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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他不问还好,一问,微生生一下子就没绷住,唇角一抿,两颗晶莹泪珠“唰”地落了下来。

      微生生抽抽噎噎回道:“我、我在想......”

      她动也不敢动,哭也不敢大声哭,被泪模糊了的眼睛只敢看向面前男人的脖颈。

      “我在想你、你......”

      微生生结结巴巴地说着,同时脑中飞快思考说什么才能让天劫开心。她用力眨眼,把眼眶里的泪眨下去,视线清晰点后立刻悄悄去看他的表情。谁知却正好瞧见男人的表情沉了下来。

      微生生心里一咯噔,还没准备好的措辞顿时忘光,脱口道:
      “我在想你......你长得真好看!”

      夸人好看一定不会错,所以微生生说得很诚恳,可为什么他的表情更难看了呀?

      他表情好凶!天劫都这么可怕的吗......

      微生生蜷缩起身子想离他远一点又怕被他察觉,整个人手足无措僵硬得厉害,很快哭得岔了气,一抽一抽地可怜极了。

      “......"

      须无难简直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她说想“他”。

      她才刚刚见到他就说在想“他”!

      就在两天前,她还对着自己的真身让自己滚。
      不过是换了张律淮因的皮,他甚至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出现在她面前,她就已经把“他”放在心里!

      仅仅是顶着律淮因的脸,她对他的态度就天差地别!
      须无难简直要抑制不住胸口肆虐的怒气!

      而就在此时,眼前的少女竟然还主动朝他靠了过来,她泪眼朦胧地仰头望着他,浓黑微卷的睫毛形成一道弯弯的黑线,泪水把她的脸变得湿漉漉的,看起来简直可怜可爱至极!
      须无难猛地将她抵在门上,恨不得当场将她吞入腹中带走,藏到谁也看不见的地方,让她永永远远看着他的真身!

      “啊!”

      肩膀撞在身后门板凸起上,微生生惊叫一声,慌张地看向神情晦涩不明的男人。

      这声惊呼拉回了须无难堪堪崩裂的理智。

      见她疼痛皱眉,须无难伸手便想去查看她撞到的地方,可最终还是克制住动作。
      他深深地看了眼微生生,后退一步,踏入虚空消失在原地。

      “!”
      眼见男人瞬间消失,微生生终于松了口气,赶忙开了门去找白给。
      可那口气还未完全吐出,就卡在了胸腔里。
      等等……

      她修行低微,可也知道即便是元婴修士也无法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可方才的天劫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能做到这一点的,起码也得是化神期。
      微生生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白给的院子迟疑起来。
      要不要告诉师兄?

      师兄如今不过金丹,根本对付不了天劫。即便告诉他也毫无作用,可若不告诉他,微生生不知还能向谁求助。

      他既然是她的天劫,那应当只是冲着她来的,如果告诉师兄反而会将他牵连进来......

      微生生纠结地来回打转,半晌,还是折回了自己院子。

      不能把师兄再牵扯进来了,若是让此事分了师兄的心影响修行,她会内疚死的。

      微生生坐卧不安,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对付天劫。
      到中午的时候,微生生简单做了点饭菜就去找白给。
      不管怎么样,先得看看师兄怎么样了。他有伤在身,两天没出房门,微生生担心得厉害。

      进了院子,微生生把食案放在一边去敲门。
      今天说什么也得弄清楚师兄的情况。

      微生生抬手敲了敲:“师兄,你怎么样了?”
      还是无人回答。

      微生生也不觉得意外,她从身后取出一把小匕首,将薄薄的刀刃顺着门缝插进去,借着锋利的刀刃推着门栓一点点往一旁挪。
      门栓发出轻微的挪动声,微生生再接再厉。

      这招是她小时候被下人关在屋子里的时候学会的,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用上。
      幸好屋子门栓不长,她很快就将门栓推开,门栓落地时发出明显的声响,但屋里依旧没有任何响动,安静得像没人一般。

      微生生推开门,赶紧转身端起食案走进去。
      待进屋后,她终于看清屋中情形,微生生两手一软,惊声大叫:

      “师兄?!”
      ......

      随云城内,玄衍宗。

      “祺灵姑娘,这边走。”玄衍宗弟子的朝岔路的一边伸手示意,身后的女子点点头,视线从繁花茂枝的园子收回。

      祺灵见对方盯着她,顿了顿,露出一抹甜笑。
      不愧是随云城第一大宗门,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花园都是按照五行八卦迷阵来布置的,以她的道行若无人引路,怕是会在这园中迷路。
      见那小弟子害羞地避开眼,祺灵心中微微得意。

      她回想方才桓充和桓长老的话,心里的不安稍稍散了些。
      有玄衍宗插手,除掉微生生指日可待。

      只是得小心些,不要让微生生将那日自己夺她灵石的事情说出来。
      祺灵原本不在意,大不了找借口掩饰过去,但眼下桓充对她有意,她若想顺顺利利攀上桓家,就不能有一丝声誉污点。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随云城中无人信那煞星的话,到时候她咬定微生生胡编陷害自己,指不定还能得众人一波同情。

      思及此,祺灵无声笑了起来。
      鹅卵小路曲折变换,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走到花园边缘。

      那弟子站在菱花门前,指向外面:“祺灵姑娘,此处便是出口,姑娘慢走。”
      祺灵点点头,对着他甜甜一笑:“劳烦小哥送我出来。”

      那弟子年龄与祺灵差不多,见祺灵对他笑,平平无奇的脸上立马闪过一丝羞涩。

      祺灵看在眼里,心中不屑,脸上却笑得更甜。
      珍惜她此刻的笑脸吧,等她来日成了桓充夫人,他这种普通弟子连话都不配和她说。

      抬起尖巧的下巴,祺灵离开了玄衍宗。

      见祺灵离开,弟子又折回花园。

      ……
      “父亲,此事你怎么看?”

      院中八角亭内,一身靛蓝长袍的桓充替桓正一添好茶,含笑看向正在算卦的父亲。

      桓正一一身灰色长袍,灰白长发半束在脑后,还算圆润但布满皱纹的脸上渐渐变得凝重。他沉吟半刻,睁眼看向桓充。

      ”卦象叵测,牵动千机。此女留不得,你找机会尽早除之。“

      桓充点头,捻起石桌上的一瓣落花,又想起那日林中一瞥,笑问:“父亲,听说她的姻缘阁又开了。玄门这边可有说法?”
      桓正一闻言眉宇微皱,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起来:“自古人妖殊途,她若执意继续开下去,迟早会霍乱随云城。”

      “还是尽早停了罢。”

      桓充会意,又问道:“若动手处置微生生,那白给可不会坐视不管。宗门那些人对他颇有忌惮,未必会同意动手。”
      桓正一眯起眼,片刻后摇摇头:“白给虽仙缘破深,有机会飞升。但也不能违逆民心执意偏袒。若哪日她闯出人命大祸,谁也护不住她。”

      桓正一话中有话,桓充放下茶杯:“儿子明白了。”
      他起身行礼:“儿子告退。”

      桓充走后,桓正一一直盖在石桌边的手这才移开,三枚骨币露出来。其上卦象八方困尽,生门隐没——死局。
      桓正一将骨币收起,慢慢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天煞孤星不假,九死无生也是真。曾经辉煌一时的微生家,看来要彻底断绝了。

      抬眼望向亭外,日光清正明媚。桓正一忽然想起多年前与那微生生的一面之缘。

      彼时那小姑娘正被几个小童欺负,站在路口挡了他的去路,他教人去将那些小孩赶散后才得知她便是微生家那个天煞孤星。

      他好奇看了看她的面相,心中惊讶。因为她脸上并无孤星之运。但奇怪的是,后来他命人找来她的八字,一番推演后,又确是实打实的天煞孤星。

      面中气运与八字命盘向来相符相依,如此天差地别倒是从未见过。

      不过世间玄妙万万,他毕生研究此道也不过略窥天机,有所未见之事也并无奇怪。

      桓正一本并不甚在意此人,世间孤煞之人皆是应天道而生,于芸芸众生本质并无不同。
      只是今日再算,却发觉她的命格比之幼时更加凶险,甚至可危及天下。
      若孤星牵连三界安宁,那便不得不除了。
      ……

      “师兄!”

      微生生慌乱不已地冲过去将白给手中的匕首打落,白给瞬间失力往地上倒去。
      微生生颤抖着接住白给,两个人一同跪坐在地。
      “师兄……你在干什么?”
      微生生惊慌地看着白给失血过多苍白的脸,颤声问道。

      刚刚她一进屋就看见白给坐在矮榻上,周围一圈血红,他的嘴角、胸口、手臂皆是血红一片,而白给正举刀往自己手臂上再次划去,血腥场景骇得微生生当场失声惊叫。

      微生生手抖得厉害,伸手去碰白给鲜血淋漓的左手臂:“师兄、师兄……”
      发生了什么?师兄为何这样做?!

      白给拦住微生生的动作,虚弱地放下袖子遮住手臂,他安抚道:“别怕……生生。”
      他缓了缓,想要坐起身但失败了:“你怎么进来了?”

      微生生忍着泪解释:“你已经关在屋里好几天了,我叫了你好多遍你都不理我,我担心你就……师兄,你、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啊?”

      微生生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她哽咽地想将白给扶到一旁的榻上,可突然看见这么多血,手脚软得不像样子。

      白给的手在地上的血水里抹过,费力举到微生生眼前:别怕……这是朱砂。”

      ……朱砂?
      微生生赶紧擦掉泪仔细去看,确认是朱砂后长长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满地都是师兄的血呢!

      “师兄你弄这么多朱砂做什么?”微生生指着他手臂,红着眼“质问”道,“而且你的手臂怎么回事,这总不是朱砂吧?”
      师兄为什么会自己拿刀割自己?
      难道……

      微生生想到什么,立刻去看白给的眼睛。
      他前几日帮齐翀除妖祟,不会是染上妖气走火入魔了吧!
      但白给眼神虽然混乱,却不像是失去理智的样子。
      微生生更加不解。

      白给咳了几声,终于有了丝力气坐起身。
      他看着微生生焦急的脸,压下心中惊惧,摇摇头:“没事,只是……前几日除妖染了些祟气,我用法子将它逼散而已。”
      白给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微生生抓着他的手:“已经没事了。”

      微生生又看了看那一地朱砂,这时才发现那朱砂交错纵横,像是某种符文。
      微生生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不是别的就好,她差点以为师兄走火入魔了。

      她伸手检查白给身上的伤,这几日都没进来帮他换药,也不知那伤口如何了。
      可刚伸出手,白给就像避她似的转过身去,扶着榻沿站起身。

      微生生看着落空的手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跟着起身。
      可恶的祟气,若再让她遇上,她一定不放过它!

      “阿嚏!”

      霜和忽然无由来地打了个喷嚏,喷嚏来得太快,他都没来得及捂住嘴巴。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上格外刺耳。

      霜和飞快地看了眼王座上一脸黑气的君上,悄悄朝后退了半步,藏在大殿柱子的阴影里。
      不要叫他,千万不要叫他。

      殿外传来一阵阵哀嚎,那是刚才没有答对君上问题被拖出去打板子的大臣在求饶。

      就在半个时辰前,须无难忽然出现命他召集群臣,谁若晚来一刻后果自负。霜和见须无难气势汹汹的模样,以为出什么大事了,飞速跑去叫人,有的甚至是被霜和直接从被窝里拉出来的。

      可众人着急忙慌进了魔君殿,君上开口却道:
      “孤与律淮因,孰美?”

      众魔虽不解,但肯定说须无难更美。律淮因作为神界战神,杀了他们那么多族人,简直面目可憎至极,当然比不上只是“偶尔”吞过几个前任魔族首领的须无难。

      虽不知须无难为何这么问,但魔君的马屁必须拍好。于是众人一通天花乱坠,然后——
      就被拉倒外面打板子了。

      众人见状,马屁也不敢拍了,低着头缩着脖子,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

      ……
      霜和悄悄捂紧屁股,他猜不出君上的心思,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屁股。

      不要叫他,千万不要叫——

      “霜和,”须无难不冷不热道,“你说。”

      霜和屁股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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