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之途》绯色殇幽

4、梦

　　“咦？怎么突然下雨了？”正准备去修整花园的四月一日有些惊讶的叫道。原本晴朗的天空，着实之间下起了大雨，而太阳也还依旧倾洒着光芒。
　　“太阳雨……吗？”听见四月一日的叫声，菲莉丝也跟了出来。
　　侑子坐在椅子上，享受着美味的茶点：“这种日子很适合做‘镜听’。不如你们两个都试下吧。”
　　“‘镜听’？”
　　侑子耐心讲解道：“把镜子放在怀里，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启示。嘛，四月一日以前做个一次，我们就不管他了。”
　　“不管他了，不管他了♥”
　　小全和小多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两块小镜子，分给递给菲莉丝和四月一日。接过镜子的两人，闭上了眼睛，伴随着雨点的伴奏，两人的“镜听”开始了。
　　没过多久，四月一日首先睁开了眼，有些遗憾的将镜子放回桌上，“这次……什么也没听到……”
　　“没有必要感到遗憾，四月一日。”侑子拿起烟杆，吸了一口，对着四月一日吐出一阵青烟，引得他皱着眉，不停的挥着烟味，“这不是听得到就好，听不到就不好的事情。而且……今天的关键，不是你，是她。”
　　侑子的话音才刚落下，菲莉丝的眼睛也同时睁了开来，伴随着的，是两行清泪，双肩不住的颤抖着，握着镜子的指关节隐隐有些泛白。
　　“菲莉丝小姐，你怎么了？”四月一日有些手忙脚乱的安慰着。
　　侑子微眯着眼睛，仿佛看穿了些什么：“你听到什么了？”
　　“对……对不起……”擦拭去了泪水，菲莉丝一脸忧愁的坐到侑子身边，手中的镜子却怎么也没有放下来。
　　四月一日殷勤的递上一杯茶：“菲莉丝小姐没有做错什么，用不着道歉呀。快快，喝茶喝茶。”
　　“四月一日。你真是个笨蛋。”
　　“笨孩子，笨孩子，四月一日♥”小多小全依旧还是老样子，手拉手，绕着四月一日蹦蹦跳跳的。
　　“恩？侑子小姐怎么了？”
　　侑子一脸严肃，看了看四月一日，然后将目光投到菲莉丝处：“‘对不起’，这就是菲莉丝所听到的。”
　　菲莉丝用力点了点头，捧起茶杯，喝了口，仅仅湿润了下嘴唇““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听着感到特别的悲伤，侑子小姐，能告诉究竟发生过什么吗？”
　　风拂过这座小屋，吹动了风铃，清脆悦耳，小多小全也突然之间安静了，摩可拿也停止了吃喝，犹豫不决的目光看向侑子。
　　青烟从朱唇中吐出：“谁……知道呢。”
　　就在大家陷入沉默的时候，摩可拿头上的石头突然亮了起来，“睁眼。”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此刻也瞪开了，把嘴巴长的大大的，吐出一瓶酒。
　　“小狼他们又送来好吃的了，四月一日，快去做点下酒菜来。”看到新的美酒，侑子的脸上染上了一道红晕，满脸幸福的指示道。
　　“是是。”完全习惯了侑子平日里的习惯，四月一日很自觉的开始想象今日的菜单。
　　“那我来帮你吧。”菲莉丝站起身来，跟着四月一日去了厨房。
　　摩可拿跳到侑子的怀里，一脸担心的问道：“菲莉丝，不会有事吧。”
　　“无论哪条道路，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不过，这次小狼他们送来的，还真是及时呀。”
　　“侑子……”
　　夜晚，菲莉丝辗转难眠，虽然在侑子的面前极力隐藏起自己的忧虑，不过，骗骗四月一日这个头脑有些迷糊的家伙还行，绝对是瞒不过侑子的眼睛的，这点她很清楚。
　　不是她不想睡，而是，根本就睡不着。躺在床上的她，耳边始终能听到白天那句令人揪心的“对不起”，是谁，是什么时候，是为了什么而道歉，她根本不知道。在今世的记忆中，那是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自己似乎有很多故事，那个纹章，那个声音，以及和这些神一般的存在的人的关系，他们都知道自己是谁，却没有人，能够或者是愿意告诉她。不过，就算哈迪斯和侑子对菲莉丝吐出了真言，只怕是现在的她也根本不会相信，她还没有做好迎接事实的准备，即便是很想知道。
　　闭上眼睛，眼前所感受的，不是应该有黑暗，而是一片草原，蓝天白云，小溪流水。安谧，完全不似梦境般虚浮，自己很真实的存在在这片美丽的地方。身上，哥特式的红黑色衬衣短裙，黑色的长靴，头发，比原本稍微长了一点，随意的披散着。抬起手腕，银色的手链，链坠的部分扭曲在一起，分不出是什么，粗看很是细致，不过再仔细一瞧，就能发现，手链上面，看似随意的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戒指，红色的宝石，也许是自然形成，也许是人为，宝石中间，微微有个阴影，而这个阴影的轮廓，与纹章上的图案很是类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菲莉丝很是不解，这样的装扮，是她从未尝试过的，现在却又感觉不到一丝的不适应。
　　慢慢走到溪边，俯身，想要看看水中的自己。游鱼戏石，全都清晰可见，唯独看不清自己的容貌，这不禁让菲莉丝产生了一种不安。幻觉？溪水在指尖流过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草地的香味，是这样的清新，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抬起头，小溪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身影，同样看不清容貌，金色的盔甲，蓝色的长发。菲莉丝想要走近些，可是却迈不动腿，无法动弹，只能呆呆的站在溪边，而另一边的人，亦同样没有动，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条小溪，隔着几步路的距离，互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犹豫，随风飘进菲莉丝耳中一句话，顿时让她成为一个复杂情绪的集合体，不甘，怨念，不舍，眷恋，恨到想将他千刀万剐，却知道，自己始终还是下不了手。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伸手，什么也抓不住，奋力想要冲破束缚，想要跨过这道小溪……溪流逐渐变得宽阔起来，带着两人的距离，无止境的拉长着，溪流变成河流，最终汇成了海洋。
　　海水，漫过鞋面，漫过小腿，漫过腰腹，直至一个巨狼将她彻底的拍进海水之中。漩涡，将她一点点拉进无尽的深渊。
　　黑暗，终于降临了。刺鼻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菲莉丝的神经，顺着脸颊滑进嘴里的那咸咸的味道，让她的味蕾有些觉醒，浑身沾满了血液的色彩，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环顾左右，战况惨烈，断壁残垣，支离破碎。面前站着一个长着白色羽翼的人，天使吗？
　　只是，那个似乎是敌非友，他伸手抓住菲莉丝的脖子，将她从废墟中拎起，痛苦，窒息般的痛苦，而她却无力挣扎，是血液的流失，还是空气的稀缺，菲莉丝感到视线越加模糊，灵魂的声音越来越远，很快就要听不见了。
　　敌人将她重重的摔进废墟堆中，徘徊于死亡边缘的菲莉丝，此时得到了一丝缓解，空气再次灌入她的胸腔，只是，既然是敌人，又怎么会这样轻易放过她呢。
　　走进，伸出食指，点在菲莉丝的额间，一道诡异的光线闪过，“啊——”伴随着菲莉丝凄惨的叫声，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涨痛的脑袋，沉重的眼皮，无力的四肢，一切的一切，就这样，看似轻易的结束了吗。最终，究竟……是谁……
　　菲莉丝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和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这时候的她，才真正能够得以休息的片刻，然而，一旦白天清醒过来，她也将遗忘今晚的这个不是梦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