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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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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清远以为只会见到万俟晟一人,不想万俟晟直接将他拉到了家宴上。
沈栀清站在大殿上,即便来到近处,他都没有要跪下行礼的打算。
万俟晟原本是垂眸看着手中的酒盏,余光瞟到有影子掠过,下意识抬起了眼眸。
对于沈栀清无礼的行为,万俟晟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抬起手,“过来,到孤的身边。”
楼祈闻很少离开自己的宫殿,今夜是除夕,他被万俟晟请出了宫,换上了一身女装,发丝间的珠翠泛着奢靡的微光,国色天香。
只是本应该耀眼夺目的面容因为带上了些许落寞,而略显暗淡。
楼祈闻在看到沈栀清后,握住酒盏的手微微一紧,他用着教习嬷嬷教给他的动作,抬手用袖口挡住了自己的脸,饮下了杯中的酒。
酒刚刚入喉的时候是冰冷的,到了胃里就开始翻腾滚烫。
他垂下了自己的眼眸,亦就打消了自己许多不切实际的念想。
那日,沈栀清只是在打趣他罢了,他却真的以为沈栀清能够将他带离这里,并且对此怀揣了一抹希望。
终究不会是痴心妄想了……
他的家族都能舍弃他,还会有人不会舍弃他呢?
他的家族能舍弃他,那他亦能舍弃他的家族,所以当初万俟晟要打压他的家族时,他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
他短暂的人生被毁掉了,那也让其他人的人生跟着他一起毁掉吧。
楼祈闻从未想过自己的隐疾能够痊愈,他是因为知道自己的隐疾不会好,才会让乘玥碰他,可他意识到自己还能够起反应时,便对乘玥就起了杀意。
不过,他的病似乎并没有好完全,无论是他碰触自己,还是万俟晟碰触他,都没有见他的身体有任何的反应。
他竟然觉得如此也挺好 。
万俟晟面色略有些阴沉,在他身上接连好多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自然也就不愿意再踏入他的宫门。
…………
沈栀清在听到万俟晟这句话,有意往万俟幕唯那边看了一眼,可是万俟幕唯并未抬眸看他,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一样。
系统:【宿主,快走吧。】
“不急,”沈栀清穿得厚了些,来到这殿内已然感觉有些热了。
当沈栀清收回视线的时候,万俟幕唯才抬眸看了过去,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一向温润的他,此刻看上去有些阴翳。
他与楼祈闻不同,不会用酒压下心中的苦涩,而是保持清醒,睁着眼睛看着给他带来痛苦的根源。
这些时日,沈栀清闭门不见客,并且还有万俟晟的眼睛盯着,万俟幕唯想要见上沈栀清一面都难。
眼下重新见到沈栀清,他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了。
殿内有地龙,又烧着炭火,温暖如春,但是气氛确实冰冷到了极致。
万俟晟察觉到了,却丝毫都没有觉得不悦,让别人感到痛苦就是他的乐趣之一。
大太监看到沈栀清不行礼,亦没有谢恩,就这么径直的走上了台阶。
沈大人对他不错,他记得沈大人的好,就不想看到沈大人的小儿子被责罚,所以一个劲的对着沈栀清使眼色。
沈栀清像是没有读懂他的眼色一般,还给他回了一个极为浅淡的笑容。
沈栀清来到万俟晟的身侧,尽管万俟晟身边会有宫人伺候,但是他们都是低头弯腰的,像沈栀清这般直挺挺的站着,还睥睨着万俟晟的,倒是头一个。
万俟晟脸色的青色穷奇面具映着幽黄的烛光,他抬手抓住了沈栀清的手腕。
沈栀清刚站稳身子,就被万俟晟拽了下来,他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平衡,亦就只能顺着万俟晟的心意,摔到了他的怀中。
“孤好冷,用你来暖暖。”
万俟晟将他揽在怀中,黑与白的衣衫交叠在一起,明明还没有发生什么,就多了一抹糜烂的暧昧气息。
沈栀清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摔在万俟晟怀中时,袖口扑到了桌上的酒盏,有酒水溅到了他的手背上,瞬间就结成了晶莹剔透的珠子。
他拉过万俟晟衣袖的一角,将水珠擦了上去。
万俟晟看到他的小动作,但是并未阻止,算是默许了他这么做。
这样的一幕落在别人的眼中,便是万俟晟给了沈栀清无边无际的宠爱,说不定宫中用不了多久就会又增添一位新人。
“或许太子殿下也冷。”
沈栀清略有些清冷的声音穿过大殿,将殿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同时亦让万俟幕唯看了过来。
万俟晟压着眉尾看向了万俟幕唯,意味不明的道:“幕唯,你过来。”
万俟幕唯脸上的温润出现一抹龟裂,好在他控制住了,站起身来,略显谦卑的走到台下,“父皇。”
但是这样的距离还不能够让万俟晟满意,“再过来些。”
万俟幕唯低头垂眸,走上了台阶,跪在了万俟晟的面前。
“冷吗?”
没有被面具遮住的肌肤泛着淡淡的酡红,尽管声音略有些沙哑,但是万俟晟的眼中没有丝毫的醉意。
万俟幕唯微微抬起眼眸,语气显得疏离,“儿臣不冷。”
“可是,栀清说你冷。”
万俟晟漫不经心的语调却给到了十足的压迫,“是你在说谎,还是孤的栀清在说谎?”
大殿之上的人听闻万俟晟的话都有些慌乱,这件事情原本是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他们害怕引火上身。
沈栀清作为“当事人”,他并没有其他人的提心吊胆,因为他的结局是已经定下的,所以他做什么都无所谓,就算他再放肆一点,也只是为了更加贴合他的这个炮灰作精人设。
万俟幕唯垂着眼眸,忽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并且还轻碰了他面颊一下,他下意识抬起眼眸,这个时候,沈栀清的手还没有收回去。
万俟幕唯眉头微不可察的一动。
此刻,沈栀清在他父皇的怀中,就是他父皇的人,包括他在内,任何人都不能染指觊觎,否则就是挑战万俟晟的皇权。
沈栀清此举,说是祸水东引可以,说是玩火自焚也可以。
万俟幕唯的面颊是温热的,但沈栀清并没有实话实说,“他不冷,我冷。”
“孤的栀清想要怎么做?”
楼祈闻坐在一侧看着这荒淫的一幕,眸光越来越凉。
他并非是在悲自己,而是在想一个原本明艳的少年,亦要毁在万俟晟的手中了。
他从沈栀清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以他怨恨。
沈栀清垂下眼眸,羽睫像是受了惊的蝴蝶,不安的轻颤了两下,他轻拉着万俟晟的袖口,声音略清冷,“陛下,可以让他给我暖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