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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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
对不起，我的爱人。
有太多的话还没有说完，却不知从何说起。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很独立的人，大多时候都不需要我，你也能照顾好自己。
但我还是想啰嗦一下，你不准时吃饭的毛病要改改了，平时包里记得放点零食，低血糖的时候就吃一点。新保温杯我给你买了，放在橱柜里，旧的那个已经没什么效果了。
还有家里一直坏的水龙头，我换了一个新的。管道里的水垢清理了，现在应该水流很顺畅了。冰箱里填满了一周的水果蔬菜，我都按时间顺序分好了，你记得按时吃……
很多事情我不说，以你的聪慧，也早已洞悉了一切。我知道你是一个执拗的人，也有很多自己的坚持，可是我仍然希望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或许有些不合适，但我的私心想说，正义还是交给警察去维护吧，你可以不用那么勇敢。如果我没有回来，赵立东没有被扳倒，我希望你能离开京海，去哪里都好，保护好自己。
我了解你的脾气，如果我骗你说我不爱你，你不仅不会相信，还会伤心。我不想你被骗伤心，也不想你因我离开难过。
所以啊，别太难过，就哭几天，然后把我忘了吧。
希望你开始新的生活，遇见更好的人，做你想做的事情，这就是我最后的夙愿。只是有些遗憾，离开之前没有好好抱抱你，我的挚爱。
我踏入了一个无法回头的深渊，希望你能替我看到胜利的曙光照在这座城市上。
勿念，
李响
……
沈清看着这封信，久久难以释怀。她早就知道李响之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现在看到这封不合时宜的信，心里还是忍不住钝痛了起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李响刚进房间，就看见她正对着一张纸流泪，一看到那纸张的颜色，他就立刻反应了过来，“糟了……张彪这小子怎么没把这扔了啊。”
“李响，你赶紧给我呸呸呸，快敲三下桌子。”沈清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快点！”
“好，呸呸呸。”他顺势又敲了三下桌子，才走到她身边，拿过了他手里的那张纸，揉成了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那都不作数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现在的沈清极度缺乏安全感，只要一分钟没见到他，都像丢了魂似的。至少在组织明确处理赵立冬之前，她都还不能完全放下心中的顾虑。
李响很担心她这样的精神状态，也庆幸自己还能这样照顾着她。如果他真的出意外了，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抱抱。”她委屈地向他伸出了双手。
他温柔地把人揽到了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细语地哄道，“我在呢，放心，我一直都在。”
“呜呜呜——”她的眼泪止不住似的，不停地落下，浸湿了他衬衣的一大片，“李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停不下来，我害怕。”
“没事儿，不怕了，哥在呢。”他不厌其烦地哄着，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生怕她情绪激动又扯着伤口，“我们还有好多事没一起做呢，我怎么会舍得放下你呢？对不对？”
“响哥，对不起，我可能要看看心理医生了。最近总是心慌得厉害，每晚一直重复着同一个梦，我真的是害怕了……”
“好，我一会儿就去把医生找来，咱好好看看。别想太多了，清清。”
李响把人哄睡了之后，立刻去找了主治大夫，给出了诊断，沈清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加重了。
之前她被高启盛绑架后产生的PTSD，其实还是比较轻度的，加上她自己有意地控制，积极地配合治疗，几乎已经快痊愈了。
因为二次和三次伤害，再加上对李响的担心，焦虑和恐惧一直在刺激她的大脑神经，她的精神近乎是崩溃的。
而创伤后应激障碍也随之加重了，医生建议定期进行暴露疗法，再配合药物治疗，来缓解她的症状。
沈清这段时间，变得越来越孩子气了，一点不顺心就开始使小性子。这是过去二十来年，都没有过的事情。
水不能太烫了，光线不能太刺眼。每天吃的菜必须不重样，米饭多了也不行，少了又要闹脾气。每件事她好像都在刻意挑刺，来反复试探确认他的耐心。
李响丝毫没觉得有任何问题，只觉得是自己做得还不够好，下次要更仔细一点，尽可能让她觉得舒心。比起她闷声不响，自己一个人憋着难受，李响更愿意看到她把情绪发泄出来。
在他悉心的照料下，沈清伤口愈合得很快，心理方面也积极配合干预治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李响安欣同时在省和市里，递交的举报材料，在政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省委直接组建了一个督导小组，由徐忠牵头进行对赵立冬同志的调查。
这次的行动也算是敲山震虎了，很多下面的领导干部因为风声收紧，都不敢再有太张扬的举动了。徐忠似乎抱着一查到底的决心，连同那些盘根错节的小案子，全都翻了出来。
京海公安队伍里出了害群之马，从这一条线上就勾出了不少问题。比如，曹闯在审讯过程中突然猝死，其妻女银行账户上多出来的不明款项，徐江死亡现场的三个未知人员等等。
他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终于快要查清楚案件的时候，监狱里的高启盛突然自爆了。他承认是自己和老默杀了徐江，也是他在袭击的李响，没有其他人，一口咬死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
而审讯陈金默得到的口供，和高启盛出奇的一致，也是一口咬定是他们两人干的。
这案子牵扯之大，波及之广，不是三两个人就能查清楚的。其中，甚至牵连到了省里的人，就在查到具体对象前，徐忠却被停职调查了。
案件的突破口，是在沈清去探视了陈金默之后，才打开的。她猜到了陈金默咬死不招供主谋，一定是因为女儿黄瑶还在外面。
“默哥，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和李响没有孩子，瑶瑶就交给我们照顾吧。”
“……”陈金默自我挣扎了很久，还是选择相信了她，“好。”
同时，好在徐忠本人行得正坐得端，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还有陈金默的及时反水，连同高启强和唐小龙的那些旧案，都一起扯了出来。
陈泰的建工集团也无一幸免，黑恶势力和保护伞都被一起连根拔起。下至唐小龙唐小虎这样的小角色，上到何黎明这种根深蒂固的大靠山，全都被一一清算。
最终，京海市从下到上，由内而外，都被扒了一层皮，整个政法系统都焕然一新。
李响恢复了刑警队长的职务，连同安欣张彪三人都获得了嘉奖，荣立二等功，成了政法系统里的模范代表。
一切都如他们所愿，胜利的曙光照在了，京海这座城市上。
……
2006年，三十一岁的李响，已经晋升至三级警司；二十八岁的沈清，也成了市级骨干教师。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兢兢业业地工作着，闪着耀眼的光芒。
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一直没有要孩子，这是李山一直最操心的问题。一方面是沈清因为那次受伤，落下了病根，不易受孕。
另一方面，她和李响都觉得黄瑶还小。他们怕再来一个亲生的孩子，会伤孩子的心，也怕他们对两个孩子都照顾不周。
可是，像莽村这种小地方，一对夫妻结婚多年都没孩子，多半都会被传一些风言风语。很多嘴碎的人，都在背地里说，沈清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这种话她不是没听到过，但从来没放在心上过。这日子是他们自己的，何必去在意那些碎嘴的人呢。但李响却不这么认为，他对外散播消息，说是自己不行，把不能生孩子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命其名曰这是一家人，那就要整整齐齐，别揪着一个人议论，要议论那就一起被议论。
因为这事儿，李山一开始还不信，后来和儿子吵了一架。李响那不似作假的态度，才让他以为自己儿子真的不行，只能连连哀叹命运不公。
“你别这么气爸，他血压高，气出了好歹怎么办？”沈清听到李响的歪理，都有些气不打一出来，揪着他的耳朵，嘱咐道，“别人怎么说，管他们干嘛呀？我都没放在心上，下次别这样了。”
“不行，他们说我可以，说你就不行。”李响有时候也像头倔驴似的，在某些面特别坚持，“这次你就听我的，还能省不少麻烦呢。”
他说的确实也没错，自从莽村传遍了，李响不能生育这件事。上他们家攀关系的人，眼红嫉妒的人，都没那么多了。看着他家的眼神，都染上了一丝可怜之意。
李山这个爱炫耀的老爷子，也没那么热衷吹牛侃大山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也慢慢开始把黄瑶当作亲孙女看待了。
“噗——”安欣听闻这件事，直接把茶水喷了一地，大为震撼地看着他，“响啊，你可真豁得出去。”
“哎，你不会真不行吧？响哥。”张彪这小子哪天不皮痒，都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滚，你才不行呢。”李响翻了个白眼，抬手给了他一拳头，“你们这种年轻人不懂的。”
“得，已婚人士的情趣，是我们又不懂了。”张彪瘪着嘴摇摇头，随即又谄媚讨好地笑了起来，“对了，响哥，嫂子他们单位上次那个实习老师，有联系方式没？”
“人家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你一个三十来岁的老光棍，好意思吗你。我可不敢问，你自己管你嫂子要去。”李响端着茶杯就走回了办公室，也不管张彪一脸受伤地傻在原地。
“安欣，欣哥，你觉得，我老吗？”他揪着安欣的胳膊，一脸怀疑人生的样子，“我看着还行吧？也没那么老吧？”
“这个就要看跟谁比了，和小陆比你可就太老了，和郭局比你还挺年轻的。”安欣抿嘴笑了起来，说的话一个比一个损，“当然比起我，你是差远了。”
“嘿！你小子，在这儿等着我是吧！”张彪气得一把勒住了安欣的脖子，把人拖进了办公室，一顿“暴揍”。
“哎对了，本来要和小陆他们同一批来的，还有个新人，什么时候到？”
“好像是明天吧。”
“谁带啊？我这儿人都满了。”
“我也一样啊，腾不出耳朵教第二个了。让响带吧，他一个徒弟也没有。”
“对对对，那咱说话了，明天咱俩都不要。”
“没问题。”
……
翌日，警队里来了一个，特别清秀帅气的小伙子，引来不少人的侧目，都觉得这孩子来错地方了，应该去当演员，模样太出挑了。
李响刚拿到他资料的时候，总觉得有些莫名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一直等到郭局把人给他领到面前，李响才有了一点印象。
“宋慈是吧？”
“是。”
“他以后就是你师父，刑警队长李响。”
“师父好！”
“你好。宋慈……你是一中毕业的？”
“对，师公！”
这中气十足的一声，李响吓得一踉跄，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句，“你是沈清的学生？你认识我？”
“沈老师是我班主任。我有幸看过您的表彰大会，看到了沈老师给您送花。”宋慈简单地叙述了一番。
“行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李响挑了挑眉，随即给他安排了一个座位，就在陆寒边上。
张彪向来消息灵通，和包打听似的，工作间隙，还偷偷跑去和李响说：“响哥，知道宋慈他妈是谁吗？”
“？”李响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看看他又憋了什么好屁。
“他妈妈，是咱京海市，即将上任的新□□。响哥，这回你可真是要带太子读书了。”张彪嘴贫惯了，也不怕挨揍，直赖赖地说了大八卦。
“那你来？”李响瞥了他一眼，也没停下手上的工作，继续写着报告。
“我可不，这小子，别看他乖乖巧巧的，据说在警校里还是个刺儿头，我可不揽这瓷器活。”张彪连忙摇摇头，干脆地拒绝道。
李响真受不了这小子，每天嘴里就是这些，家长里短的屁事儿，随手从边上抽出了一张纸，“不要那就少废话，既然这么闲，要不把本月的工作报告写了？”
“哎呀，想起来了，我还得出外勤呢。先走了，响哥。”张彪一溜烟就跑，立刻从他眼前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2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