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昭晷景》未巳时

5、残阳卷1.5

　　案发到现在的七天里，大家在办公室不知道吃了多少的泡面，熬了好几个大夜。平时很少有人的解剖室，这七天快成了观光打卡的旅游景点了。每个人去一次法医鉴定部门，就去操作台绕一圈，企图在沉默的尸体上，找到死者留下的最后的话语。来回折腾太麻烦，后来直接索性带着凳子坐在解剖室的走廊。解剖室背阴，走廊的过堂风出奇的清凉。这块风水宝地很快在刑侦大队传遍了，江祈川带着画展的票来找景泽年的时候，看见的是走廊两边排排坐了一堆小队员。江祈川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时候，队员们顶着黑眼圈和眼袋从资料海里抬起头。不知为何，江祈川在他们眼里看见了怨气，周身还围绕着愈加浓郁的黑气。搞得江祈川总觉得自己是祸国妖姬来找兢兢业业干事业的皇帝陛下被一群皇上的毒唯给拦在了大殿外的既视感。
　　“众位大臣，本宫绝非祸国妖姬，切勿听信钦天监的谗言。这不本宫带着证据来的。准备带着陛下去一看究竟。”当江祈川看见沈元夕和周易也在其中之时，就知道他必须非常主动的掌握话语权。
　　“如若，各位大臣不相信，大可派两位代表跟随我和陛下一同前去。我看那便劳烦元夕姑姑和周将军一同前往吧。”说完没等对面出声，江祈川抬起手指了指各位的油头开口。“各位的皮脂已经快发酵了，我深知此案事关国运，但各位大臣如此聚集会熏坏陛下的。”看着排排坐的众人面上浮现的委屈一脸你没有心的表情，江祈川瞬间转变了语气。“三小时休沐，立刻马上。给我处理好自己，案子没办完，把队友熏死了，怎么替宋局裁员吗？给国家减轻压力？愣着干嘛！赶紧的！”终于解剖室的走廊又变回了宽敞明亮。禁闭的解剖室的门也悄然的露出了一个缝隙。江祈川不免失笑，这群人真的是为难死他的景主任了。收到林明雪的求助信息时 ，他死也想不到这群小崽子，从熬痕检，改成熬法医鉴定了。
　　江祈川迎着光走进解剖室的那一刻，林明雪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光，救赎的光。
　　“师父，江队来了，我去找痕检核定材料。”说完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江祈川一拜，无声的说了一声‘恩人 ，多谢救命之恩’，随后便拿着化验单跑了出去。走的时候还顺走了酒精喷雾在走廊里一顿狂喷，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忽略。
　　从江祈川进门开始，景泽年一直背对着他在洗手池洗手，白皙的皮肤在水流的冲击和双手的揉搓下开始泛红。手的主人似乎并没有察觉任然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直至另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后方将双手握住，缓缓的从水流中撤出。景泽年才缓过神来。江祈川把景泽年转过来，低头专注的用棉布细细擦着他手上的水珠。嘴里还念叨着，这么好看的手怎么不好好珍惜呢？景主任，你知道你这双手有多贵吗？你就这么糟蹋的？他没有看见景泽年一直看着他发呆，并没有听见他的话。放空的眼睛里装着主人心悦之人。似乎勾起了什么并不友好的记忆，眼睛里的人影泛起了涟漪，倏而开始变得模糊。景泽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企图让视线清晰，但只是一瞬，视线便再一次模糊起来。景泽年的呼吸开始轻微急促起来。他猛的握紧江祈川的手，脱口而出的是“哥！别走，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别信他，我不同意……我怎么看不见你了……”江祈川的碎碎念被打断了。他抬头疑惑的看着景泽年问道“什么？我没听清楚，怎么了？重新说一遍。真的没听清。”看着江祈川眼睛里考究的情绪，景泽年眼睛缓慢的恢复了清明，摇了摇头抽回手说:“没事，你来什么事儿？”江祈川所问非所答的回了句“怎么眼睛红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又牵起景泽年的手端详。
　　景泽年一愣抽回手表示没事，走向了自己的办公桌，又追问一遍江祈川来解剖室的原因。
　　“我来，我来邀请你去看画展。”江祈川停顿了一下很快隐藏了眼底的情绪。
　　“何风的画展？”景泽年停下手里的动作。
　　“对，何风的画展，果然搞艺术的，遗作价值更高，万恶的资本家呀！”江祈川很快就懂了景泽年的疑问。
　　“也对，该审的都审了，该查的都查了。没理由不让人家继续办展，挡人财路，损阴德。”景泽年继续低头整理手上的文件。
　　“好了吗？走吧快开始了。”江祈川等在一边见景泽年整理的差不多才出声询问。
　　景泽年点了点头，脱下白大褂，把衬衫袖子放下来，示意江祈川可以走了。
　　到展厅十几分钟的路程，足矣让连轴转好几天的景泽年小憩一番。江祈川减缓了车速，打开了车载音响。安稳的音乐，带着熟睡人的梦去了珍视的远方。
　　“年年，年年到了，醒醒。”景泽年被熟悉的声音叫醒，那声音忽远忽近，发出声音的人身型也是模糊的他想要抓住，却怎么也碰不到。“哥，我看不见你了，你离我近一点。哥！别走！哥！”景泽年突然惊醒。
　　眼前重归清明的时候他看见江祈川端坐在驾驶位。“呦 ，景主任这是做噩梦了。”
　　“嗯，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到地方了？，那下车吧。”说着景泽年整理衣服，解开安全带，临走时把车载音乐点了暂停。
　　江祈川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绷起来了，他忘记按暂停了。他不知道的是，他当时抓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泛白了。景泽年在看不见的时候其他感知更为敏感，所以人从他身边闪开的动作在景泽年的感官里和看见没有什么两样。站在车外的景泽年低声吐槽“别扭怪。”怕暴露更多江祈川拍了拍自己的脸，下了车。本着绝不放过的原则，景老师在线教学。满脸笑意，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逆着光站着，温柔的开口。
　　“《假如爱有天意》纯音乐版，我也很喜欢 ，江队还是有品味的。”
　　“谢谢，以前的爱人喜欢听，习惯了。”不认输的江队必须找回来。
　　景泽年一脸幽怨的走进了展厅。江祈川低笑着跟着走了进去。
　　展厅的设计给人沉浸式观赏的感觉。入门是一个虚拟日落影像，拱形的走廊设计，在拱门里看见的是一幅画。何风的作品确实很好看，展厅里的话几乎所有的主题都是日落。不是千篇一律而是各有特色。像是每一天都拥有一个新的日落。不同的灯光变化更是为作品锦上添花。不同地点的画下面都会有虚拟映像，海边的落日是浪花，森林里的落日是落日观景台。
　　在那副森林里的落日的前面一直站了一个穿着蓝色卫衣的男生带着米白色的帽子看起来是个大学生。在景泽年推眼镜的时候，那个男生也抬手推了推眼镜。那是一双法医的手，或者说是学法医的的手。景泽年刚要侧身对江祈川说什么，突然身后急匆匆的走过去几个人，江祈川比他先有反应的，把他搂在了怀里，抱着他的手是有轻微的颤抖。搂的很紧，两个人的距离足以让景泽年感受到江祈川的心跳加速，包括他因为紧张而有些轻微的急促的呼吸。景泽年闻着熟悉的沉木香，抬手拍了拍江祈川的背。“不怕，不怕，没被带走。睁眼，看前面有一个蓝色卫衣，米白色帽子，银框眼睛的男生，他是学法医的。他刚站在一幅画前，刚才走过去的那帮人也是那个方向，过去看看。”江祈川的心跳慢慢的缓下来，看着前面那群人，似乎是惊叹那幅画的美丽。从怀抱里出来的景泽年，看着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江祈川，回握了回去，牵着江祈川往人群走。还没等看清画的全貌就看见那个蓝色帽子的男生站在门口的虚拟影像处，伸出手倒计时“三、二、一，surprise!”然后瞬间消失在门口。江祈川刚要喊保安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每个人的手机都收到一张图片，和墙上的画很像，当江祈川和景泽年看清画的全貌的时候发现，不是像，而是对这幅画的一比一还原。江祈川的手机接到了周易的电话。
　　“喂？老大刚接到报案，森林公园，落日观景台，发现了一具男尸。现场已经封锁，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刚好日落开始。”
　　……
　　小剧场:
　　“江队！江湖救急，我师傅快发飙了！你快来把外面的皮脂行走体带走。”
　　“知道了。”
　　“江江花魁，你到哪了？景大人已经开始配□□了。”
　　“在走廊了。”
　　炸毛的景大人:“什么味道？为何门外如此聒噪。过量的□□可以致死，所以门外这些人需要多少量呢？”
　　江江花魁:“年年乖，他们都走了，来过来，我带你去洗手。”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回家玩开心了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挚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