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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下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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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这么说我?”徐落白端正地坐在卡椅上,他一身休闲服在身,显得整个人慵懒漫不经心。
“对啊!”时树澜前脚送走了沈嘉树,后脚又迎来了徐落白,“他说你摆臭脸、刻薄!还炫富!”
他振声,夸大其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失恋加没经济收入,你刚好踩着他的点,又是炫耀自己追求者多么多么多,又是开豪车上路,还去吃烛光晚餐!他肯定多想!心里都腹诽你一万遍了!”
徐落白心被揪着,手在桌底下紧紧攥着,一副落魄不知所措的模样:“可我只是想带他吃好吃的,他问我在国外生活的怎么样,我怕他担心,所以说自己过得很好,再说了,我的确挺多人追的不是吗。”
“……”时树澜叉着腰,像替孩子操大了心的父母,“嗯,挺好的,好到你要把人吓跑了。”
徐落白若有所思:“我知道了,我再想想。”
太久没追人,不知道怎么追。
也不知道对方兴趣爱好变化大不大,生活习性和从前不一样了怎么办,他现在可不是那个肆无忌惮追在人屁股后头喊“我喜欢你”、“你喜欢我”的小屁孩了,一切都要小心开始,缓缓而行。
“你再和我说说小树他最近的状态,我好对症下药啊。”徐落白神情认真,时树澜难得见他对什么有了兴致。
时树澜酝酿,开始瞎编乱造:“小树他……过得挺不好的,你也知道他放弃梦想跟了那个王八蛋,每天一个人在家独守空房,偏偏姓巫的还在外头瞎搞,那小三居然……居然……”
他越说越气,胸膛起伏剧烈:“居然还跑到家里来逼宫上位,真不要脸!”
徐落白不悦的皱紧了双眉,唇角有几分愠色,一张脸绷着。
时树澜继续说道:“树他净身出户,带着仅有的钱在外租了套房子,他上次还和我说里面有蟑螂爬过,那窗户风一吹就咯吱响,晚上都睡不踏实!你知道的,他做饭难吃,自己都吃不下去,又不想花钱吃外卖,每天就买泡面囤着吃,老坛酸菜的、红烧牛肉的,几个口味轮流着吃!”
“怪不得,我见他第一面就觉得他瘦了不少,也没以前精神了。”徐落白顿感心疼。
“对呢!”时树澜“愤恨”一锤桌子,后头几桌的客人转头看过来。
“树现在可敏感了!你在他面前别提那个姓巫的,他现在失恋期还没过呢,你要是见他笑那就是强装坚强,还有吃的喝的,你多带他吃点喜欢的,但是别吃太贵的,他会觉得你故意在他面前散发金钱压力,但也别太差,差不多看着来就行。你没事的时候多在他面前晃晃,引起他的注意。”
徐落白听得认真,一脸严肃。
“我想想,还有什么。”时树澜最后补充道,“树长得好看,上学那会儿追求者就多,可那时候他心里装的只有学习,现在他想的没那么多了,但我保证,你们公司那么多俊男靓女,肯定还有人追他,你多刷刷存在感。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得抓住了!”时树澜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徐落白郑重,抓起外套起身:“我知道了,我明白怎么做了,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他要走,时树澜忙叫住他。
徐落白止步:“还有关于小树的没说?”
“不是。”时树澜指了指喝了一半的酒,“你忘记付钱了。”
“……”
徐落白多的是钱啊,这瞒着好兄弟偷偷送情报是很危险的事,酒水钱总得要回来吧。
“下次我还来。”徐落白扫了码,直接付了十杯酒水的钱。
时树澜高兴了,笑着把人给亲自送出门了:“诶!徐总慢走!徐总下次再来!”
“……”
“正经清吧别搞的像做黄色生意的。”徐落□□准吐槽,临走前还纠正,“别乱喊,再乱喊我像上学那会儿揍你。”
“……”时树澜心想,沈嘉树说得没错,这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狗!是狗!不是狼!
时树澜维持笑意,“好说。”
“谢了。”徐落白不多停留,驶车远去,车轮扬起一片尘灰。
时树澜呼了一口气:“为了你俩的终身大事多不容易啊我。”
·
与此同时。
沈嘉树正啃着他在路边买的烧烤,美滋滋地盘腿坐在地上看他花了六元重金买的电影。
这怎么和想象中的失恋不太一样啊。刚分手的一两天他还难受的吃不下饭,第三天就能奶茶汉堡轮着来,第四天就欢脱的出门逛街看电影去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一个人独居的生活这么快乐。
不过快乐归快乐,他的钱包可不是无底洞,沈嘉树又不得担忧起来。
铃铃铃——
来电人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沈嘉树怕是巫泽霖重新买的号给他拨来的,一时没敢接。
铃声快响到末尾时,他才擦手接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沈嘉树先生吗?”一道女声说。
“是,是我。”沈嘉树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板。
“您好,这里是白鲸传媒,我们是想告诉您,前几日的面试您通过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明天就可以入职报道,报道的时候请带好您的个人证件。”
沈嘉树有些懵,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通过了面试,“……我知道了,谢谢。”
“欢迎加入白鲸家庭,若有疑问请您再联系我。”
电话挂断后,沈嘉树低头出神。
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既不高兴也不难过。
第一次面试就通过,说明他能力强,前途无可限量,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他的上司是徐落白。
这种受制于曾经熟悉的人的感觉太难受了。
但他现在别无选择,他需要工作,需要钱,需要生活。
现在是工作挑他,不是他挑工作,更何况这份工作可是白鲸传媒给的,有多少人想进还进不去。
走一步看一步呗。
沈嘉树重新收拾好心情,吃了一半的烧烤串被扔进垃圾桶,才看了个开头的电影被他关了。
十点整,他洗漱完毕上床睡觉。
不管前方道路如何,起码他再一次握起了梦想。
年少时没抓住的东西,这一次重新来过,他一定要紧紧攥牢。
翌日。
沈嘉树醒得比闹钟早,起床后倒腾了好一阵,对着镜子来回整理仪容仪表,最后选了件简单的衬衫。
夏季的天说变就变,窗外天空铅云密布,隐约听见几声闷雷,沈嘉树看了眼天气预报,说是一个小时后会下雨。
他抓紧时间出门,争取赶在大雨泼下来之前赶到公司报道。
沈嘉树背着吉他下楼出了小区,匆匆一眼瞥到一个身形劲瘦的男生,正低头啃着刚买的韭菜盒子。
他没多看,以为是哪家的学生早起出门去玩。
直到他走近经过那人身边时,男生忽地抬手朝他打招呼,嘴里的早餐还没咽下去,半含糊道:“早上好。小树。”
沈嘉树闻声,前进的脚步停在原地,侧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徐落白终于嚼完最后一口,他伸舌舔干净唇上的油,压着眉梢露出一抹灿烂的笑,伸手朝沈嘉树递来一个黄油纸包着的韭菜盒子:“好巧啊,这都能遇上。”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沈嘉树推手表示拒绝,第一天报道他可不想因为吃了韭菜盒子味大而被开除:“不用了,谢谢,我自己买就好。”
徐落白不强求,并表示自己一个人也能吃完两个。
沈嘉树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好奇,徐落白这个人做什么都不意外,中二神经的、犯病抽风的,在以前他就做了个遍,沈嘉树想,哪怕哪天看见徐落白和狗抢屎吃,他都不会露出一丁点惊讶的表情来,甚至觉得十分正常。
他转身要去买早餐,看着心爱的包子铺外围着水泄不通的上班族和学生,突然意识到自己太久没上学上班,忘记这个点的人类为了吃上一口早餐有多么的疯狂。
“……”他看了眼时间,可能来不及。
沈嘉树又回头看了眼靠着电线杆喝豆浆的徐落白。
徐落白吸溜着,看穿了沈嘉树的想法。
上学时两人都是走读生,家离学校一共就十分钟的路程。
作为寄宿生的宝贝人物,带早餐的重任压在了沈嘉树和徐落白的身上。
沈嘉树十分抗拒这种事,他是不可能纡尊降贵和别人一起挤在摊子前买十来份早饭的,更不可能把一堆丰富的油水塞进书包里带进学校的。
再反观徐落白,十斤的书包,九斤的早饭,一斤的书。
沈嘉树还不想这么快就靠和上司拉拢关系被人背后腹诽议论,虽然很明显是徐落白在和他拉拢关系。
“不用了,我不饿。”沈嘉树觉得自己的胃能挺过去一顿早饭,想着直接去赶公交算了。
“等下,不然我开车送你吧。”徐落白叫住他。
沈嘉树回过身。
徐落白站在他三步开外的地方,他个子很高,没穿正装,而是穿了一套纯黑色带白色条纹的运动套装,头发松松软软压在脑袋上,翘起来几根头发丝随风摆动,单看外表,他也不过二十三岁,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可沈嘉树清晰的明白,他们彼此无法再像从前一样相处了。
“徐总。”他说,“上司应当和下属保持合适的距离,况且,我第一天上班还不想被其他人议论非非。”
徐落白眼中有几分失落,眼睫轻颤,“我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
沈嘉树转身要去公交车站,眼看着59路合上车门驶走。
“!”靠。要不要这么倒霉,十五分钟一班的公交车,他本来是压着点的。
与此同时,天上又滚起了一阵雷声,今天有台风,他还不想淋一身雨。
沈嘉树气得想要跺脚。
他笑,相当自如的扭过身子:“徐总,其实我觉得员工就是应该要和老板多交流交流,您觉得呢?”
徐落白:“……”
面子和饭碗哪个重要,他还是拎得清。
徐落白露出一个很是平易近人的微笑:“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