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养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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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军整理好衣服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清秀少年正是在县里面念初三的陈怀远。
少年一头长发，额前的刘海遮住英俊的眉眼，只看得见高挺的鼻梁和薄唇，初三的男孩子正是长个的时间，一周不见，他似乎又窜高了不少。
“大白天拉窗帘做什么？”陈怀远问。
陈建军心虚地走去拉开窗帘，“刚刚午睡，有些刺眼。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说明天下午回来吗？”
少年将行李箱推在墙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学校说刚好趁着端午节放个月假，回去一周之后就中考。”
“儿子想考哪里的高中？”
陈怀远：“当然是县里的重点高中，我肯定没问题！对了，陈僖不在家吗？”
提到陈僖，陈建军假装愤怒，说：“在房间里，不知道一天天在房间里面做什么，也不出门！”
陈怀远没说什么，等陈建军离开了，他才去敲了陈僖的房间。
里面没有声音，他再敲了两下，低声说道：“陈僖！”
房间里，陈僖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她知道是哥哥回来了，但是她现在很害怕，她不知道怎么和哥哥说这个事，不知道哥哥走之后自己怎么办！
过了一会，敲门声停止了，陈僖才呼出一口气，躺在床上想要睡觉睡过去，睡着之后这些事情都会消失的。
事实上，她根本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下午的场景在乱蹿，越想胃里越泛酸，难受的干呕了几次，一个想法突然从脑海里面冒出来。
她会不会怀孕了？
小女孩什么都不懂，镇里的初中老师避讳上生理课，生理课也只是随便讲讲，班里的同学们听到这段都互相起哄，导致他们学的半懂不懂。
再结合平时看的狗血电视剧，陈僖现在坚定地认为自己怀孕了，想到这里又干呕了好几次。
晚上陈怀远叫她出去吃饭，她谎称身体不舒服，想睡觉，躲过一遭。
她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找了按着自己腹部，甚至用围巾绕着腹部裹了几圈，拼命地想要将腹中胎儿扼杀在摇篮。
当晚，她睡着了就会被惊醒，半夜醒来不敢一个人睡觉，黑暗中风吹起窗帘的影子都会被她认为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蒙在被子里不敢出声。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陈僖一大早溜出去了，手里只有一个从冰箱里顺出来的隔夜馒头。
那个家她不敢再回去了，那就是一个牢笼，但却是挣脱不了的牢笼，她没钱没有身份证，最终的结果是被警察叔叔送回陈家。
她不是没有想过逃跑，但每逃跑一次，回到家就是养母的一顿鞭子和关在房间里不给饭吃。她太弱小了，很多事情都是无能为力。
那天她一个人在镇里漫无目地闲逛到了学校，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读书，不过现在她想进去看看，找了没人的地方翻墙进去。
墙不算太高，她踩着旁边的树枝轻而易举地跃身进去，一转身就看见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的男孩。
陈僖有些尴尬地挠头，但是没有说什么，正准备离开却被他叫住，“你叫什么？”
“陈僖。”
“我叫林泽楷，初三的。”
陈僖看了他一眼，“哦，我初一的。”
男孩长得文文静静的，和陈怀远的长刘海不同，他头发很短，是最普通的寸头，看上去平易近人。
林泽楷主动搭话，“你翻墙进来做什么？”
陈僖不答，反问：“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参观学校。”
陈僖才不信这个借口，见他抱着篮球，说：“你一个人打球？你朋友呢？”
林泽楷似不好意思，挠头道：“我刚转学不久，还没有朋友，你可以做我朋友吗？”
“不可以。”
她在学校也没有朋友，学习成绩好也没人愿意和她一起玩。
少年似乎有些受挫，低低噢了一声，而后站在原地不动，陈僖见他的模样有些可怜，说：“我也没有朋友。”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成为朋友？”
林泽楷性格很好，因为刚转学不久，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个镇子里没有篮球场，他只能偷偷翻墙进来打篮球，没想到会遇到这个沉默的小姑娘。
“你会打篮球吗？”
陈僖点头，她会一点，陈怀远以前教过她，“只会一点。”
林泽楷将球扔她，“来，我们一起打。”
她很少打篮球，只有以前和和陈怀远一起打过几次，后来他上初三，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也没怎么打过球。
两人一直在学校混到中午，林泽楷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你不回家吗？”
陈僖垂眸不语。
“走吧，回家，你家住哪儿？我送你。”林泽楷以为她舍不得回去。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就回去了。”
女孩站在篮球场，用脚尖提着篮球架，林泽楷干脆在他旁边坐下，说：“你不走我也不走，我陪你一起。”
陈僖看着面前的少年，头上很短的寸头，由于视线原因，她低头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先走吧，待会你家里的人着急了，我过会也会走。”
“不行，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就等你一起，怎么能丢下朋友独自离开呢？”
陈僖清晰地看见少年眼眸里绽放的光芒，她妥协了，说：“走吧，我陪你一起走。”
这下少年勾起嘴角，一个手撑地迅速起身，接着两个身影一高一矮悄悄翻墙而出。
和林泽楷分开后，陈僖在镇上逛了很久，直到陈怀远出来找她，“陈僖！”
陈僖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原本亮晶晶的眼睛在回头后的瞬间暗淡下去，因为陈怀远身边站着养父陈建军。
她不敢动，浑身有些颤抖，胃里再次泛起干呕，他的动作全部落在了陈怀远眼里，问道：“你怎么了？”
她不语，一旁的陈建军见状有些冒火，骂到：“死丫头乱跑什么，跟我回家！”说着就要去拉她细小的胳膊，却被沈念眼疾手快地躲开。
手落在半空中，他沉声道：“过来！跟我走！”
言语充满威胁和恐吓，陈僖压着心里想吐的感觉将手递给他。
陈怀远又再次看见她干呕的动作，皱眉看着走在前面的一老一少。
不对劲！按照平常的样子，陈建军都不会管陈僖，甚至懒得搭理她一眼，更别说亲自找她回家。
昨天下午家里只有陈僖和他在家，他回去之后陈僖一直说身体不舒服，第二天一大早悄悄跑出来也不回家，他眉头越皱越紧，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回到家之后，陈僖坐在餐桌上吃剩下的蛋炒饭，刚吞进去一口，胃里就泛酸，她开始干呕。
她背对着其他人坐着，他们没有看见这一幕，包括陈怀远。她吃了几口后，实在吞咽不下去，默默端着碗去厨房洗了。
洗完出来自己一个人躲回了房间，她必须要想办法逃走，哥哥放完假也是会离开的。
可是她没有钱，她能去哪儿？
一想到这儿，她垂着头坐在床边，默默流泪，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甚至想放声哭出来，又怕被他们听到，只能一个人抽泣着，甚至打了几个哭嗝。
因为陈怀远在家，陈僖过了一段相对清净的日子，养父不侵犯她，养母也不打骂她，直到最后一天假期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想到办法离开这里，只能去找陈怀远。
“哥，你要走了吗？”
客厅里现在没人，她站在陈怀远房间门口，不敢进去。
陈怀远让她进去，“把门带上！”
“在家有人欺负你没有？”
陈僖点头，又摇头。
“我的意思是除了打你还有什么没有？”陈怀远心里有点担心她受欺负。
陈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只能默默点头。
果然！
陈怀远健步走到她面前，检查她身体，发现她身体一直在颤抖，眼眶也是红的，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痕。
他拉起她的衣服检查她手臂，有几道伤疤，背上也有！不过幸好除了伤疤没有其他的东西。
陈怀远已经开始进入青春期，长期住校，一帮男孩子住在一起，也都开始探索身体的秘密，他渐渐也懂了很多生理知识。
“我回来那天？还是之前一直都有？”他艰难问出口。
陈僖哭得有些累，揉了揉眼睛，说：“哥哥回来那天，只有那一次。”
少年捏紧了拳头，怒气越来越大，“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让别人碰你的身体！陈僖？你听我话没有？啊？你把我说的当耳旁风？”
面对他突然加大的音量，陈僖感受到了他的怒气，紧紧咬着唇不敢说话，豆大的泪珠从眼睫上滚落。
陈怀远一拳锤在墙壁上，少年似不知道痛，一个劲捶打着手，陈僖害怕他受伤，抱着他身体，哭着说：“哥哥……不要！哥哥会痛。我没有受伤，真的没有……”
她声音断断续续地，让人听不清，陈怀远将人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陈僖！哥哥带你走好不好？”
“但是我能去哪儿？你忘了我以前因为逃跑被打的事情了吗？哥，我跑不掉的！”陈僖声音如蚊蝇，似自言自语，她对逃跑这件事情不抱希望。
陈怀远搂着小姑娘，眼角滑出一滴泪，“不，可以的，一定有办法的，哥帮你！”
“可哥哥要去县城里面读高中，之后家里也只会有我一个人。”陈僖声音很低，她不敢提出要求，怕哥哥困扰，
“明天你就走了，说不定下次你回来的时候就看不见我了。”
不是她悲观，是她已经想好了，如果陈建军再这样对待自己，她会从楼上跳下去。
没有爸妈疼的孩子活着有什么意义，她生来就好像是多余的，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太痛苦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养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