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反派之名》未逢君

43、０４３·红粉恋歌（１）

　　病房的门板上镶嵌着一块矩形的无色玻璃，里面的人透过玻璃看到门外的人身上穿着一件版型宽松的米色毛衣。
　　类似这种浅色毛线织就的衣物，穿上身即给人一种温温柔柔的朦胧感。
　　“咦？这会是谁呀？”真是的，这都眼看着到饭点了才跑来看望病人？明采坐在椅子上向后扭头，只能够见到玻璃区域截出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她如是腹议着。
　　“成哥吗？”路离小声嘀咕着，这个穿搭风格倒是有点像他。
　　“才不会呢！”听到路离这么说着，明采却觉得一点也不像，容成才不会那么没礼貌呢，明采敢发誓担保，外面站着的人绝对不会是容成。
　　极短暂的时间里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着，原本站在门外的来人已经拧动把手推门而进了。
　　是莫问程。
　　路离的目光沿着他熟悉又陌生的五官往脖颈向下，停留在了他今天的着装上，也不知道是手术打了全麻留下的后遗症，还是从前见惯了莫问程一贯的西装革履，精英人士的装扮，今天见他这么乍一变换穿衣风格，路离的脑子一时都转不过弯来。
　　反倒是明采，率先一步认出了他，早就十分激动得像屁股底下加装了强力弹簧一样，一瞬间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她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手指着莫问程，满脸写着亲眼目睹理想照进现实，吃到了真瓜的形容，连自己刚刚还在吐槽对方选择这个尴尬的时间点都丝毫不在意了。
　　“啊！是你！你就是照片上面的那个男人！”嗯，还是个甜瓜。
　　明采再也按捺不住，两眼放光地惊叫一声，她指向莫问程的手指都带着细微的抖动。
　　只见绯闻中的男主角镇定自若地径直朝着路离的病床走近来，还十分平易近人地与星星眼的明采打着招呼，看上去俨然是一副心情绝佳的笑脸。
　　这脸蛋，这姿态，真真是温润公子，风采卓然啊！明采无声呐喊。
　　只是，如果路离能够听到明采此刻的心声，她一定会说，明采对他带着浓重的滤镜，都已经失真了。
　　“天呀天呀！真的是你！”明采连声惊呼，几乎要跳将起来，她闪闪发亮的眸光在静卧病床上的人和站在病房中央的人身上来回穿梭，仿佛由此两人已经足以在脑海中勾勒出一部以“豪门＆娱乐圈”为题材的，３０万字长篇言情小说的大纲雏形来了。
　　“是了，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明采，是路离的同事。”从现在这一秒开始，也是你们的头号ＣＰ粉！“那个……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被问到的莫问程笑得半眯起来的眼睛，他瞥了一眼病床上半躺着的路离，这一眼看得路离心脏都漏了一拍，浑身发毛，当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回到明采的脸上时，表情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语气平常地回答：“莫问程。我也知道你，明采。”
　　“诶？你也是程哥诶！我也跟着路离叫你程哥，可以吗？”明采兴奋着说道，也没有多想地脱口而出。
　　路离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劲了，尴尬地咧嘴假笑，牵扯着的嘴角，笑得毫无美感可言。
　　反观之莫问程笑容不减，依旧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爽快地回答了明采的问题：“当然可以。”
　　窗外的天色开始发暗了，皎月和夕阳，一东一西，各自占据一边天幕，和谐共存。
　　自从莫问程现身病房，路离就表现得格外安静，明采自然敏锐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悄悄地放在心上，按照她规划下的剧情，觉得自己是时候应该“识趣”地告辞了，以免打扰了小情侣的二人世界。
　　明采脚步欢快地离开的时候，更是极为贴心地替他们关起了房门。
　　余下他们两个人两两相望，惟留一室寂静。
　　房间沉寂片刻后。
　　“刚才有外人在，还没问你呢，做完手术了，感觉怎么样？”明采走后，莫问程如是问她。
　　“嗯，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感觉还行。”路离老老实实地答道。
　　莫问程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问：“刚才，你叫哪个‘成哥’呢？”
　　糟了，他果然还是听到了，怪不得当时不发作，原来是打算秋后算账呢，路离想着，内心不由跟着生出几丝焦虑来。
　　路离看见他向着明采刚刚坐过的椅子走了过来，她还在紧锣密鼓地斟酌着怎样回答才能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耳边又听莫问程尖锐刻薄着冷哼道：“呵，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没这么叫过我，整天不是连名带姓地直呼其名，就是干脆连称呼都没有，我是欠了你的钱了吗？”
　　就在路离心猿意马地想着“这人是不是吃错药了”的时候，莫问程直接坐到了她的病床边上。
　　如此近距离之下，路离吃惊地将后脑勺仰进软绵绵的枕头里，并立即表示反对：“呃？你不准坐在床上。”
　　“为什么啊？”莫问程不为所动，目光与她的视线持平。
　　“没有为什么。医院都不许旁人坐病床的。”
　　莫问程侧身坐在床沿，沉默着思考片刻，然后反问她：“我在这里是影响到你休息了吗？还是我压到了你的输液管了？”
　　路离表情木木地望着他，好像都没有。
　　见她怔愣无言，莫问程很是满意，然后顽劣地摊开手掌：“那不就行了？”
　　路离一时语塞，竟然无言以对。
　　良久，莫问程都也没再搭腔，而是陪着她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累了吧？”莫问程明显感觉出她静默的时间越来越长，那双平日里惯于伪装，他向来捉摸不透的双眼，此时连目光都是松散的，连看人时候的对焦都要花费点时间精力才能调整过来。
　　粉碎性骨折的疼痛程度堪比产妇分娩时开指，莫问程听说了以后，嘱咐医生给她加开了强效止痛药，混在一日三次的药片里，由护士按时送给她，“以你现在的精神状况，让雯薇帮你推掉来探病的人吧。”
　　路离没有回应他的提议，而是用手扯了扯被他压住了边角的被子，反问他：“雯薇说你昨天还在尼泊尔？”
　　“嗯，她说得没错。”今天的莫问程对她的好奇心总是有问必答。
　　“你的事情做完了吗？为什么突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