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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跑路 ...

  •   一个月前,莉兹被押进了黑海监狱,她懵懵懂懂地听着判决,大概是“刺杀公爵,主犯,死刑,枪决”之类的,可能因为犯罪比较重大,关在单人监狱,左边住的是某党派的骨干人员,右边是贪污巨款的犯人,哦,都是死刑。

      狱友们都很友好,看她是个小姑娘,还夹肉给她。

      某党派的和蔼叔叔问他,“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进来的啊?”
      他的胡子已经垂到脖子下了,他不理,他说等胡子到胸口了,就可以上断头台了,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她如实回答:“刺杀公爵。”

      他拊掌大笑,不仅偷偷给她递了烤猪排,还抢了她修理锅炉的活干,其实她挺想自己修的,她还没修过锅炉呢,说不定可以从中得到什么新的灵感,更新她的技术。

      那么多厉害的前辈都关在这里,逃出去的方法肯定被他们研究了各遍,她好像真的要去见上帝了。
      好在是,这里似乎没有剥人皮的心理变态,用电锯锯人腿当大餐的神经病。

      直到一天犯人们都在广场上自由活动,一个熟悉的肥头大耳出现在她眼前,不过现在是瘪了的肥头大耳,他揪着她的头发,压着她的头:“好啊,菲尔家的小工,你大晚上的不好好地修你的破车,勾搭你的野男人,你跑去刺杀什么公爵,我们一伙人都得给你陪葬!”

      她头发都快要被连根拔起,痛得她大叫,用力地往他的□□上顶。

      众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围的圈子越来越小,她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影子,那是昔日趾高气昂的工厂主们,全都一副落魄的样子。

      他们一见着她,泱泱的神情一扫而空,指着她的鼻子骂,那唾沫啐她,用力推搡她。
      “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那些变态是怎么对我的,每个星期从我腿上割一块皮……”
      “被打还算是好的,他们甚至半夜把你怼到墙角……”
      “我们就算拿出倾家荡产的钱,也不能减掉哪怕是一分钟的刑期……”

      她挣扎着反抗,像只小兽般怒吼,毫无作用,被人推倒,被拧着身上的肉。

      直到广播响起“那边的!不要聚集”,高台上站岗的士兵在他们周围开了几枪,带起一地尘土。

      周围的人不死心地瞪着她,忿忿不平地走了。

      留下她一个人在发愣,消化着那些信息。

      少女穿着宽大的囚衣,风让囚衣贴在她的身体上,吹开她的头发,露出洋娃娃精致的五官,让她像一片薄薄的沾染泥土的花瓣。

      没有伞保护的漂亮的姑娘在监狱里是致命的,她很清楚这一点,狠下心把头发剪得更乱更短,脸上总是灰扑扑的,经常低着头弯着腰。

      但总是有疏忽,就像现在,一双眼睛居高临下,牢牢地黏着他。

      她意识到什么,警惕地回过头,然后松了口气,是隔壁贪污犯若贝里,他伸手把她拉走,“别想了,走,去干活,在催了。”

      据说若贝里转走了比特律伯爵一大把的钱,变成了贫民窟的崭新外墙,这钱到最后也没有追回来。

      他们在打扫洗衣房时,莉兹问出了她的困惑:“为什么是我害了那些工厂主?”

      若贝里回答:“你不看报纸的吗?每天都会有人来发报纸。”

      哦,报纸,好像在那个破烂桌子的桌腿下。
      她如实回答,“我不识字。”
      “……”

      在看着他们的狱警上厕所的空当,某党派的领导人克恩达叔叔和若贝里哥哥开始讨论最时新的话题,她也跟着去凑热闹,大概是颂扬改革,自由,独立,批判腐朽,旧制度,压迫这类的词,他们从衣服夹缝里掏出报纸,滔滔不绝。

      若贝里提出观点:“什么狗屁贵族制,奴隶制都该废除,什么年代了,我们要的是自由和平等,奴隶终生被束缚在同一片土地上,从他们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开始都干一样的活,而贵族却可以从他们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开始,没有一刻是贫穷的。”

      克恩达叔叔思索了一阵,道:“不仅要废除那些制度,工厂主也不该获得高额财富,财产就是盗窃。”他的脸上纵横沟壑,眼底却清明澄澈。

      “不,私有财产是神圣的。”

      “但是靠剥削得到的,你们和贵族没什么分别,你之所以想要废除奴隶制,只是为了有更多的工人可以剥削!”

      他们争论得很激烈,莉兹显然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从他们手里顺了报纸,结合报纸上的插图,以及见缝插针地问几个关键的单词后,她大概懂了,她倒霉,她偷车偷到而今权势滔天、炙手可热的霍德华公爵上,还想避免被报复,朝他开了一抢。

      那关那群工厂主什么事?为什么他流那么多血还能把她制服?她怎么觉得,是摆拍?
      她漂亮的小脑袋隐隐觉得这跟那些“自由”“改革”“压迫”有关,但有什么关系,她显然思考不来。

      于是,她放弃了,专门找报纸附着的漂亮插图看,在一片白噪音里,她翻到了一个最有名的花边小报,上面的插图是政治报上的雨夜受袭,插图把男人脖子上的咬痕放大再放大,雨淋湿的苍白肤色上,那个鲜红异常诱人。

      这个,好像是她咬的。

      “哥哥,这个标题写的什么?”

      她打断他们的谈话,若贝里正好在争论中占了下风,顺着莉兹的话,抽走了报纸。
      “尽看这些东西,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看这些。”

      这时,一个狱警推开门走进来,直指莉兹,“你出来,今天不用你干活了。”

      “我?”

      若贝里把莉兹挡在身后,他脸上挂着笑:“哥,什么事啊?”

      狱警粗暴地把他推开,若贝里很高,但长期的营养不良使他很瘦削,被满面油光的狱警推了个踉跄,狱警钳制住她的手臂,就要把她拉走,“干你的活,都快死的人了别打听这些事。”

      “欸,等等啊!”他追上去,把内衬缝着的布料撕破,撕的很急,囚衣的料子是装料草的袋子,十分廉价,因此衣服整个拉破,几个银元骨碌碌地滚地,他俯下身子去捡,银元正好滚到了狱警的脚下,狱警一脚踩住了他的手。

      “不愧是曾经的大财主啊,就连现在还藏着钱。”

      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弯着腰,把钱举过头顶,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态,“这点小钱都是侍奉您的,不知道够不够一包烟的。”

      这话让他很受用,他掂量了下钱币,摸了把莉兹裸露的细腻脖子,“典狱长看上了她,只要她听话,在你们死前的几个月都能好好快活了。”

      他本来还佝偻着腰的,听到这话突然破口大骂,“下地狱去吧,碰幼女的都得被油锅煎炸,她才多大!”

      狱警一脚把他踹飞,拿着警棍往他身上招呼,他双手护着头,嘴里一刻也没停歇。

      那个叔叔马上抱着狱警滚圆的肚子,被挣扎的狱警肘击了胸部。

      莉兹奔到地上吐血的男人面前,护住他,狱警的铁棍子停在她的眼前。

      “我跟你走就是了。”
      莉兹倒是无所畏惧,男人嘛,她应付过好多,而且就剩几十天好活的了,她也想过得舒服一点。

      “还有,”她回头道,“我马上十八了,不是幼女了。”
      相反,她就是在男人堆里混大的。

      洗衣房的门关上。
      她听到哥哥挣扎着喊道:“罗波是个变态,那么多人进了罗波的门,出来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她刑期还有几十天,进了罗波的门,恐怕只剩下几天了,放开我!”
      那个叔叔好像在抱着他的腰:“所以呢,你的刑期还有两个月,你打算缩减成两秒吗?他们会朝你脑袋开枪的。”
      “你满口都是为了千千万万的人的自由,现在呢?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眼前,你就瞎了,看着她去送死是吗?”
      “……”

      路上的干活的犯人看到她,眼里都是明晃晃的同情,在这种氛围里,她隐隐感到害怕。

      果然,十分钟后。
      她忍住胃里翻滚的恶心,忍住想立刻上断头台的想法,笑意盈盈地看着眼前的典狱长贴着她的身子,惦着脚,努力把他的嘴往上凑。
      她实在没想到,典狱长是个干瘦的侏儒,此刻,他鸡爪般的手紧紧压着她的手,不让她逃脱。

      “美人,我实在是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美人,纯洁得像雪山神殿的圣女,又银荡得像最勾人的娼妓。”
      她来之前的确被伺候着洗了最干净的一次澡,还换上了最洁白的蓬蓬裙,甚至还喷上了香水,梳理整齐了蓬乱的头发,但她发誓,用灵魂像上帝发誓,她绝对没有用眼神勾搭他。

      这个短小又恶心的男人此刻正抽去她的腰带。

      她不行了,她要吐了,这时只能用物质来给自己洗脑,“典狱长,你说会给我什么?”

      他正在把脑袋埋在她的肚子上,真是可怜,身高居然到不了胸部,“你想要什么,甜心,最豪华的房间,每天都有仆人伺候,穿不完的裙子,珠宝会挂满你整个脖子……”

      她努力洗脑自己,反正就几十天好活的了,“我希望住我隔壁的两个人也能享受同等的待遇……”
      毕竟叔叔和哥哥对她是真的好。

      “当然啦,我的亲亲小宝贝,而且,最新的法规规定,怀孕的女犯人可以暂停刑期,可以缓刑,甚至减刑,只要……”

      她猛然推开他。
      他看着瘦小,但她全力一推竟然只把他推出半步远,他有点不解,“怎么啦,我的宝贝?”

      怀孕?这个侏儒居然打的是这种主意,生下的孩子有一个上刑场的母亲,还有一个侏儒父亲,而且他是要一直捆绑着自己吗?给他当生育机器,一个又一个量产着小侏儒?

      再多的物质也打动不了她,她慢慢地和他在房间里周旋,悄悄地抽出一支钢笔,划破了大腿根部,忍着剧痛,撒娇道:“呀,怎么办啊!”
      女人的月事在当时象征着污秽,男人若碰了,灾祸会随之而来。

      他摸了摸鼻子,表示很遗憾。

      她抓起他的手,眼里都是深情,问道:“那你是要赶我走吗?回到那个破监狱里。”

      他马上甩开她的手,像是碰到什么污秽似的,转而发现自己反应过度,马上安抚:“当然不是啦,我给你安排房间,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她没回到监狱,而是在办公楼顶处的一个房间里,里面陈设豪华,应有尽有。
      她一进门,就听到锁门的声音,门前守着两个警卫。

      越狱这件事有些人要谋划好多年,确保滴水不漏,确保一次成功,比如挖地道就要挖上数十年,她做出这个决定只需要三十分钟,从见到那个侏儒到现在进了房间,总共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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