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及池鱼》追柠檬的草莓酱

3、月色

　　“我怎么不想让他赔呢，只是...只是这也确实...有我的原因...”余禾央低声喏道。
　　“也是我接完水以后没认真看路的原因...”
　　“唉，算了，不说了。快十点半了，一会要断电，我们赶紧走吧”林羽橙催促着余禾央。
　　就这样，余禾央在林羽橙的念叨中走出了教室。
　　“只是可惜了我的宝贝杯子了...”余禾央边走边呢喃。
　　“哇，月亮好圆喔！”
　　走廊里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叹。
　　余禾央走到窗旁。
　　仰头望去，在漆黑的夜幕里，一轮圆月挂于高空。
　　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在走廊上留下斑驳的影。白日里地面上的杂乱无章的脚印在这一瞬间却不显脏乱，一颗颗宛如古画上渲染的墨汁。恰到好处的花纹点缀，使狭长的廊道有了几分古色古香的美感。
　　白日里的不顺仿佛在这一瞬消除了。
　　在不经意间，一抹笑意挂在余禾央的嘴边。
　　身旁的林羽橙用肩碰了一下余禾央。余禾央的思绪拉回。
　　“央央，你的物理学案写完了吗？”
　　“还没。”
　　　余禾央收回望月的目光。
　　悸动过后，一切如故。
　　和白天的意外一样，在余禾央心中，今晚的月色只在自己抬头的那一瞬间进入了自己的内心。这不过是余禾央高中生活里普通的一天和普通的一晚。
　　正当余禾央盘算着自己晚自习未做完的作业时，走廊另一侧的男生跑着挤到了窗前。
　　“那是季未驰吗？”
　　“对对对，就是他！”
　　“驰哥，我们一会儿下去，等等我们！”
　　“好！”
　　熟悉的声音响起，余禾央再次望向窗外。
　　窗外，是一群男孩子趁着放学的空档过一把篮球瘾。
　　“赶紧下来，白天下雨，球场上有水，我打一会儿就得回家。”季未驰抬头往四楼喊去。
　　由于打球在地面留下的坑坑洼洼里蓄满了雨水，月光倾泻，在水面上闪闪发光。男孩子打球震动地面，水坑中的水光游动，些许水花溅出。
　　余禾央低头从窗中看水洼，溅出的水花在月光下如同烟花般迸溅，频率和心脏的跳动一样。
　　楼下，季未驰迟迟未等到好友下楼。心急的他抬头，朝着四楼看去。
　　教学楼正处在月光的背面，从季未驰的位置望去，只能透过玻璃看到一个不清晰的背影。
　　“同学，麻烦你帮我催催隔壁十六班的那几个来打球的。”季未驰喊道。
　　“好！”
　　余禾央张张嘴，可半晌也未发出声音。
　　“好，我帮你叫一下哈。”余禾央身旁的林羽橙挤到窗户旁，朝楼下喊去。
　　“好啦，央央，走啦。”林羽橙拉着余禾央往楼梯走去。
　　在走向楼梯的前一刻，余禾央再一次回头望向教学楼下。
　　清冷的月光为球场拢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透过这层白纱，余禾央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身影上。
　　男孩的头高高昂起，额头前的刘海拢起，露出清秀的面庞。身上的校服外套敞开，内搭的白色卫衣在夜色中格外明显。衣服袖子半挽，露出白皙结实的小臂。骨节明显的手里抱着一个半旧的篮球。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这是余禾央那一瞬间几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用后来余禾央的话说，季未驰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和一幅风景画一样，养眼耐看。当然，这是后话。
　　其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在余禾央的记忆里，没有镜片的隔离，男孩深邃的眼睛里好像一湾湖泊，月光洒落，流光浮动，在余禾央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褪去了一天的课程与压力后，自然流露的活力与朝气最是吸引人。
　　余禾央的身影虽然隐匿在窗户后的暗处，但眼神却在不经意间与那双眼睛对上。月色朦胧，余禾央看的不真切。但余禾央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湾湖泊似的眼睛。
　　余禾央呼吸一促，心里忽然空了一拍。
　　“季”
　　“未”
　　“驰”
　　余禾央在心里默念，一步步走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