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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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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我了,你确定没有事情了吗?”
华筝不放心的说,刚刚警察的询问,聆恩只是说遇上了坏人,在回答警察的问讯时,她的目光始终游移着,似乎在担心着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但是,问她的时候,她又什么都不肯说。
“刚刚救你的是谁?”
聆恩抬头看了华筝一眼,她的眼中满是忧虑。
“是尹圣锡。”
“什么?”华筝不思议的睁大眼睛,“他会出手?他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聆恩摇头,“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那副样子,好像很痛苦。”
两人沉默下来,再走几步,就要到家门口了,夜幕已经降临,华筝在家门外的路灯下看到一个身影。
“妈妈——”
华筝要冲上去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的聆恩忽然拉住了她。
聆恩看到姨妈站在路灯下,脸上有着焦急的神情,欲言又止,有人从她身后走了出来,是杰克。
聆恩的脸上出现无可奈何的神情,她的手放开了华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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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剑道练习场,诺大的原木地板上站着一身穿黑色剑道服装的修长身影,护罩遮住了他的面目,只留下黑色的长发在他身后,确定他高贵的身份。
聆恩走进来的时候,女佣人已经恭敬的捧上来一套剑道服,被聆恩推开,她的目光直接看向了那个场上的人。
他也在看她,聆恩完全可以感觉到他护罩下面的目光,依旧是霸道且不可一世。
他的右手一扬,木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聆恩伸出手,轻易接住。
他转身去拿另一把木剑,忽然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一道疾风朝他的头上挥了下来。
他身体一让,闪开这一击,转过身,聆恩高举木剑,一脸气愤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学会偷袭?”他的声音从护罩下传出,含着笑意。
“对付你这样的人,根本不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方法。”
聆恩再次挥动木剑,招招急速进攻,他一直后退,直到他的后背触到剑击场的墙壁,他才纵身躲开,转至聆恩的背后。
“我不记得曾经教过你这么无章法的招数。”他再次出声,含笑的声音中夹杂的戏谑的成分。
“看看你现在都学了些什么?”
“对付你这样的人,根本用不着什么章法。”
聆恩还他一样的话,但是,她却没有机会攻击了,他突然出手,疾速的动作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聆恩连后退的机会都没有,在一瞬间,聆恩手中的剑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我这样的人?”他扔掉木剑,“你好象对我的成见很深啊!”
他摘下护罩,黑如夜空的长发倾泻而下,湛蓝色的眼眸中含着脉脉笑意,“好久不见了,聆恩。”
聆恩把头偏向一边,眉头皱起。
“我根本不想见到你,南宫敖。”
南宫敖微微一笑,恍若未闻聆恩的话,他朝女佣挥挥手,说道:
“知道今天你会来,看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
女佣推来两层的餐车,聆恩立刻闻到了浓浓的香气。
白色精致的餐碟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蛋糕、芝士,花样极多,洒着银色糖珠,铺着缤纷果粒,缀着美味的坚果,涂着奶油花纹,滚着雪球巧克力……
南宫敖端起一碟蛋糕,对着聆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是你最喜欢的,灌着可可浆的巧克力蛋糕,我记得在英国……”
“够了——”聆恩忍无可忍的冷冷说道:“南宫敖,你要自说自划到什么时候?我对你的蛋糕没有兴趣。”
南宫敖把手中的蛋糕放在餐车上,他的嘴角出现隐隐的笑意。
“多可惜呀,以前,你都是叫我南宫哥哥的。”
“我不会对一个毁了我爸爸一辈子的事业的人开口叫哥哥,是你让他失去一只手,是你让他萎靡不振,要不是妈妈,我的爸爸早已经死了。”
“是他自己决定离开创世实验组的,”南宫敖走近聆恩,低头俯视她,“这你也要怪我吗?”
“因为你们那么可耻的冤枉了我的爸爸。”
“为什么要这样说?原来你有这么多的怨气,”南宫敖靠近聆恩,他的手捧起聆恩的脸庞,眼底是一片湛蓝色的温柔,“可是,聆恩,我对你不够好吗?”
“别碰我——”
聆恩的手毫不留情的打开南宫敖的手,一直恭敬的立在一边的女佣全部愣住了。
聆恩怒视着他,“我从未想过你这么卑鄙,你残忍的伤害了我的家人。”
“在我眼中,只有你一个,其余的人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的目光逐渐变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终于又恢复了那副自私的面貌,那副自私冷酷的令人发冷的样子,聆恩的嘴唇微微发抖,良久,她终于说出一句话来。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聆恩转头朝道场外跑,但是,杰克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聆恩转过头,看着不远处背对她的南宫敖。
“放我走。”
南宫敖转过身,他挥手间,把手中的护罩扔到一边。
“难道你就不想见另外一个人?”
聆恩愣住了,她知道南宫敖说的是谁。
“凡子也来了,”南宫敖淡淡地说,“而且,她现在活得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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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敖把聆恩带到了这栋别墅的顶楼,在一扇门前,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他对聆恩微微一笑。
“她在这里。”
门是虚掩的,聆恩推开门,映入她眼帘的,竟是一片惊人的白色,这是一个堆满各种娃娃的房间,而在白色的地毯上,在一推娃娃的中间,一个女孩趴在了那里,乌黑的头发散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她的头倒向一边,整个人蜷缩在那里。
那是凡子,那就是她在九年前见到的小女孩,一个永远抱着洋娃娃坐在秋千上,像一个迷途的爱丽丝一样可怜无助的凡子。
聆恩感到一阵揪心,她跑进去,跪在女孩的一边,轻声地叫了一声。
“凡子——”
女孩瘦弱的肩头动了动,她缓缓的抬起头,一双仿佛含着水一般却空洞的没有一点感情的大眼睛看向聆恩,黑色的头发顺着她的肩头滑落,她的嘴角竟流着鲜血——
天哪!聆恩惊异的用手捂住嘴唇,身后的南宫敖眉头一皱,马上大声喊道:
“你们,快点去叫医生。”
佣人们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聆恩的手一点点地扶住女孩的肩头,她的声音颤抖。
“凡子,你还是这个样子吗?你现在还是那么难受,对吗?”
南宫凡的眼睛空洞无神的看向聆恩,良久,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响了起来。
“聆恩,你又回来了,对吗?”
“凡子……”
“对不起,聆恩,”凡子举起手,她的手上有大片的血迹,“我把地毯弄脏了,我拼命想弄干净,可是不行,我要死了,聆恩。”
凡子的脸上出现虚无的笑容,她的另一只手里抱着一个穿着鹅黄色公主裙的娃娃,和她一样有着湛蓝色的眼眸,只是娃娃的额头处有一个黑色的小孔,被娃娃的刘海遮住,不仔细辨认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我死了,丝沫亚该怎么办呢?”凡子的目光移向自己怀中的布娃娃,“聆恩,你一定要帮我照顾丝沫亚,好不好?”
聆恩看着凡子,她知道凡子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那个世界中只有她的丝沫亚,她与聆恩同龄,但是她有着严重的自闭症,聆恩用了八年的时间,也没能改变什么,凡子总是让人心疼的。
南宫敖上前拉起聆恩,他弯身把瘦弱的凡子抱起来,凡子乌黑的长发倾泻下来,她始终看着聆恩,大大的眼睛一转不转。
南宫敖把南宫凡放在床上,盖上厚厚的被子,医生进来的时候,南宫敖把聆恩拉了出来,当聆恩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听到身后凡子低低的声音。
“你又回来了,聆恩。”
聆恩转过头,凡子对她微微一笑,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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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时,聆恩再一次仰头看楼上,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为什么带她来?”
“是她自己的要求,”南宫敖优雅的一笑,“也许她和我一样,也想见到你,这么多年来,她的内心世界,只是接受了你一个人而已。”
聆恩冷冷一笑,说道:“你说得很对,在南宫家,我所能接受的也只剩下凡子一个人而已。”
“你不认为这样太绝情了吗?我们在一起相处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我看着你和凡子从八岁长到十六岁,聆恩,你忘了吗?你曾经是多么尊敬我……”
“全都结束了,”聆恩看着南宫敖,她一直都很冷淡的眼神中竟含着一丝忧伤,“那只是我在英国时的一个梦,那个梦中,确实有一个像童话中的王子一样温柔的南宫哥哥,那时候,他的微笑,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阳光的味道,他是那样的优秀,我甚至把他当成心中的神一样崇拜,但是,这个梦早在一年前结束了,我心中的南宫哥哥毁了我的爸爸,我告诉你,现在我很讨厌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
最末的几句聆恩几乎是竭尽全力喊出来的,她的泪水夺眶而出,竟像一个可怜的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南宫敖看着她,看着她痛哭着跪倒在地上,良久,他俯下身,面对着痛哭的聆恩,他的脸上有着微微的笑容。
“我明白了,今天,我们不谈了,好吗?我送你回家。”
“不用,”聆恩睁大泪眼,她推开南宫敖的手,站起身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不要你送我回家,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所以,请你不要在出现了。”
聆恩转头朝大门跑去,佣人想拦住她,但是,南宫敖制止了佣人,他看着聆恩蓝色的影子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的目光却逐渐冷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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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恩——”
当一辆车在聆恩身边开过去的时候,却忽然紧急刹车停了下来,聆恩听到女孩的声音,她转过头,看到从车里跑出来的华筝,她的脸上有着欢快的笑容。
“聆恩,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华筝冲上来抱住聆恩,抱的很紧,聆恩听到华筝明显加快的心跳声,她忽然感到好难过,好难过。
“该死的,蓝聆恩,你再敢这么吓我你就死定了,说什么一会就会回来,都快半夜了你知不知道,我迫不得已找了东方学长,对付坏人,他可比警察好用多了。”
聆恩看到从车里走出来的东方骏,他微微一笑,说道:
“你还好吧?”
“很好,我很好。”聆恩轻轻点头,她的眼泪却再一次默默地流了出来。
东方骏不知道,他此刻的笑容,竞像极了当年的南宫敖,当年的那个南宫哥哥。
在三人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的停在那里,他看着流泪的聆恩,也看到了一旁的东方骏,他的眼睛一点点地微眯起来,竟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这就是她离开自己的原因,难道还要说什么吗?
他静静的看着,脑海中响起另外一个声音,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还带着稚气,那一天,是她把细碎的阳光带进了道场,她的头上还有着红色的蝴蝶结,在灿烂的阳光下,跳动着,刺进了他的眼睛。
“会痛啊!”
九年前,当一个小女孩看到一个长发美少年在剑道场上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时,她倚在门边,眨巴着清亮的眼睛,看着少年的手臂上的伤口。
那是木剑划过的伤口,很深很深,有鲜血从他的手掌里流了出来,这是他故意的,因为那时的他,在和人练习的时候,从不带任何防护。
小女孩走近了他,她的目光仍停留在他的伤口上,她小小的眉心微微蹙起,红红的如小苹果的脸蛋上竟含着难过。
“这样很痛对不对?”
她歪头问他,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像一个天使一样。
他朝伤口上缠绷带,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以为是那个佣人的孩子,但是,小女孩却用手揪揪自己的长头发,说道:
“爸爸带我进来的。”
“爸爸?”
“我的爸爸是很厉害的医生,”她眉宇间充满骄傲,但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不要告诉爸爸,我是偷偷跑到这里来的。”
她用手轻轻的捧起他受伤的手,认真的在他的伤口上吹了吹,又对他甜甜一笑。
“会痛啊!但是吹吹就不痛了。”
阳光在霎那间消失,黑暗再次在他眼前出现,他的心竟在一瞬间隐隐作痛。
会痛啊!但是吹吹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