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当我保镖的日子》不归半途

3、马甲

　　成愿瞪大眼睛看看褚鹤，又看看程久安：“谁啊？”

　　程久安：“没谁。”
　　褚鹤：“我。”

　　成愿“卧槽”一声，抱起桌角的书跑了。
　　程久安一脸懵逼，褚鹤毫不在意，在程久安前面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

　　程久安自己愣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正好有东西想给褚鹤。
　　他拿笔戳戳褚鹤肩膀，褚鹤扭头看他。

　　“伸手。”程久安说。
　　褚鹤伸出手，手心被拍了一张便签纸。

　　褚鹤低头看纸上写着的字。
　　《基础天天练（数学）》
　　《生物教材全解（图解版）》
　　《金榜笔记》
　　……

　　程久安在一边解释：“我刚才看见你成绩了，提升空间还挺大的哈，这是我之前用过感觉还不错的资料书，推荐给你。”
　　见褚鹤表情空白，他以为自己推荐的太难了，安慰道：“你别担心，这些都没什么难度，很容易上手的。”
　　末了他还敢拍胸脯保证：“不会的我教你。”

　　褚鹤静了两秒突然很轻地笑了一声，程久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听见褚鹤接着道：“那先谢谢程老师了。”
　　程久安弯着眼睛笑起来，开开心心剥开成愿给他的水果糖，递给褚鹤：“不用客气，请你吃糖。”
　　褚鹤接过糖咔嚓一声咬碎，扭回去了。

　　周二出完分惯例评卷子，第一节英语课，程久安没卷子，搬着凳子坐褚鹤旁边凑头看。

　　褚鹤把卷子推到程久安面前，从书包里掏出另一本书看。
　　程久安把卷子前后翻翻看看，小声问：“你怎么都没写啊？也没答题卡？”
　　褚鹤面不改色：“不会写，答题卡也是白的。”
　　程久安同情地看看他。

　　秦振是个不错的班主任，就是讲课声音没起伏，程久安支着头听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
　　他揉揉眼睛，强迫自己直起身，困得脑子都跟不上手了。
　　瞟见褚鹤手里的书，伸手就去戳：“你看的什么啊？”

　　褚鹤翻起一边让他看书名。
　　《高等数学 第七版》，T大数学系编。

　　程久安：“你……能看懂吗？”
　　褚鹤遗憾地摇头：“看不懂。”
　　程久安结舌半天，道：“其实也不用太着急，可以从基础慢慢来的。”
　　褚鹤：“最近头疼睡不着，这个催眠效果好。”
　　程久安：“……”行吧。

　　结果到下课褚鹤也没睡着，倒是程久安趴在桌角睡得人事不省。

　　楚成济嗷嗷着从前排冲过来，大嗓门喊：“褚哥你什么情况……”
　　褚鹤指指程久安，竖起食指：“嘘。”
　　楚成济立马降低分贝，小心翼翼点点头。

　　褚鹤脱下自己校服外套罩在程久安脑袋上挡外面声音，单手撑着后面桌子翻出去，示意楚成济出去说。

　　楚成济急急跟出去，张口第一句：“你怎么到后头去了？你这次缺考才没考好秦振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我找他说去……”
　　他转身要去，褚鹤一把拽住他：“这次不是他，我自己要求换的。”
　　楚成济愣在原地：“您嘛呢这是？”

　　褚鹤靠着身后栏杆：“不干吗，接了个新活儿，360无死角服务雇主。”

　　楚成济想起来成愿回去嚷嚷的“褚鹤说他要罩程久安”，慢慢睁大眼睛：“那个转校生啊？！”
　　褚鹤淡淡点头：“嗯。”
　　楚成济耍了个宝：“怎么，终于想开准备出卖自己了？”
　　褚鹤：“差不多，当保镖。”

　　楚成济：“？？？”

　　上课铃响，褚鹤从后门回去，看见程久安已经醒了，端端正正坐在自己位置上。
　　自己桌上摆了一件叠起来的校服，最上面是一块平整的正方形，下面仍然是乱七八糟一团，能看出来叠它的人努力过了。
　　褚鹤拿起衣服，从边缘掉出来两只袖子，他无声地乐了一会，抖开披在身上。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高中体育课上得随意，女生们躲在凉荫里扔沙包，男生们抱着球冲到篮筐下面打球。

　　程久安和哪边都格格不入，他一个人在操场边呆站几秒，转身爬上看台，看着飞扬的少年们在鲜明的色块上奔跑。

　　褚鹤人缘不错，被一群男生围在中间，突然他走出人群环视周围，不知道在找什么。

　　楚成济搭着他肩膀说了句什么，紧接着褚鹤抬头，朝程久安方向看过来。
　　程久安手里没什么假装能忙的东西，只能无措地任他看。

　　褚鹤抬腿走到看台下面，把手拢在嘴边喊：“程久安！”
　　程久安一激灵，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站起来大声道：“到！”

　　操场上的男生们一阵低笑，褚鹤招招手：“下来！”
　　程久安不知道他们打球能有自己什么事，懵懵地走下看台停在褚鹤面前。

　　褚鹤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钥匙，问：“能帮我看着东西吗？”
　　程久安接过来：“好。”

　　旁边男生们开始起哄，喊程久安：“帮我们也看着东西呗。”
　　程久安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围在中间过，脸上罕见泛起一点粉红，点头：“都给我吧。”

　　最后程久安仿佛刚突袭检查完纪律的教导主任，捧着七八部手机、四五块表、还有一堆钥匙串坐在球场边的长椅上。

　　中场休息的时候，被替下来休息的男生会很自然地坐在程久安旁边跟他搭话，一节课下来，班里男生居然也混了个半熟。

　　踩着下课铃响，褚鹤投进最后一个三分，站在线外撩起短袖下摆擦汗，楚成济和体委谢昭一人一边搂着褚鹤脖子喊“褚哥牛逼”。
　　其余人歇了两口气，往程久安这边拿东西。

　　一个男生笑着冲给众人分东西的程久安说：“小安，给帮忙去超市买点水回来呗。”
　　程久安一愣，下意识想拒绝，但融入群体的感觉太好，他话到嘴边变成了“行”。

　　褚鹤刚走过来就听见这一段，他弹了下程久安：“行什么行。”
　　“哎！”程久安捂着脑门，不满道，“怎么不行？”

　　褚鹤瞟他一眼，冲他勾勾手指，程久安凑过去，听见褚鹤冷冰冰地警告他：“别乱逞强。”
　　接着他无视程久安怒气冲冲的瞪视，冲众人说：“今天我后桌请客，自己喝什么去超市挑。”

　　程久安明白过来，赶忙说：“对！我请客。”

　　众人七嘴八舌道“谢谢安总！”然后推着程久安和褚鹤一起往超市走。

　　正午日头很烈，其他人都在超市挑水，程久安和褚鹤并肩站在檐下的阴影里，突然道：“其实你不用这样。”
　　褚鹤：“怎样？”
　　程久安盯着脚底光影的交界线：“处处都要照顾我，考虑我的感受。”

　　褚鹤不置可否。

　　程久安沉默片刻，鼓起勇气说：“你做这个，不就是为了奶奶的住院费吗？我帮你出，你……”

　　褚鹤看向程久安。

　　“你自己从我家走，可以吗？”

　　原来这小孩一上午对自己这么乖顺热情，打的是这主意。

　　褚鹤问他：“为什么？”

　　程久安摊开手心，轻声道：“我身上晦气重，可别沾给你。”

　　超市门叮铃叮铃一阵响，男生们两两三三走出来，楚成济叫了褚鹤一声，扔给他一罐汽水。

　　褚鹤单手拉开拉罐，清凉的橘子味在两人之间散开。

　　褚鹤喝了一口，才道：“不可以。”
　　他兀自迈步向前走：“饿了，回去吃饭。”

　　*

　　“这就拿完了？”

　　褚鹤把最后一件行李放进后备箱，徐叔站在一旁问。

　　后备箱里只有一只行李箱和一个装满书的收纳箱。

　　褚鹤“嗯”了一声。
　　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收拾起来也只有这么一点东西。

　　上车以后，程久安还是懒懒地倚在老地方，看见他坐进来，眼皮都没抬。
　　这一看就是不高兴了。

　　褚鹤收回目光掏出手机，习惯性下拉通知栏查看新消息，发现房管妮妮给他发来条私信。

　　【妮妮（房管）：晴云，昨天晚上有人进错直播间，误刷了好多礼物，想退款】
　　后面跟了一串数字，是那人的微信号。

　　褚鹤打字。
　　【晴云QY：没事，我现在联系他】

　　他在微信里搜索这个人，跳出来一个顶着手写“安”字的头像，微信名叫“ANN”。
　　褚鹤眼皮一跳。

　　他退出去去翻班级群，发现昨天新加进来的那个人和这个人微信名和头像一模一样。

　　之前帮朋友忙的时候弄过一个微信小号，他瞟了程久安一眼，对方耳朵里塞着耳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褚鹤拿小号加上程久安，突然觉得他新雇主可太好玩了。

　　徐叔把车开进院子，褚鹤下车搬东西，程久安揉着眼睛坐在饭桌前支着头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开饭。

　　微信联系人下面有个小小的“1”，程久安精神一振，连忙点进去。

　　【好友申请：我是晴云。】

　　程久安点下同意。

　　对方回得倒快，直接把昨天的刷的礼物钱按照平台扣除分成之前的原数额转了过来。

　　程久安咬着嘴唇回消息。
　　【ANN：小哥哥你是不是自己贴钱了呀（哭/）】
　　【QY：没事】
　　【ANN：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ANN：我也看你直播了，我现在也高二，要不这样吧，我把你亏的部分刷回来，你当成我上车的钱给我讲题好不好】
　　【ANN：我学习太差了（小兔哭泣/）】

　　程久安自己审视自己发的东西都觉得做作，没想到对方直接答应了。

　　【QY：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