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高史]不夜城》嗟然

63、第 63 章

　　63
　　史今在两天后的新闻上看到了高城签的那个合同，是高氏集团明年很重要的一个项目，新闻还附了一张合影，拍摄的角度很巧妙的掩饰了高城颧骨上的伤，高城还似乎化了点妆，用光也都很棒，显得高城格外英气，技巧成熟的文字语言，让人觉得高城能力出众魄力非凡，又不至于感情色彩浓重的招人反感，还自然的提带了些内容，称高城对之前的不实报道态度坦然，一笑以应之，史今看了看作者和摄影，大概也猜到了这样一篇绝对正面的报道是谁的安排。当然了，这是好事，多多益善。
　　杨博把报纸放下，桌子上是一系列其他杂志的跟风报道，这就是香港的部分媒体，永远活跃，也永远最没立场，一时间前几日所有有关高城的负面新闻，都似乎被媒体自己扇自己巴掌的否定了，高城在有些杂志的嘴里，成了成熟潇洒磊落的精英，好在观众似乎吃这一套，因为观众被媒体喂习惯了，都容易为之所鼓动，也擅于原谅——帅哥。
　　杨博把杂志都收好并罗列整齐，又收放进箱子，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史今为着媒体和观众对高城态度的转变而高兴，也没有忘记找杨博的打算，毕竟有些事情他不问清，他就不能安心。可他没有预料到，变数会如此之快。
　　那天中午，史今正准备和同事下楼吃饭，就接到了高城母亲的电话说想见一见。史今之前想象过有一天面对高城家人的情形，他骗不了自己其实他害怕，甚至恐惧。那天跟高楠面对面，他心里还是有不安，或者说，是愧歉，只是他倔了一回，由着自己心里的不舍、不愿，刻意让自己表现的很镇定罢了，好像这样就摆明了立场一样。可是高城妈妈不一样，他是高城的母亲，他的长辈。史今还记得唯一一次去高妈妈家，高妈妈笑呵呵的对他说“史先生多大啦？”那双和高城很像的眼睛里，充满暖意。
　　高妈妈跟史今就约在他公司楼下的一家餐厅，高妈妈特意找了角落隔离的位置。史今喊了声“阿姨，”高妈妈没什么表情，把菜单递给他说“随便点点吃吧。”
　　史今拿着菜单，却没看进去上面的字。高妈妈包里手机铃声响起，“喂”了一声就没说话，史今抬头看见高妈妈脸色发白，史今轻轻喊了声“阿姨？”高妈妈没什么反应，史今刚想再喊一声，就听到高妈妈声音，都是抖的。
　　“你什么意思？你等一下，你说，tiger丢了？”
　　史今脑袋“轰”一下，他不知道手机那边是谁人又在说什么话，但他字字听的清楚，
　　“你先别哭，把话说清楚，我没有……coco！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史今看着高妈妈一点一点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知道听到什么忽然垂了手发愣，史今拿过手机放在耳边，coco的声音夹杂着断续的哭泣，
　　“阿姨，我求求你，你把孩子还给我…求求你了，孩子没有错啊，他还小什么都不懂…阿姨…”
　　“coco,coco!我是史今，我们见过的，你别急，说清楚怎么回事我们也好想办法,tiger丢了是什么意思？走失了么？什么地方什么时间丢的？”
　　Coco那边停了一下，像是在缓气，可还能听见几声抽泣，“上午，上午10点多，我带tiger去看牙——”
　　史今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机，“你去的哪里看牙？”
　　“就是我家不远布思道上的那家诺德西牙科诊所……”
　　“然后呢？怎么丢的？”
　　“我们看完牙出来，我去711买东西，他，他说困，我就把他放在车里睡觉，也锁了门，可我一转眼，他就不见了，我真的只进去不到一分钟……我周围都找过了…怎么办…怎么办…是阿姨带走了！是不是阿姨？我上次说了不想她在见tiger她是不是生气了？你让阿姨听电话，让她把孩子还给我！”
　　“coco，你先冷静下来，你急也没有用，已经走失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
　　高妈妈坐在位子里，看着史今的眼睛有些茫然，史今有些不忍，coco断断续续的哭声不时传来，史今对着电话说“阿姨也很担心，你先镇定点，附近再问问，还是找不到，就报警，我这边也找找，有什么消息通知你。”
　　史今挂了电话，高妈妈还有些怔，史今宽慰了两句就给高城打电话，不管怎样，他认为应该告诉高城。手机无人接听，他才想起高城上午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自前天高父让高城去签了那次合同后，高城的休假就自动结束，不仅如此，高父刻意的让高城去做一些他之前不太了解也不喜欢，却对公司又很重要的工作，高城这回没有不愿意，反而很积极认真。
　　“阿姨您先别担心，我现在也去想想办法，还有，麻烦您联系下高城。”
　　高妈妈似乎也缓和过来，对史今点点头，“好。”
　　“那我走了。”
　　史今没有犹豫，他直接打车去杨博家，路上他试图跟高城联系，可是关机，留了短信，史今考虑要不要联系陈陶，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现在也顾不上不想陈陶被牵扯进来的想法了，如果真的是杨博，那比走失更让人担心。
　　陈陶听到史今有点紧张的语气就皱起了眉头，当听说史今要去找杨博立刻抬高了声音，“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
　　陈陶让史今联系高城，史今说高城在开会电话接不通，已经让高妈妈再联系他，陈陶也想自己来，可是他不巧人刚到了深圳谈生意，报警吗？史今说的对，现在根本没证据。
　　“陈哥，我先去找他看看，也不一定真跟他有关系。”
　　陈陶思索了一阵，身边的助理催着陈陶客户已经在等了，陈陶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说“好，你小心一点，遇到什么情况了别硬碰，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我尽快回去。”
　　史今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声，屋里没有灯光漏出来，里面也没有什么声音，史今再次给杨博拨了电话，响到第七声时，手机铃声忽然从身后响起。
　　“阿源！！”
　　史今回身，杨博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史今看见他脸上闪过的惊喜在他彻底转过身后彻底消失，换成了失望和恨意。
　　杨博走近了两步。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杨博时，他穿着白大褂，斯文干净，温和的笑着对史今说“你好”的样子，已经很遥远，取而代之的，是杨博浑身笼罩的一种阴戾气息，史今视线下移，看清他手里有一把剪刀的时候，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背却抵住了门。
　　杨博一步步靠近史今，在相距一拳的距离停下，他盯着史今的眼睛，目光森然的问“你来干什么？”
　　史今微微扭了头，避开他的气息，“我正好路过。”
　　杨博鼻子了发出一声响，脸上是根本不信的表情。杨博抬起胳膊的姿势让史今本能的往旁边躲，杨博却只是将手里的钥匙插进了锁孔，看着史今的防备，他只是嗤了一声。
　　杨博打开门径自走进去，门也没关，如果那个时候史今就走掉，也会一切都能换一种样子...可是史今没有选择走，他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史今跟进房子，空气里有一种久无人住的味道，带着点阴冷，史今看了一眼拉的严实的窗帘，不禁有些闭气。杨博直接走进了里面的卧室，史今迅速的查看了一番，在确定没有小孩的影子和声音时稍稍放心。
　　史今走到杨博的卧室，屋里没开灯，光线有些暗，杨博蹲在床边的地上，史今看着昏暗中的背影，先开了口“杨博，我有事想问你——”
　　“口渴么，”杨博忽然说，“我给你倒杯茶，哦对了，”杨博笑了一下，“你爱喝白开水，那我给你倒白水。”
　　史今没来得及喊住他，杨博就已经走出了房间。史今记得杨博进房间时手里拿着那把剪刀的。一步一步走近杨博刚才蹲着的地方，是一只纸箱，剪刀放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卷剩半的封箱胶带，借着昏暗的光线凑近那只箱子，里面类似纸本的东西看不清内容，史今拿出一沓对着手机的光，看清了手里的报纸，心又猛跳起来，被剪裁过的报纸上印着的人，笑的，没表情的，一个人的，和其他人合影的，全都是史今再熟悉不过的人——高城。
　　史今把报纸放回，视线落在床脚柜旁的另一只箱子，那只箱子看起来很久旧，锁扣搭着，史今的手慢慢移过去。
　　视线内的景物忽然都亮了，杨博手里拿瓶矿泉水，另一只手从灯开关落下，弯着嘴角走到史今身边，“给，喝水，家里没烧水，喝矿泉水吧。”
　　杨博把水塞到史今手里，又蹲到那只箱子前拿起剪刀，史今看见杨博用剪刀慢慢的剪着里面的杂志单页，又剪了段胶带开始封纸箱。剪刀不小心剪到了杨博的指头，杨博皱了下眉手却没停，史今看着杨博手指上殷红的血滴慢慢滑过苍白的手背，又滴落在碎报纸上，杨博的卧室一概的素色，灯光下那殷红格外刺眼，史今似乎很快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蔓延整个房间。史今喘了口气，别过眼睛，说了句“我先走了”就准备出去，杨博没有反应，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史今走到门口时也没听到杨博追出来的声音，手抓上门时史今几乎能感觉到门外的新鲜空气，可当拧了半天门也没打开时，史今瞬间感觉到，屋里的氧气一下子被抽空了。
　　杨博拿着剪刀站在史今身后，静静的看着史今和门较劲，脸上居然带着戏谑，他看着史今现出慌乱，然后停了手转过身来。
　　“杨博，把门打开。”史今的脸有些青，但声音显得并不慌乱。
　　杨博饶有兴致的看着史今，“干嘛急着走，你不是有事要问我么？想问什么？我告诉你啊！”
　　“杨博，你应该去看医生！”
　　“哈，”杨博慢慢靠近史今，“看什么医生？我就是医生啊！”
　　杨博忽然抓住史今背在身后的手，扭住手腕两指用力，史今“啊”的叫了一声，就感觉大拇指食指一阵酸麻，五指微松，手机掉落在地。杨博拿剪刀的手制住史今，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手机，电话显示通话中，杨博嗤笑一声按了关机，“找谁求救啊！”
　　陈陶跟客户谈事时就有些心不在焉，兜里手机震动陈陶说了声抱歉就起身去接电话，史今打来的，陈陶喊了两声也不见回应，却听到两声异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碰的声音，然后似乎听到另一个人说话，“史今？喂？！”陈陶怕是信号不好，走到窗户边，可手机断线了，陈陶再拨回去，就成了关机。陈陶紧张起来，连忙联系高城，可这回是不在服务区，陈陶瞄了一眼脸色不些不耐的客户，压低了声音给一个见过史今的助理打了电话，告诉他一个地址让他立刻去那里找史今把他接回来，“你速度快点！随时联系我！”
　　史今挣着杨博的手，可不知是杨博力气太大，还是自己那只还在酸麻的手影响了用力，史今挣了半天也没脱离杨博的禁锢。
　　“杨博你别乱来，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杨博扔掉手机换两只手掐着史今的手腕，把人硬拉离门口，“报警做什么？嗯？我干什么了你要报警？”
　　史今看到杨博望了眼茶几，他被杨博用药控制的那段时间里，杨博曾经从那个柜子里拿出过注射器给他扎针，他立刻反应出杨博的举动，史今趁杨博分神的刹那，挣脱一只手一拳砸到杨博脸上，杨博根本没料到史今会出这么一手，那一拳又是用尽了力气，杨博措手不及的连退了几步，顿时鼻子酸胀，热热的液体经过鼻管滑落下巴。
　　史今趁杨博惊诧之际，转身往厨房跑，史今反应算快，可惜输在了力气，但是只要不让杨博近身，也许就不那么容易被他控制。史今是想去厨房摸把刀什么的，可刚栽进厨房，他就发现失策了，干净的厨房一目了然，而厨具架上什么都没有，连筷子擦巾都缺。史今跑过去打开下面的柜子，只有几只碟子。脚步声很快出现在身后，史今没时间再想，拿了只盘子在壁台上磕了，刃边对着杨博，身体紧紧的靠着墙壁。
　　史今盯着杨博虚握的手里露出的一截圆管，“你别过来！”
　　杨博不紧不慢的移动脚步，望着史今手里的碎盘子，笑道“你最好放下，伤到你自己就不好了。”
　　史今真的把碎盘子放下了，但很快就抄起柜子里所有剩下的盘子，一扬手扔出了窗户，盘子扔下去，即使是在六层，也能听到连续的破碎声，杨博脸色变了变，紧赶两步一把抓住史今的手臂，史今自由的另一只手立刻抄起放下的碎盘子往杨博身上划去，杨博眉头一皱，袖子上被划出了道子，一秒钟后立刻有红色的血沁染出来，杨博顾不上疼又去抓史今的另一只手，冷不防肚子上挨了一脚，还正好踢在胃部，杨博禁不住咳嗽起来，史今推开他往厨房门跑，没跑两步就听见咚的一声，那声音近得就好像从他脑子发出似地，史今视线黑了一下，脑袋嗡嗡的，一只煲汤罐子的陶盖碎成几瓣摔在脚边，后脑勺的一处有些发木，意识倒还是清醒，史今拼尽力气往前跑，奈何腿脚有些发软，很快就有一只手拖住了自己，史今挣扎着，像是陷入海绵的泥，水分被吸收了，沙土散了也成不了型，脖子感觉到异物时史今还奋力的摆了摆头，针尖偏了偏，扎进颈肌，很疼。
　　杨博将空的注射器丢进垃圾桶，转身收拾了下地上的碎盖子，那只煲汤罐因为磕破了底盖所以杨博就没有拿走，是放在抽油烟机旁的吊柜里的。
　　杨博收拾了下厨房后，把史今拖到客厅，史今的手软软的垂着，中指上的戒指晃动中闪着黯淡的光，杨博盯着史今的手，随即取下戒指掂量半天，带着笑意的问还有意识的史今，“高城送你的？”
　　史今眼睛慢慢闭上又睁开，杨博的脸很近，却又看不真切，声音也有些遥远，飘飘忽忽听的不实在，史今还有意识想坐起来，却只能动动手指，身子一点力都使不出，那种混沌的失力感让他感觉恐惧，却又忍不住升起松适感，杨博嗤笑了一下把戒指扔到桌上，拖起史今的头查看了一下，确定只是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就站起身。
　　“放心，只是麻醉药，对你身体没害！”
　　杨博投了冷毛巾敷了敷额头，拿明矾水擦了鼻子，又给自己简单处理了下手臂上的伤口，就听见敲门声。
　　杨博看了一眼躺在客厅的史今，屏住呼吸等敲门的人离开，可敲门声很执着，杨博只好把史今拖到了大门看不见的地方，然后脱了外套放下袖子，从猫眼看出去外面站着的是一个陌生青年，杨博把门开了小半，探出半张脸，“找谁？”
　　青年愣了一下，笑道“不好意思，我找史今。”
　　杨博皱起眉头，“史今？不认识，你敲错门了。”
　　杨博正要关门，青年却抵了门“请问您是杨博杨先生么？”
　　“我姓张。”
　　青年抬头看了看门牌号，一脸的疑惑，“那不好意思啊，我找这栋楼的杨博，您认识么？”
　　“杨博？你去隔壁单元看看吧，搞错了。”
　　青年道了歉拿着纸条下了楼，杨博从猫眼里看见他拿出了手机。本来还想收拾一下，看来没时间了，杨博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