取代不了。”李晨自我反省。
　　“你说我要是现在单身，34岁，是不是很多高中同学提起我来，就是她还没结婚。没人要。”李晨来了一句。“呃，有可能。”“哼，一群庸俗的家伙，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夏虫不可语冰。整天沉浸在男女那点关系上，又有什么意思呢。单身有什么不好，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下班，想去哪去哪。不用和另一个人妥协。没有孩子牵涉精力。想读什么书，就读什么书。想去哪儿玩，买机票，坐高铁，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晚上刷电影，就刷电影。想看片，就看片。单身多快乐啊。”李晨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晨晨你，我懂你的渴望。可是你成家了。而且，如果没钱，一个人生活不了啊。很多人找对象，就是抱团取暖而已，权衡下条件，互相利用一下。男的图女的模样好，年轻，女的图男的能挣钱。”“所以，单身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得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有经济基础了，单身与结婚的区别就是，单身可能更快乐，更舒服。如果有个搭档的话，可能心灵更加不孤单吧。”“那些剩下的光棍，就是年老色衰，就跟要下市的烂菜帮子，不论男女，都不会有人去看，更别说青睐了。所以这些人，无论男女，年轻时，如果不想鳏寡孤独，吃低保的话，就得趁年轻时找对象，挑的越早选择机会越多。”
　　“你看看老舍的《骆驼祥子》里写的祥子最后一个人的生活，就是机械等死，没有任何斗志。”“我不要做那种依靠别人的人来生活。我愿意自己努力，自己辛苦些，更相信自我奋斗来养活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的晨晨就是这么给力。我也依靠自己养活自己，也有能力养活你和孩子。这是我作为男人成家的责任。”
　　“姐说，他们高翻留校的一个同学，两个周一次出去玩。有一次，她提着家乐福的塑料袋下楼，邻居问她，“你去哪里啊，这么晚了。”她说，“去机场啊。”邻居大吃一惊。她也不说话，笑笑又走了，其实她已经好多次就提着一个塑料袋去首都机场坐飞机飞欧洲了。听说欧洲都被她几乎踏遍了。”“日子过的太潇洒了。”“嗯，她是北京本地人，不差钱。不需要买房，买车。哪像咱们这些在外漂着的人，如果不努力攒钱，可能连个地方住都没有。”“怪不得大多数同学都回老家，老家有房，买辆车又花不了多少钱。日子在老家过的不要太爽。”“是啊，在外打拼的是最难的。”
　　“咱们外地人来北京打拼，北京人去国外打拼。都很努力，只要离了故土，离了父母，就没有庇护，没有本土优势，但是吧，总被父母护着，也长不大，雏鹰到了时候就得离开父母，就得起飞。就得勇敢走出舒适区，才能有更多机会。”“要不，你说你学物理的，回老家，只能当公务员或老师。读这么多年书，这不浪费专业吗。我只能继续当牙医。不比中专毕业的牙医干的多好。”
　　“说一千道一万，无论男的女的也罢，找不找对象不重要，有自己的衣路食路最重要。说真的，我一点都在在乎生不生孩子，因为孩子又不会跟我一辈子。我也没有万里江山，万贯家财供他继承。生不生孩子，和我有没有血缘关系，真的不重要，活好当下，不虚度每一天，珍惜身边的有情有义之人，这就够了。”

　　“晨晨你怎么看得这么透？”“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你看一直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说法，没有男人孩子热炕头的说法。男人的雄心和野心是随着权力和财富而不断增长的。我相信以前你是爱我的，现在也是爱我的。但是以后，不好说。若你发展的好，我发展的差，咱俩差距越来越大，保不好我们俩成了一对怨偶，你嫌弃我不大方得体，不知书达理，不能配上你知名学者的身份，我埋怨你变了心，不再对我嘘寒问暖，体贴温柔。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学习，多学技能，争取配的上你，万一哪一天你变心了，我给自己多点求生的技能筹码。我么，对你不会苦苦哀求，离婚后，就高高兴兴地过自己潇洒自如的日子去。你的一切从那天开始就与我无关了。”啊，晨晨，原来你有这么深的婚姻危机意识。”“这有啥，随着环境，人都是会变的。我从来不敢去赌人心。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端的风流潇洒。总之，我是不会做个安心呆在厨房，整天给男人做饭，洗衣服，相夫教子，整天围着男人转的贤惠女人的。”
　　看着刘力诧异的表情，李晨就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希望找到这样的女人当媳妇的。“抱歉，让你不满意。我和我妈那一代不一样。我受了高等教育，就不愿也不能心甘情愿呆在家里了。现在日本女人结婚后还是这样，把工作辞掉，回归家庭。我不知道你妈妈回家问你在家干什么。怎么照顾你，孩子谁照顾之类的。或者批评我没跟你一起回家什么的。相信你的回答肯定让她不悦。”
　　“很抱歉，我没能承担这一家庭传统女人角色，我也不打算去改了。我知道你一直纵容我，饭做的不那么美味也不嫌弃地吃掉。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完全不适应于我。想吃，找大厨好了。衣服有洗衣机，打扫家务卫生那么点活，实在不需要分工谁来干。”
　　“说的哪里话，吃饭有食堂，咱又不讲究，而且咱家也没什么活，孩子也不用我看，都是你妈帮着带大的。然后现在去幼儿园。我就接送一下。我是顺便，就是比你方便啊。”“而且我从来没把晨晨你当成传统在家的女人，男主外，女主內。咱俩是并驾齐驱啊。读书时实验室里那些博士的论调并不适合我。我就喜欢晨晨自信放光芒的样子。放心，回去你的什么我都没说。都让我用工作忙搪塞过去了。”“而且我要是因家务做饭和你生怨，和你生分了。那反而是如了某些人的意。”“晨晨，不要低估你自己的魅力，也不要高估我的野心。我就想守着你，陪你过好每一天。”
　　“所以，虽然单身生活可能对你来说很快乐，很潇洒，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怕我一撒手，你不出半年就跟别人结婚了。空都不带闪一下的。到时我上哪儿去找一个这么省心的媳妇去。别人单身的快乐生活，你还是不要羡慕了。有我给你洗澡搓背，给你拿包，给你修电器，换保险丝，通下水道，不好吗？”“物业也可以。”“那怎么一样，我不收钱，还随叫随到。別胡思乱想，对我们俩的婚姻別那么悲观。我尽量保证不变。做什么决定先征求你的意见。”“要是你实在想过一阵单身生活，我就带孩子搬去学校住，正好车也不用开了，还省点儿钱。这学期你可以申请宿舍或者你一个人回五道口住。不过你每天都得给我打电话。而且一周一次。你懂的。”“你熬的住？”“笑话，你能熬的住，我就能熬的住。我也需要整理论文了。两人整天腻歪在一起，确实不思进取。情情爱爱的。”“你也发现了。嗯，我就想要点独处空间，把知识体系归纳一下。我忽然意识到高中老师不让学生谈恋爱是对的，高中在一起就腻歪，作业不用写了，卷子不用做了。还考个屁啊。”“屁都考不上。”两人哈哈大笑。“果然你侬我侬，悲春伤秋的莫名忧伤不适合咱们两个俗人。”“俗人有俗人的快乐和烦恼。”
　　唐代李白诗云：“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两人聊着继续在梅园里转悠，李晨的心情却放松了大半，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她要坚持出来散心，因为夫妻有时也需要抛下孩子来出来看看，解解困惑，说出心里所想，两人需要互相理解和沟通吧。毕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凡事预则立 ，不预则废。”她一向喜欢把未来计划做到明处，一步步去实现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