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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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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的感觉真的糟糕,祁楚的心脏跳动得很激烈,胃里翻汤倒海。她无意识地张开双手试图抓住什么,抓住可能使她下坠得慢一点的任何东西。
终于,祁楚她的手抓住了树枝。树枝被她抓得粉碎。随着轰的一声,她结结实实地跌到地面,腹部和肩膀击中夯实的泥土地。祁楚翻过身,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将空气吸进肺里。她侧翻站起来前瞥见了草坪,草坪已经枯黄一片,篱笆用带铁钉的铁链子拴在一起。
祁楚稳住还在颤抖的身体,活动着有些发麻的四肢环视四周一一在黑夜之下,她站在一座矮三层高的灰色房子前面,这座房子建立在大概有一公里半米宽的河畔边、一排一排低矮的房子之间。漆黑的正门半掩着,门把手与铰链间缠绕着沉重的金属制挂锁,门前地垫上堆积着没有人碰过的、落叶落在周围的几叠报纸。
清风从河岸吹拂而来,从无数正门前砖砌水泥台阶间飘过。祁楚扫视着空荡荡的街道,街道一道分支与跨江大桥的一端桥体交接,另一端没入灯火阑珊的摩天建筑群中。
随后,祁楚听到让她背脊发寒的声响一一那是一阵阵尖锐的狼嚎声,像极了临死前的惨叫,就在附近的某处。
祁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潜伏着向她靠近,她的超直觉在报警,像警报那样急促尖锐地鸣响着,即将要面对生死危机。祁楚本能地抽出了胸带里的细长匕首,那阵狼吠声很快地停止了,一只巨大的蝙蝠从空中极速飞过,快得不顾一切像极了在逃跑。紧接着,祁楚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接近了。
在祁楚的三点钟方向,在呼啸着的破风声中,三个男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这个世界不需要恶魔混种!”
领头的男性嘶吼着,他充血的眼睛在头盔的缝隙中怒瞪着祁楚然:“该死的混种,你们竟敢杀了荔云!”
他手里挥舞着一柄长矛,带血倒钩的金属矛尖闪烁着红光。他们的同伴也都举起了看起来是银制的灰色长剑——比起长矛,长剑给祁楚威胁感明显弱了一个档次,但是也不能感觉好到哪里去。
祁楚侧身成功地闪过了其中一个男性挥舞过来的长剑,然而却给了另外两个人机会,他们把祁楚围了起来。
再一次挥空匕首,躲过另一个持剑男人挥落的剑刃后,领头男人猛然举起长矛刺向祁楚,她用匕首挡下了突刺。领头男子紧接着反手回旋,祁楚躲不及被划伤了脸。虽然伤口不深,但是祁楚仍然感到一阵难受的刺痛遍及全身。她兜帽下细碎的头发根根倒竖,举着匕首的手臂整个麻掉了,周围的空气仿佛也染上热度。
是电,长矛带电。
在突如其来的麻痹中祁楚很快明白过来,更接近祁楚的那个持剑男性抓住了这明显的空档,用剑柄狠狠地击中了她的胸口,把祁楚击倒在地上。
领头男性踩住祁楚的手臂说:
“抓住她的头发,别让她死得太痛快。”
祁楚被提了起来,她举起手里的匕首,但马上被领头男性用长矛把匕首打落到地面,两把武器碰撞时火花四溅,匕首弹开了好几米。现在,祁楚的两只手臂都在颤抖,被打得麻木不已。
其中一个持剑男性提步上前,很快踹了祁楚一脚,她在左右摇晃中被另一个持剑男人狠狠地摔在地面。
“那么,”领头男人说,“你还有什么情报还没吐出来?还是说你想吃苦头再告诉我们?反正你要死了,聪明点选择个痛快的死法吧。”
领头男性用带点的长矛指着祁楚的喉咙,说话间手向前微伸,刺穿了祁楚的皮肤,红色的组织液流了下来。
性命攸关的时刻,祁楚脑袋中那患了疾病的注意力缺陷症的部分开始开起走神来,一会思考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被划伤的脸和喉咙留下的液体为什么不是血而是组织液的问题,一会看向被打落的帽子、踢飞的匕首,注意到这个男人的武器上都有像是表示保卫图案的徽章的统一标志。
比一部分多一点注意力是在与感受到威胁后,在意识中响起的、那越来越密集的鼓点声争夺身体的控制权。那鼓点仿佛是一种冲动的具象化,无论是她注意而把注意力放在正在经历的威胁上,还是远处繁华城市的海中倒影上,这个鼓点声自顾自地还是越来越强烈,变得越来越响,祁楚感觉自己好像在与这股冲动争夺控制身体的某个开关。由此产生了莫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是一种强烈地令人困惑的熟悉感,就仿佛是祁楚她的一部分在经历一些新的事物,而另一部分的她却经历过了无数次一般。
好吵,头好晕。
无论是意识中的鼓点声,还是失去耐心怒吼起来的男性。被长矛划伤了、深刺入的颈部,灼伤着、疼痛着,心跳在快速跳动,但是全身却开始有了乏力感。
余光中两把长剑闪着辉光、朝着四肢快速下落。
“……”
于是,祁楚放任潜意识里的这股冲动来操纵自己的身体,当她让出身体的控制权时,密集的鼓点消失了。不仅如此,她对之前握在手中匕首有了长期使用的熟悉感。
祁楚猛地用双手握住了细长匕首,带电的矛尖震得她的牙齿在嘴里上下打颤,但是祁楚收腿、一个前屈跳了起来。领头男性显然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马上挥动长矛发起攻击。祁楚侧着头避开了划过脖颈长矛,与此同时,同时抬起左臂,两把长剑劈在她右臂上留下两道印记一一然后银制长剑的剑刃卷曲了。
更加刺激的疼痛感传入大脑,但是祁楚的精神却兴奋起来。
在他们的震惊的目光中,祁楚猛然向前冲,捡起落地上的匕首,右手紧攥住匕首的刀柄。祁楚站着面对他们,她知道自己怎么做一一就好像祁楚是怎样知道银制长剑不会给她造成太大伤害那样。
刚开始反击时,祁楚还会因为匕首的长度而无法自由使用,可是很快地,她对手中匕首的控制开始飞快熟练了起来,并且变得越来越游刃有余。
祁楚仿佛在用第三人称视角看着自己在空中劈砍、下落格挡、前向突刺,仿佛这样的动作她十年如一日地重复,熟练得随心所欲。
可祁楚知道自己从未使用过武器,不要说武器了,她连武力都不允许使用。大概是因为因为她注意力缺陷并发的分离性障碍,每次只要使用武力被血亲知道时,后果只有无端的训斥、强制的治疗,而她只是受到霸凌时在正当的防卫。在祁楚这样想的时候,她突然起伏的思绪代替了潜意识里的那股冲动,她突然无法驾驭手中的武器了。
持剑男性用已经凹凸卷曲剑身的钝面扭转祁楚手中匕首锋刃的方向,匕首脱手了。余光中祁楚看见另外两个男性又左右两边包围了自己,挥舞着武器再次袭来。
在扑面而来的风中,满含的杀气如同锋利的刀片,片片刮过祁楚的体表神经,寒意随着传入系统深入脊髓。
……但是现在又不是那些时候了,是“玩家”神纹到效果吗?
祁楚想着。
自从被传送离开破茧工场后,祁楚一直能感受到与玩家营地若隐若现的联系。仿佛只要一回头,就可以与人偶与信使们温暖的目光对上,无声地传达给祁楚它们的给玩家唯一的箴言一一
“在世界中尽情地猎杀吧,这是基于玩家利益,是为你好。这是所有玩家都会干的事情,请尽快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