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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退亲第一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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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江知对于他母亲口中的大事,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眼神闪烁,嘴唇张开又合上,终于没忍住问出口:“娘,你是说我一个月后就要结...成亲了...”
对面的林若兰望着谢江知脸上不可置信的神色,心生奇怪,这件事不是早早定好。
怎么孩子生个病,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该不会脑袋真的撞得很严重吧。
看着她儿子蹙眉的样子,为了不影响恢复,柔声道:“可不是嘛,早就定好了。”
他的奶奶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你的亲事早就定好了。”
谢江知一时难以接受,放下碗筷,根据脑海里记忆,拼凑出来这个世界的样子,大概了解所处时空的规则,对于这个时空关于性别的划分,还有婚姻制度都有了一番了解。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这么快就发生在他身上,带着最后一点希望,声音虚弱地问:“为何定亲这般早?”
林若兰听着谢江知有气无力的声音,伸手夹了桌上的炒鸡蛋放在他碗里,眼神示意他赶紧吃,没有立刻回答谢江知。
等到谢江知再次端好碗开始进食,才不慌不忙地开始解释:“你这个亲事也是缘分,怀你的时候你桂婶子家的小孩子天天来这里玩耍,他娘就说等你生下来就给他家做媳妇,哪成想老天还真是让我俩了却心愿,你是个小哥儿,桂婶子家的是个小汉子,一拍脑门就给你定了。”
说到此处林若兰不禁笑出声,当时也是戏言,谁知道等着孩子们都长大了,交好的桂妙春真的请人带着聘来定亲,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从小看着他家的江知长大,也是一路疼过来的,自然也就同意了。
谢江知听完他母亲的讲述,心中大惊竟然是娃娃亲,这不就是包办婚姻嘛!
包办婚姻要不得啊!
动作极快地将碗里的饭食吃进去,囫囵吞枣地嚼两下咽下去,声音激动地喊:“娘!”
林若兰还沉浸在年轻时候的回忆中,被谢江知惊声一喊,手一哆嗦,心也一紧,横一眼看过去:“喊什么呢!”
林若兰的声音也大,微笑的表情一下子收回,眉头皱着,对面的谢江知被吓到。
前两日的母亲对他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生怕惊扰到他,现在居然这么大声。
谢江知微愣之后,马上堆起笑容,眼神也是讨好地看着林若兰,企图用可怜的眼神唤起母亲的爱,声音也变低:“娘,现在成亲是不是为时尚早啊,我还......”
“早什么啊,村子里同你这般大的小哥儿都有娃娃了。”林若兰打断谢江知的话。
她家儿子怎么听到成亲这件事就怪怪的,以前都不这样,虽然也是不怎么情愿,可也没有这般激动啊,难不成这真把脑袋伤到了。
“啊?”谢江知听着这熟悉的催婚话术,无奈地喊了两声,还没想好反驳的话,又被他母亲的话给堵住话头:“江知啊,你是不是脑袋还疼啊,我让你爹再请郎中看看吧。”
谢江知看着林若兰担忧的眼神,心里的话一时也难以说出口,神色暗下来,低垂着脑袋,周围一时间都安静下来,终于在临界点的时候,谢江知又抬起头笑着说了一句:“没事娘,用不着找郎中,就是我......”
谢江知欲言又止,房间里的几人都齐刷刷盯着他,在众人的凝视下,心里没忍住大喊:包办婚姻要不得!
面上却是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样:“娘,我觉得这个亲事不合理,小时候说的事情,现在怎么能当真呢。”谢江知内心也是知道这句话几乎是达不到什么效果。
可还是要说啊,刚来这里,没有各方压力所扰,怎么能被亲事绊住脚!
听及此处,谢永丰开口:“江知,你这说的什么话,自古以来孩子的亲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亲事既是你母亲给你定的,你未婚夫家也是三媒六娉合乎礼教,这岂能随意说不。”
谢江知被这句话惊得眼睛都睁大了,三媒六娉,连流程都走了,他就是得个通知……
看着家里人不可商量的样子,一时却想不起来未婚夫是谁。
没有说动父母,也深知从他父母这里是找不到突破的,既然他娘这边不退,那就让对方来退亲好了。
林若兰看着耷拉着脑袋的谢江知,情绪不是很高,看他今天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还有心情想这些事情,不如让他明日跟着上山劳作,累了自然就没时间想了。
“江知,要不你明日跟着爹娘一起上山,让你爷奶在家休息,这几日日头大,免得你爷奶经不住。”林若兰放下手中的碗筷,也不去看其他人的眼色。
要是让江知爷奶说,是肯定不同意让他上山的,巴不得让他在家多休息几日。
“好。”谢江知眼看反抗无果,不再说话。
在家也休息了好几天,是该帮着家里做点事情,先前想着怎么说服他娘上山去,现在他娘自己提出来,也不用担心家里不同意了。
翌日清晨,谢江知迷迷糊糊听见院子里开门的声音,他睡眠一向很浅,知道是他爹娘起床准备上山。
等到近午时,太阳就变大了,这几天的太阳确实有些毒辣,明明还是春季,一般就是能早上山就早点去,多做点活。
他也赶紧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刚掀开一半,似是想到什么,又小心翼翼地躺回去,假装没有听见外面盥洗的声音,眼睛又闭上,仿佛没醒来过一样。
等到院子的声音停下,他的房门被小小地打开,声音不是很大,只是老旧的木门发出的声音让谢江知身体有些僵硬。
站在门口的人并没有发现,看一眼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稳,没有出声又把门轻轻地关上。
谢永丰看着自家媳妇去喊人,又把门关上,伸着脖子向后看了看:“江知呢,怎么没喊?”
林若兰没好气地白一眼杵在眼前人高马大的人,脸上尽是嫌弃,也不想接他的话,侧着身子路过他,嘴里的话是一点都不客气:“喊什么喊,不知道你儿子伤还没好。”
谢永丰愣住原地不知所措,高高的个子看起来有些无助,心里没忍住犯嘀咕:这不是你让去的嘛,怎么现在又成他的错了。
伸手挠了挠头,看着他媳妇不留情的背影,勾起一旁的背篓又笑呵呵地跟上去,嘴里还在不停地讨好:“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宝贝儿子伤还没好就让人上山,是我不对。”
林若兰感受到身后跟上来的人,听着他哄人的话音,也是没忍住笑,嗔怪一声,不理会谢永丰的耍宝,让人紧着点,免得被人看见,一把年纪不知羞。
房间里的谢江知听见他爹娘走出去的声音,又才从床上起来。
既然要把这婚事退了,那就从现在开始,昨日答应上山去,本是为了减轻家里人的负担,但是为了能给未婚夫婿家里留个不怎么好的影响,让他们主动退婚,干脆懒在家里。
都说娶妻娶贤,他就不信有人愿意娶个懒夫郞回家,何况他刚来到这里,接受这么多的信息,马上又被告知要成亲,实在是难以顺从。
先不说这个世界的规则与他所处之地有很大的差别,至少他没有想过这么快“结婚”。
话虽是这么说,但谢江知也不确定能不能到达他想要的效果。
甩甩脑袋,不去多想,折腾这么一下子,天也亮起来,起床给家里人做个朝食。
谢江知收拾得很麻利,老人家也是觉浅,等他洗漱完,他奶也起了。
“奶奶,怎么不多睡会儿。”
谢江知的奶奶定睛一看,这不是家里的大孙子嘛,不是说要跟着上山吗?怎么现在这个时辰还在家里。
“江知,你爹娘呢?”老太太还以为儿子儿媳也还没起来,看着他们的房门是关好的。
她平时不怎么爱去人家的房里,家里的人都是有自己的房,没什么事情都不怎么愿意去,何况还是她儿子儿媳的房。
谢江知嘴里含了一口水,见他奶奶转头看向他爹娘紧闭的房门,赶紧摇头,迅速把水吐出来:“奶,爹娘早就上山去了,我就是起......起晚一步。”
谢江知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好意思呢,确实如此,本来就是故意不去的,现在还找借口骗老人,只是他奶不这么认为,豪气地回他:“晚了就晚了,本来你这伤就得养养。”
老太太走过来爱怜地拍了拍谢江知的脸,看着孙子脸上的笑容,又转身去厨房。
谢江知在后面跟上,帮着老太太做饭。
时间倒是过得快,春日里除了山上的活,家里也有其他的作物要栽种,谢江知跟着爷奶到田间去,帮着播种,等到午时就回家,把午饭做上,山上的人也快到下活的时间。
谢江知因为独自生活,对于做饭这件事情是比较熟练的,把做好的饭食煨在锅里,才去田间喊人,帮着两位老人背播种的工具还有剩下的种子。
等着谢江知背着东西回到家,院子前他娘对面站着一个人,两人正兴奋地说着话,不知是说到什么,两人一起放声大笑,一时间他还不敢上前。
从山上下来的人越来越多,院前的人把手里提着的篮子塞到他娘手里,匆匆说了几句就跟着人群往前走,等过路的人变少,谢江知才走进去。
他娘正拿着手里的篮子看,他也好奇地凑上去看,篮子里装的竟是鸡蛋,还有些野菜,现在山上正是野菜生长的季节,只是那人为何送这些东西。
“娘,这是谁家给的?”谢江知短时间没有从脑海中的记忆里对应到相应的人,这才开口问林若兰。
只是问完这句话,林若兰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眼里的揶揄,让谢江知怀疑自己,怎么这般看着他,见他娘就这样看着他也不说话,不敢再往前走,反倒是向后退。
这后退的步子一下就被挡住动不了,还没来得及转身看是不是伤到人,就听见后面响起一声低沉醇厚的男音:“婶子,我娘让我送些东西过来。”
谢江知被身后的声音吸引,动作敏捷地向前跨两步,方能转身,才看清后面的人。
身量偏高,皮肤麦色偏白,身上穿着短打褂子,额前的头发也被全部梳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使得五官更加立体。
“云朗啊,哎哟,不要拿这么多东西来,你娘刚刚还给了不少。”谢江知的眼神被他娘欢喜的声音打断,奇怪地回头,看着他娘脸上绽放的笑容,来人是谁啊,让他娘如此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