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
“三枝同学……”
睁开眼睛，四月一日发现自己还是在侑子小姐家的仓库里，只是躺在地上，不知道是躺了多久。
“原来是梦啊……”
冰冷的凉意从背后传来，四月一日叹了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抬头望向那只红色的气球，本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看了三枝的梦境，出乎意料的是，那红色的气球依然完整而饱满，静静地呆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完全不发光了。看起来就如同一只普普通通的气球。
四月一日很惊讶，呆呆地看着，却想不出缘由。
“那不是冬的梦境。”像往常一样慵懒而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高挑的人影端着蜡烛走进来：“那是你自己的梦境。”
“侑子小姐？”
“这个气球确实是冬付给我的代价。”侑子走过来极为爱惜地抚摸着气球：“但你刚刚的梦，却是你自己的梦境。”
“嗯……”四月一日淡淡地微笑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三枝她看不到我的存在。
想了一会儿，四月一日还是忍不住开口：“侑子小姐……”
“嗯？”侑子放开了气球，转过来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我看到了……三枝同学的愿望……我也看到了她想要找的那个人……”四月一日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哀伤：“那个人……好熟悉。”
“……”
“那个人……有着和我一样的脸。”四月一日摇摇头，直视着侑子的眼睛：“和我一样的脸……但并不是我，是吗？”
“……”侑子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沉默，似乎在斟酌着措辞。
“是吗……？”良久，四月一日再次开口。
“他是你，也不是你。”侑子说着，完全没有往日的随意，认真地像是回忆的语气：“准确地说，他把他的外表给了你。但你的灵魂却是你自己的。”
“是吗……我不明白。之前小狼对我说过，他就是我。”四月一日低下头看不见表情：“我不明白……他甚至付出代价……为了让我生存下去……我不明白……”
“侑子小姐……”四月一日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那薄雾般的忧伤越来越浓：“我到底是谁呢？关于自己，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你早在第一次进入我的这家店的时候，就把那些记忆作为代价付给了我……现在我却不能告诉你。侑子小姐怜惜地望着坐在地上的四月一日，却只是叹了口气。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分流逝。
“咕噜~~”极不和谐的声音。
一个黑色的馒头样生物从门外凑了进来，扁着嘴巴特别委屈：“四月一日……摩可那饿了……”
“……哎？”四月一日如梦初醒般从地上跳了起来：“现在几点了？”
“已经是早上了！”侑子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戏谑笑容：“四月一日你在仓库里面睡了一夜哦！再不快点上学都要迟到了哦！”
“什么？？！！”四月一日炸毛，一边接过摩可那从嘴巴里掏出来的围裙往身上系，一边怒吼着：“你们就不能自己做一次早餐吗！！”
“什么啊……四月一日你的身份是工读生哦工读生！”侑子凑上来拍拍他的肩膀，笑得贼贼的。
“……侑子小姐……”四月一日肩膀僵硬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三枝她……会实现愿望的吧……？”
“嗯。”侑子的笑容变得温柔起来：“会的。”
………………………………………………………………………………………………………………………………………………………………………………………………
已经很多天没有做梦了，自从将梦境交给了侑子小姐，冬就拥有了完整而充足的睡眠。明明是一件好事，可内心却仿佛丢失了一块，仿佛丢失了最重要的一块而感到分外的失落。
整理好自己离开房间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走到窗台看望那只花盆。依然是普通白瓷花盆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
侑子小姐说，当这个花盆开出花来的时候，冬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可是一天天过去，别说开花，连芽都没有发出。愿望的实现变得遥遥无期了一般。
一定要说有所改变的话，那就是和四月一日他们熟络了起来，每天一起吃午餐，放学有的时候也会一起回家。小葵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虽然总是在笑容中藏匿了一份淡淡的疏离。
而百目鬼同学，虽然有点面瘫，但是非常善良。明明知道如此，冬却无形之中总有点怕他，仿佛他一靠近自己，就连呼吸都变得有点压抑。
大概是因为熟悉的时间还太短的缘故吧。冬这么想。
只有四月一日君……
冬把造型很漂亮的小烤肠塞进嘴巴，忍不住再一次观察那个坐在对面的人。并不是个如表面上一般非常安静的人。经常炸毛跳脚，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会手舞足蹈。
但是，却是非常温柔的人。从他对小羽，对侑子小姐，对自己，以及对其他所有熟悉不熟悉的人……四月一日的温柔，是与生俱来的。
“四月一日君。”
午餐结束，小葵说有事离开了，百目鬼也被班主任叫走，于是那块惯常坐着的草地上，只剩下四月一日和冬两个人收拾东西。
“嗯？”微笑着看过来，没有丝毫勉强。
“四月一日君……是喜欢……小葵吧。”
“……”四月一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点惊讶地站起来。
意料之中的惊讶反应。
“吖……”只是一瞬，四月一日再度笑起来，这次是不好意思地抬手摸着后脑勺，笑得眯起眼睛，脸上也有点微微泛红：“……被三枝同学你看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那么明显，是谁都看得出吧。
问这样的问题，其实只是想要确定自己对于四月一日的感觉。
觉得他很温柔，会经常忍不住看他，他说的话无法反驳，甚至经常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这样的话，就是喜欢了吧？冬问过自己无数次，却找不到答案。
但是现在可以确定了。如果喜欢的话，会觉得不好意思，会脸红的，心跳会像四月一日现在这样明显。
而自己却只是微笑。
“四月一日君要加油啊！”冬忍不住鼓励他：“小葵好像还没有发觉这一点呢。”
“哎……就是说啊……”四月一日立刻像蔫了的茄子垂下脑袋：“而且还有百目鬼这个超——大电灯泡！”
“哎？这么说起来我也是电灯泡了……”滴汗。
“三枝当然不是！”哎？四月一日猛地愣神……为什么这么自然，好像是嘴巴自己说出来的话。
“没关系吖，四月一日君很有优势呢~”四月一日刚刚的话冬并没有放在心上：“四月一日的料理这么好吃。”
“很好吃吗？”四月一日回过神来，继续整理的工作：“大家都这么说。”
“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吗？”
“我不知道……”声音沉寂了下去：“明明是我自己做的料理，却不知道它们的味道……很奇怪吧？好像除了名字，我对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冬安静地听他说着，虽然不明白具体的情况，但却仿佛能同等的感知他的心情。
“四月一日君寻。生日是四月一日。在侑子小姐家里打工的工读生。在学校成绩很好。有很多朋友，比如——百目鬼，小羽……还有我。喜欢的人是小葵。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冬很认真的看着他，眼神坚定：“还有……你的料理非常的好吃。”
这些，全都是关于你的信息，如此丰富而温暖，怎么会是一无所知呢。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