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温》拾玖如

28、Chapter 28

　　陈默更有兴致了。

　　微波炉也发出“叮”的一声提醒音。

　　食物的香味在便利店里弥漫开，店员继续在收银台前收拾着，两人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刚刚店员说今天像是有什么庆典，每个人都穿的奇装异服。

　　陈知韫的眼镜还没摘，斯斯文文的坐在那里，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不时地向这边望过来。

　　陈默心想陈知韫这种长相应该挺受外国女生喜欢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坐在那里好看的像一幅油画。

　　陈默想到“亭亭玉立”这样的词，形容陈知韫也挺合适的。

　　像是为了印证陈默的猜想一样，一位身着比基尼样式衣服的白人女生，对上了陈知韫扫视周围的目光，立刻走了上来，睨了一眼旁边的陈默，就将自己的身体挤进两人之间，挽上了陈知韫的手臂。

　　陈默闻到了浓郁的香水味，很好闻也很刺鼻，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那位白人姑娘半个身体都贴在了陈知韫的手臂上，低声和陈知韫说着什么，陈默只能零星听到一点“enjoy”，“doing”这样的词。

　　不用想也知道人家相上陈知韫了。

　　陈知韫紧绷着身体，冲这个女生摆了摆手，顺势要起身。

　　只是他低估了白人女生的力道，竟然一瞬间没有站起来，反倒又往女生身上歪去。

　　陈默侧身看了眼旁边的热闹，对上陈知韫投来的求救眼神。

　　不过陈默并不打算接茬。

　　很少看到陈知韫这样窘迫的样子。

　　陈知韫一直说着“sorry”，最后有些恼羞成怒的提高了分贝，喊了一声：“陈默！”

　　白人女孩这才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眼身后的陈默，问了句：“Who is she？”

　　“She is my wife.”

　　陈知韫的话掷地有声，陈默抿嘴笑着，眼瞅着白人女孩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真享受这样的的时候，有种上学时追到校园男生的那种虚荣感？

　　不过陈知韫那时候还真算的上是校园男神来着。

　　陈知韫有些生气，陈默这才伸手把陈知韫的胳膊拽过来，嘚嘚瑟瑟的冲女生说了声：“Sorry呀~”

　　那位女生耸耸肩，表示很遗憾就离开了。

　　中国人都比较含蓄，头回在这里体会到如此热情奔放的气氛，显然他们二人还不太适应。

　　不过陈默很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可以毫无压力的释放自己的情绪，跟着游行的队伍呐喊欢呼。

　　陈知韫也找到了陈默提到的特调酒。

　　陈默拉着陈知韫越过一片漆黑的走廊，走廊两边三三两两聚集着的人们，碰着杯喝着酒。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眼花缭乱的灯光交相呼应，疯狂的人们在舞池中央拥挤扭动，混杂着各种味道。

　　陈知韫皱了皱眉，手不自觉抵在鼻尖，环视着四周。

　　即便夜色已深，偌大的club里也是座无虚席，两人找了处吧台坐着。

　　酒水上的很快，这里的特调酒很出名，调出来的颜色和陈知韫点的柠檬水没什么区别，都是晶莹剔透的液体。

　　陈默抿了一口，没有什么酒味，满口茶香，混杂着一点酸涩的口感，味道很好。

　　陈知韫去了洗手间，吧台处只留下陈默，背对着舞池坐着。

　　忽然她感觉一只手落在自己的肩头。

　　陈默还穿着来时的吊带，来人的手落在她的皮肤上引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默回头看，那人见到陈默回头，他的手又收了回去。

　　“Sorry, You look like a friend of mine.”

　　“没事。”陈默的眼被身后的灯光刺得睁不开，下意识用中文回了一句，摆摆手又把头转了回去。

　　“中国人？”来人说话的时候，顺势坐在了刚刚陈知韫的位置上，稍微带些的口音的和陈默说话：“你好，我叫Aron.”

　　“嗯，你好。”陈默看了眼他：“你坐在我老公位置上了。”

　　Aron有些惊讶：“你这么年轻，都有老公了？”

　　“我都40岁了。”

　　胡说八道的词张口就来，陈默很开心的看着Aron更为吃惊的表情，接着补充道：“但是我老公比我年轻。”

　　Aron显然对他俩这个“老妻少夫”状态很感兴趣，顺着陈默的话又问了句：“年轻多少岁？”

　　陈默没有回答他，上下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多大？”

　　Aron：“I\'m 22.”

　　“嗯，跟你差不多。”

　　不过这样的情况在开放的米国这边肯定也不在少数，Aron对陈默已经40岁了这件事更加惊讶。

　　他用了一句：“Magical Chinese”来形容陈默，逗得陈默直乐。

　　不过很快陈默就乐不出来了，Aron还没有走的意思，并表示对于陈默已婚的情况并不在乎。

　　Aron继续用匮乏的中文表达：“如果你愿意，我都可以。”

　　我愿意什么？你又可以什么？

　　此时的陈默大脑里一瞬间涌上很多说不得的马赛克画面。

　　Aron对于长相如此年轻的40岁女人陈默很感兴趣。

　　陈默体会到了刚刚被女生缠住的陈知韫有多无助了。

　　Aron伸手握住了陈默拿着酒杯的手。

　　陈默挣了挣，没挣开。

　　“Sorry.”陈知韫的声音犹如天籁，适时的出现隔开了两人，陈知韫看着Aron，偏了偏头问陈默：“你在干什么？”

　　陈默道：“我在等你呢。”

　　Aron也说了声“Sorry”，起身把位置让回给陈知韫，侧了侧身看他身后的陈默道：“I hope we can meet again one day.”

　　说完就走了。

　　陈知韫转身看陈默，陈默耸耸肩，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你别说，咱俩今天都有艳遇。”

　　“……”

　　酒是喝完了，那个club是待不下去了，陈默也很少去这样的场合，音乐的鼓点像是要穿透耳膜直击心脏一样，出来之后好一阵子，耳朵里都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膜，听不清外面的声音。

　　连陈知韫喊她都听得模模糊糊的。

　　陈知韫拉住了陈默，盯着陈默潮红的脸，皱了皱眉道：“陈默？”

　　“嗯？”陈默回应的声音上扬了几个调，她现在兴奋地不得了，盯着陈知韫乐呵呵的笑：“怎么了帅哥？”

　　“……”

　　果然越是没有酒精味的酒度数越高，才一杯就把陈默喝醉了。

　　这么多年陈知韫就见过一次喝醉的陈默，蹲在路边嚷嚷着一定要吃学校门口的关东煮。

　　还非得让陈知韫去买。

　　那天正值深夜，学校门口的摊贩早就收摊回家了，陈知韫转了半天，找了家便利店才买到的。

　　拿到关东煮的陈默嘴里也絮絮叨叨的，吃惊地对陈知韫表达“你真好”、“你居然给我买了关东煮”等诸如此类的话，还管陈知韫叫“小陈”，说以后在学校她来罩着他。

　　然后陈知韫就知道了，陈默真喝多了会变得口不择言。

　　陈知韫抿着嘴，盯着陈默四处乱看的眼，叹口气，又抓住她的胳膊，扶住陈默摇摇晃晃的身形。

　　“诶？是谁抓着我啊？嗯？你也来了啊陈知韫！”

　　陈知韫跟着陈默的碎碎念“嗯”了一声，想回到刚刚的便利店去买瓶解酒饮料和水。

　　这会儿陈默像条八爪鱼一样扒在陈知韫身上不肯下来，嘴里念念有词，但呜噜呜噜的听不清楚。

　　陈知韫想稍微挣开点陈默的桎梏，不然两个人挤在一起，走两步都要摔倒了。

　　陈知韫动了动，又动了动。

　　……

　　陈默的力气还挺大。

　　陈知韫不敢太用力，只能拖着陈默身体往前走，路遇的人们看到他们都露出唏嘘的表情，甚至有的还吹了两声口哨。

　　脸皮薄如陈知韫，被这么多人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米国这条人声鼎沸的古城区道路错综复杂，稍微偏一点方向就会走错岔路。

　　很快陈知韫就发现，他们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周围也没看到眼熟的建筑。

　　陈默还不肯松开，嘴里喃喃道：“好暖和，好暖和。”

　　陈知韫叹口气，弯腰蹲下让陈默上半身落在你离肩上，之后他再调整位置，把陈默背了起来。

　　陈默细白的手臂垂落在陈知韫胸前，随着动作来回晃荡，陈知韫凭着记忆中刚刚手机上看的地图，循遮周围的建筑慢慢走着。

　　陈默一会清醒一会迷糊的，眼下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环境一晃一晃的慢慢移动，开口道：“陈知韫啊，我怎么到你肩膀上了？”

　　“你喝醉了。”

　　“怎么可能！”陈默突然起身，差点把陈知韫带倒。

　　“……”陈知韫又调整了下姿势，回头看了看陈默。

　　陈默的脸又贴回到陈知韫的后脖颈处。

　　这边的岔道实在多，陈知韫又找不到路了。陈默的体温透过衬衫穿来，酒精导致她的体温变高，两人接触的地方热腾腾的。

　　陈知韫担心陈默会不会着凉，他想着空出手再看一眼手机上的地图。

　　“Hi,bro.”

　　陈知韫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在club里和陈默搭讪的那位。

　　Aron看着陈默也睁开的眼，笑道：“It\'s fat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