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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清晨 ...

  •   临近午夜,夜幕笼罩下的商业区的中央大街人影稀少,除了一些娱乐场所还在营业,其他的商场已经歇业。

      写字楼下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脚步匆忙,在加班后赶往自己的住处。

      十字路口处的信号灯孤独的闪烁着,绿色的小人标志机械一般的行走,永远不知疲惫。

      在有限的倒计时将近前,它一直走呀走,直到汽车呼啸而过,它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困在铁质的圆形边框内原地踏步,呆滞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从夜店到事务所的路程很近,开车大概需要20分钟,两个人听听车载音乐,天南海北闲聊几句,时间很简单就会过去。

      然而何一没有选择这么做,在这将近20分钟内的路途上,源源不断的对顾饶说着自己对于直觉的批评,表达自己对于感性的厌恶,又对理性分析表达了高度赞赏。真可谓如滔滔江水般源源不绝,令人怀疑是不是私家侦探的职业病犯了。

      顾饶握着方向盘,默默听着,也不觉得吵。其实他听不太懂何一再说些什么,只是喜欢听他讲话。

      他觉得,何一说话声不急不燥,慢条斯理,有种思考过后的沉稳。低沉的声线,犹如丝滑的黑色绸缎,华丽却低调,就像大提琴家演奏悦耳的曲谱般醉人。

      于是他悄悄把音乐关上,车内此时只有何一自己的说话声。

      隐藏在云朵后面的月光倾洒在车前,与远处建筑物上的彩色灯光混合在一起,由大提琴伴奏,于高速行驶的跑车献上一只维也纳华尔兹。

      一个话题结束,话匣子暂且闭上了,何一思考起什么来补充他的论据,手支着脸刚想开口,一阵急促的震动从他的黑色裤子口袋传出。

      他“啧”了一声,被迫打断思绪,右手去掏手机,接听电话。

      “何侦探!我丈夫又和那个贱女人鬼混去了!现在在xx酒店,我现在需要你去……”

      电话对面那边尖锐的声音和急促的语调,表明对方是个女性,听起来她情绪十分激动,巨大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回荡,何一被她的大嗓门震的脖子一缩。

      顾饶微微抬眼,从后视镜里面窥见他接听电话时,思考问题时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

      “新的委托,抓小三。看来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何一挂掉女人的电话,叹口气,撂下手机,摸索着车旁的按钮,把座椅调整成躺椅模式,在到达事务所之前小憩一会儿。

      “我先睡睡一会,几分钟也是睡觉,总比猝死强。”何一平躺着,嗓子发出呜呜的声音,比刚才的声调更低。

      “你睡吧,到了地方,我叫你。”顾饶帮他把拧成麻花的安全带捋平。

      “谢了。”何一放心的闭上眼。

      高速路上一辆车也没有,顾饶放低车速,维持在最低限速内,为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不久,顾饶开到了事务所所在的老城区。两只亮度强悍的大灯把破旧的街道照的一清二楚,一只被惊扰的硕大老鼠嘶吼几声后,逃也似的钻进下水井底下。

      他想把车开进狭小的巷子,奈何道路太窄,在手动调整车速后,对准巷口,才勉强能够严丝合缝地挤进去。

      强烈的推背感消失,顾一躺在椅子上悠悠转醒,半起身瞧了眼还在与巷口搏斗的顾饶道:“不麻烦了,就停这吧,别进去了,前面不好转向。”

      接着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对他道别:“下次再见,顾先生。”

      “叫我顾饶就好。”

      “既然如此,你也叫我何一好了。”何一沿着相对干燥的道路,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顾饶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阴影中,再也看不清,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顾饶感到寂寞,挑了张舒缓的的歌曲,陪伴他回去的路途。

      “叮!”的一声。

      烤面包机自动定时到了,跳出两天烤的金黄的面包片,一把崭新的不锈钢夹子把他们夹起放入洁净的盘子里。一双布满皱纹的手拧开炉灶旋钮,蓝色的火焰跳动,一柄小锅被架上炉盘。

      从楼下传来阵阵香味,闻起来像是蛋白质的味道。顾饶昨天没怎么吃过食物,肚子从起床后就一直阵阵空虚。

      宁伯早已经起来,收拾过别墅的卫生,估计时间差不多,小少爷该醒来了。

      打开冰箱,取出为他准备的鸡蛋和培根。

      顾饶早上一般喜欢吃些面包煎蛋配一杯放入一颗方糖的手工咖啡。宁伯非常清楚他的喜好,毕竟他一直跟在顾饶身边。

      他父亲顾严达事务繁忙无法抽身,少爷的母亲去世很久,顾严达思念亡妻没有再娶。顾老板成为企业董事长后,无暇顾及家里,几乎是亲力亲为,顾严达因此将顾饶交给他照顾,一照顾就是二十年。

      顾饶刚洗过澡,身穿一套纯白浴衣,胸口大敞,腰带松松垮垮搭在身侧。头发半干,还没有擦干水分的头发,发出近乎透明的白,水滴由头上低落在前胸,滚落出一道水痕。

      宁伯端着撑着面包片的碟子和刚煮好的咖啡,放在长桌上。随后回到炉灶前把鸡蛋和培根打进煎锅里。

      他年近六旬,早年是精密机械厂的工人,后来工厂倒闭找了份保安的工作。因为性格温顺爱干净,厨艺好被顾严达看好,招为男保姆,负责顾饶的饮食起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干起家务来的动作还是干脆利落,一双饱经岁月摧残的手还饱含力量。

      宁伯为他拉开椅子,顾饶坐下,浴衣下摆露出一节白皙的皮肤,还沾着水汽。他把沾了水的毛巾随意放在一旁,宁伯有眼力的把毛巾拿走,展开铺在阳台晾晒,防止水汽发霉。

      他一边铺开毛巾一边和蔼道:“小少爷,你昨天下午走的急急忙忙,晚上回来的很晚,顾老板知道会不高兴。”

      顾饶正在吃面包,听他话中有话,暗觉不对劲来,连忙喝一口咖啡咽下食物,皱眉道:“昨晚的事别提了。”

      “不提了,不提了。”宁伯坐在他身边,笑意盎然,盯着他一口一口吃早餐,不一会就安耐不住好奇心问道:“你认识了新的朋友?男的还是女的?性格好吗,长得漂亮吗?”

      昨晚他回来后明显和平时就不一样,眼神里面藏着事,宁伯一看就知道顾饶心里面想的是什么,明摆着是默认顾饶找到新对象了,想从他嘴里面打探一下消息。

      顾饶没想到他竟然想到这里,羞愤的问他:“宁伯,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没问,没问。我哪有资格问你呐。就是想给顾老板一个交代,到时候他问起来,我也好回答。”宁伯含笑看他,眼角皱纹堆起来,顾饶被他盯的浑身不自,想命令他去做其他事情别老看着自己,但看在他年纪这么大的份上,默默喝了一口咖啡。

      “你别瞎猜,不是男女朋友,是一位新认识的私家侦探,最近劳烦他的帮助,夜太深,送他回家而已。”

      宁伯听了,只“哦”了一声,脸上刚才那阵子兴奋劲很快消失了,笑容倒是还在脸上挂着,但很僵硬。

      他有些失望,默默离开座位,推出挂烫机,熨烫顾饶外出的衣物,独留下顾饶一人疑惑的望着他落寞的背影,叼着培根陷入迷茫。

      “宁伯,你是不是有话要说?”顾饶见他眉头舒展不开,于心不忍。

      “没什么,只是顾老板最近总是问我你的情况。总问我你有没有和那个不正经的断了联系,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女朋友之类等我问题。我看出来了,他是真的急了。”

      “他急不急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不亲自问我,还间接通过你传话?”

      “顾老板多忙,逢年过节才能回来一次。”

      “但说实在的,少爷也该到了规划自己家庭的年纪了。”

      “我才21!”顾饶怒叫道。

      宁伯没料到他生气了,顺着他捋捋毛:“不年轻了,先找个女朋友谈着嘛,看看对方的脾气秉性,合适了就结婚。早点稳定下来,继承顾家的家业。”

      “为什么是我。还有宁伯,你现在怎么比我爸还啰嗦,以前他就喜欢说一些大道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从来不话多。”

      “少爷,顾老板可是为了你好啊。”宁伯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必为我好,真为我好就让他亲自打电话给我。”

      顾饶气愤极了,扔下没吃完的早餐,套上外衣,气呼呼朝门外走去。

      一开门,深冬的寒风扑面而来,顾饶脚步不停,浑身发抖也不停下来。

      宁伯跑在他后面,气喘吁吁,拿着那件熨烫好的毛呢外套披在他身上,外套残留着残余的余温,让顾饶在寒冷的秋风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降温了,穿那么少会感冒的。”

      “宁伯,多谢你。”顾饶内心感到一丝惭愧,不该对他置气。

      “谢什么啊,这孩子。”宁伯拍拍他的后背,为了顾饶,他愿意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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