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０６８·漱月鸣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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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一番吃喝过后，两人稍作休息片刻，都恢复了几成体力，又马不停蹄地投入下一任务关卡。
路离选着正当时的番石榴，说要挑那些果形饱满的，表皮粗糙得像癞蛤蟆背部的皮肤那样的才好吃。
容成不懂这些，便自觉地充当打下手的角色，把路离挑好的水果拿去打秤，然后合计出一个总价。
“番石榴、山竹、莲雾，还有芒果，这些总计是七十八块六。”容成看着手机念出了一个数字。
路离掰着手指算着十以内的加减，“十减六，九减八，然后是……”
“二十块四。”容成点了几下屏幕，答。
“二十块四。”
“是。”
按照他们的计划，光想靠水果这一项支出来凑整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当必选项水果买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他们就不再将心思局限在生鲜区这一块小区域了，他们的活动范围扩大到整家超市。
于是他们推着装载了各样水果的购物车穿行于各式货架前，两人都极其认真地寻找着契合的数字，默默在心内或加或减，身影各自忙碌着，偶尔对视上一眼，或者交谈上两句，汇报下分别的战果。
监视器里的路离和容成的相处模式，像极了一对真正的小情侣，在下班后相约着一起到离家不远的超市采购着家里短缺了的生活用品。
这一幕画面，平淡平凡却也充满了温馨甜蜜。
导演监控室，贴满一面墙的屏幕同时播放着多个机位下，每一组的任务进行情况。
执行导演掉转椅子面向了总导演：“容成他们那组，不愧是老搭档了，不得不说真是默契啊，直接跳过了磨合期，出片率挺高的，真给咱们省心了。”一边将手里的耳机随手放在桌面上。
高黑壮的导演窝在皮质的工作椅上摸着下巴，屏幕上跃动的光影在他的镜片上反着光，他嗤笑一声：“他行不行，都是沪海高层力捧的艺人。”
时间尚宽松余裕，身处灯火通明的室内，人也不易觉察时间的流逝。
容成在前面推着手推车骤不及防地停了下来，紧跟着他脚步的路离还歪着脑袋心算着雪柜里的速冻饺子的价钱，眼睛也没怎么看路，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诶呦！”路离惊呼一声，所幸并不怎么疼。
“你怎么不看路？”容成回过头不赞同道。
容成拨开她捂着脸的手，反复确认过无恙后，就着那只手将她拉至自己身前。
“那你突然停下来做什么？”路离低低抱怨着。
“看，皮蛋。”
听着他用着邀功的口气介绍着包裹着泥壳，其貌不扬的皮蛋，路离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在《一枚铜钱》的剧情里面，新婚夜的夫妻两人秉烛促膝夜谈，阿成就提议过，要给他们俩以后的儿子取名字叫作皮蛋。
路离当然记得了，她抬头去找他的眼睛，果然笑得极好看，目光交汇那一瞬，面对面的两个人都是灿烂地笑了。
路离不假思索地拿起一盒皮蛋，故作不知：“这也凑不出尾数来呀！”
容成从她手里接过那盒皮蛋，固执地要放进了他们的推车里。
“那就不凑了，皮蛋今天必须跟我们回去！”
路离对他执意如此没有意见，既然放弃了完成这条支线任务，他们可以直接去收银台结账了。
转身之际，就听她不满着嘟嘟囔囔：“谁家的孩子要叫皮蛋啊？这名字一听就不大聪明的样子！”
容成也认真回顾了一下当时的故事情节，他笑得一脸愉悦畅意：“他会叫皮蛋，完全是因为他的爹爹初见他娘亲的时候，她长得像皮蛋啊，阿离。”
听着他这时喊她的名字，路离气儿不打一处来：“你才长得像颗皮蛋呢！”
“皮蛋内秀。”
……
一对年轻的男女有说有笑地推着小推车走向收银台，眉眼生动，燃烧着一天当中仅剩的精力。
因为机缘巧合的优惠活动，两人的支线任务还是完成了，十分完美。
大本营的方位离他们所在的超市不远，抄小路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他们决定步行前往。
路离抱着从容成手里强抢过来的一大袋时令水果和那盒丑丑的泥壳皮蛋，容成则两手空空地跟在他身后。
左右不过两三百米的路程，随她去吧。
面前有一段路的路灯坏掉了，路上黑漆漆一片，除了自己的脚尖，什么也看不见，容成打开手电筒照亮了她脚下的路：“我就跟着你走，不怕。”
这时有一辆小汽车从他们身边缓行通过，因为路况不佳，车辆开启了车头大灯，将路人都照得过度曝光了，行人拉长变形的黑色影子投映道旁边的墙壁上。
手机手电筒的亮度和轿车的大灯相比较，是小巫见大巫了。
小汽车过后，路上又迅速暗了下来。
容成：“就快要到了。”
他们已经能看见前方酒楼的灯光了。
容成走上来与她并肩而行，他将一张卡塞进她的手提包包里面。
“嗯？是什么东西？”
“卡里是《全城热恋》的预付片酬，有６００万，你先拿去用。后续款还有２２００万。”
路离吃了一惊：“你给我钱做什么，还给这么多？”
“我也不知道你的钱够不够用，你的手里有钱了我才放心。”
路离则是告诉他：“够用的，我自己也有片酬，虽然没有他们给你的多，也足够我自己花销了。”
容成沉闷地“嗯”了一声，脚下的步子也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工作是工作，也只能是工作，我不想你为了工作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路离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也听说我的那些八卦新闻了吧？”
容成没答，路离目视着前方，自说自话着：“其实都传得挺离谱的，莫问程是我们公司的老板，他……人还行，就是总爱开玩笑。”
“嗯。”容成没有多言。
“要不我转投你们公司门下？”
“不要，我们公司也不怎么好。”
“啊，这样啊？”
“对，就是这样。”
“那可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大家就不能找到一家满意一点的公司吗？”
“那你就会一门心思扑到工作上，不会有时间来喜欢我了。”
路离拍拍他的肩，友好道：“对自己自信点。”
……
新鲜出炉的一沓照片里面，有一张主人公的面容和上半身都因为过度曝光看不清了，而她投射到墙面上的影子却无比清晰，俨然是个挺着大月份孕肚的年轻女子。
看得出来，她正低着头，一脸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
莫问程颜色冷峻地端坐在老板桌前，阴霾笼罩着一张阴云不散的脸，面色不善。
原本摆在桌面上的公司文件都被推到了旁边，给一桌子散乱堆叠的照片腾出一块位置。
面前的这堆照片，每一张他都已经看过了。
刚刚的那一张，影子的主人其实是路离，从她下半截身子穿着的旗袍的颜色花纹，与其它在白天拍摄的她的照片一对比，就可以分辨出来她们是同属一人。
之所以拍出那么离谱的影子，是因为她当时抱着的是一只白色的大袋子，购物袋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将袋子的形状撑得浑圆。它大概也有些重量，所以她像抱西瓜一样半提半抱着那袋东西，估计是没封好口，她又不得不低下头整理着。
其它的那些照片，大部分都是他们乘舟出行游玩的时候拍下的，行为举止还算中规中矩。
莫问程在公司里虽然不是那类平易近人，时刻面带温和笑意的领导，但也确实极少见他无缘无故地朝人发脾气，责难下属，他的性格还算得上是比较稳定。
然而此刻他浓眉压眼，浑身上下散发着阴翳气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形容，哪怕不是在他身边长久待过的老人，只要是个明眼人也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极度不佳。
在他的跟前只有雯薇，低压笼罩，雯薇垂手而立，始终低着头不敢吱声。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是她向来只需要听从莫问程的吩咐办事。他说让暗中跟着路离的人拍些照片传回来，她就这么照做了，至于他看了照片以后开不开心，高不高兴，那不是她该考虑的范畴。
“她呢？”莫问程问的自然是路离。
“回酒店了。”《全城热恋》的节目还没拍完，他们集体安置了。
“你去，让公仪马上过来见我！”
坐在老板桌后面的莫问程终于发话了，雯薇也松了一口气，转身退了出去。
作为总经理特助的公仪昇，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公司里，不过，就算他不在公司，雯薇也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公仪，北哥找你。”
公仪昇习惯性地在别人靠近自己时合上屏幕，他也不问明具体原因就站起了身，一言不发地跟着来传话的雯薇上去办公室见莫问程。
因为是下班时间，办公区域虽然还亮着灯，但一眼望去，一排排工位上空空荡荡的，也没剩下几个人还留下加班。
走了两步，雯薇没忍住向他打探着：“你说，如果北哥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有过多接触，为什么要答应让她出去拍戏，还让经纪公司给她接了这么个节目？”
公仪昇回头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亦步亦趋跟着她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在面前关闭，他才回答了她的问题：“雯薇，我可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八卦碎嘴的，怎么现在变得娘们儿唧唧的了？”
雯薇自知理亏，也没再搭话了，公仪昇好心提醒她说：“你们很快就要回去了，千万别忘了要谨言慎行，不然，到时候有麻烦的只会是你自己。”
临走前，公仪昇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意味深长地使劲向下按了按，然后才离开独自去找莫问程。
雯薇开始低头不言语，再抬起头的时候，由内而外地又恢复了她沉默是金的常态，变回了那张无喜无怒的死人脸。
——上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０６８·漱月鸣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