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而已》要野

1、第1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天空阴沉沉的，明明是白天，却如同天黑了一般。阴雨天，大街上少了人来人往的热闹气息，偶尔走过的零星路人，显得更加萧瑟寒冷。
　　江澄亦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像丢了魂一样漫无目的得走在空荡的大街上。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一年前她天天都要走这条路，近一年来没有来过，看着周围的坏境，好像发生了变化，好像又没有，再次站到这里，心底还是会有隐隐的痛楚。
　　“z市烈士陵园”。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确实很久没来看过他了。”澄亦心里想到。
　　贺辰阳已经离开两年了，每次想起他，钻心的痛楚依然会在澄亦的心底蔓延。
　　在陵园门口站了一会，澄亦收拾好心情，努力让自己苍白的面容，看起来不那么憔悴，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迈着尽量保持轻快的步伐，走了进去。
　　墓碑附近摆满了鲜花，整整齐齐的，簇拥着中间那张明媚的面庞。是的，她没来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时常有无数的人来悼念贺辰阳，大家都没有忘记这个英雄，但澄亦多想此刻他是健健康康的，永远与自己并肩站在一起。
　　她缓缓的蹲下，用衣袖轻轻的擦拭。
　　“贺辰阳，生于1990年，牺牲于2019年。”看到墓碑上的字，心又被揪了起来，顿时感觉喘不过起来。
　　她有很多话想对贺辰阳说。
　　“我好想你！”
　　——
　　用呜咽的声音仅挤出了几个字，眼泪不知不觉的从眼角滑落。
　　好久没来看过你了，不过看到你这里这么多鲜花，一定是有很多人依然记得你，经常来看你吧。哎呀，我这次来，什么也没给你带，你不会以为我小气吧。你可别说我，你也够小气的，我不来看你，你是不是生气了，一次也没有去梦里找过我。
　　说着说着，觉得有些累了，她慢慢的坐了下来，手指慢慢的抚摸着照片上的脸庞。
　　以前江澄亦总喜欢摸贺辰阳的脸，棱角分明，却摸起来暖和和的。现在却只能摸着墓碑冰冰凉凉的照片，照片上的笑容那么温暖，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就是当时阳光下的回眸一笑，让澄亦喜欢上了他。说着之前平淡的日常，普通的日子，却心里的酸楚翻倍。
　　泪刷刷落下，大雨倾盆，哗哗而下，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澄亦的视线渐渐模糊，远远的看见有一个欣长的身影，携着一缕微光，焦急的走了过来。
　　——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小亦，快起床了！”
　　江澄亦缓缓睁开眼睛，明媚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照在床上的碎花床单上，太舒服。她伸了下懒腰，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心想近来没什么事情要做，再睡会好了。
　　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了。
　　“快起床吧，小亦，上学要迟到了。”
　　说话的是一位有些许白发，面容慈祥，身上有烤面包味道的老人。
　　“姥姥！”
　　澄亦惊讶的说道，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没睡醒，有些恍惚。姥姥明明在多年前，已经——
　　算了，还是再睡会吧，睡眠还是不足，不是做梦，就是幻觉。想着想着又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小亦，你不是不舒服吧，开学第一天就要迟到了，睡了一个假期的懒觉了。”一只手摸着江澄亦的额头。
　　“开学？”
　　“现在是那一年啊？”澄亦边说边从床上弹起身，看到书桌上的日历，2012年9月1日。
　　还在惊讶之中的她，环视了一下房间，这是姥姥家，高中三年她一直住的房间，这熟悉的感觉，就是小时候的样子，气息。
　　“我回到小时候了？”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
　　算了，暂时不去考虑了，先去上学，之后再慢慢想吧。今天这种生活不是她日思夜想，无比怀念的过去时光吗？想到这澄亦的心里竟有了久违的开心。
　　抓紧穿上校服，把书桌上的书一股脑塞进书包里。餐桌上拿了张饼，边吃着，开门要走。
　　“慢点啊！”姥姥微微摇头，有些无奈的宠溺，她的小宝宝还是毛毛躁躁的，没长大的样子。
　　澄亦转过头，抱了一下门口这个一直为自己操心的老太太。多好啊，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姥姥。
　　晚上放学，再好好跟姥姥聊聊天。
　　高中生活的最后一个暑假过去了，紧张又忙碌的高三生活要开始了。
　　有些炎热的天气，穿着熟悉的校服，呆站在学校门口前，脑袋里思绪乱飞。
　　“澄亦，澄亦~”
　　江澄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环抱住了，她转头一看，是袁心啊。瘦瘦小小的，力气倒是挺大的，袁心长相甜美，性格确实大大咧咧，像男孩子一样的。她们从幼儿园开始便是同学，对于有些文静的澄亦来说，袁心就是小太阳般的存在。
　　“发什么呆呀，迟到了还不着急。”
　　说着，胳膊拐着澄亦就跑了，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没心没肺的样子，一起在校园里奔跑，至少在这个年龄，能让自己焦虑担忧挂在心上的事情只有学习而已。现在这个时间段，贺辰阳尚未出现在她顺风顺水的生活里。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
　　教室里，坐在窗边的江澄亦，时不时的望向窗外，绿色的枝叶顺着窗户伸了进来。她不仅感慨多么静谧而美好的时光啊。被社会毒打摧残过的她，再次回到纯真的学生时代，真的很美好。
　　“澄亦，过了个假期，我感觉你变了。”袁心满脸疑惑的说着。
　　“哪有”
　　“我不是一直这么貌美。”
　　澄亦有些心虚，果然是自己的好闺蜜，有点变化她都能感知到。
　　“是是是，我的小橙子最可爱漂亮了。”
　　“走吧，去吃饭吧。”袁心道。
　　“好。”
　　明天要学校要举办消防演练以及消防知识科普的活动，听说是比较大型的，会有消防员哥哥来哦。邻桌的同学激昂的讨论着，似乎都对明天的活动很是期待。这些话传到江澄亦的耳朵了，心突然漏了一拍。
　　吃过饭，依然心不在焉的她，跟班主任请过假后，就走出了校园。
　　但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感到诧异，尤其是班主任和袁心，向来爱学习不旷课的好学生，开学第一天就请假。
　　一天的学生体验还算顺利，江澄亦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江边，找了个座椅，静静的看着江面的波澜，思考着这些不同寻常的经历。
　　明天就是当时她遇见贺辰阳的那一天，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阵阵风吹过，却抚不平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