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响贪欢》三柒二拾一吖

51、第 51 章

　　李惟现在有种深深地无力感，他能感觉到蒋子衿的那股子无助、压抑和悲伤，可他却偏偏无能为力。而且根据蒋子衿现在不稳定的情绪，他也完全问不出什么，所以他准备一会找蒋子倩了解下。

　　刚想瞌睡就有人来递枕头了，李惟在冰箱里拿鸡蛋的时候，蒋子倩站到厨房门口叫了他一声，吓得他差点鸡蛋都扔了出去。

　　“子倩，是你啊。你这个点怎么在家？没去上班？”惊吓完，李惟拿着鸡蛋回到灶台前，锅里的面条已经在咕噜咕噜冒泡了。

　　“今天同事和我换了班，”说完蒋子倩顿了下，又接着说，“早上我听到我哥哭了，不是默默流泪的那种，是崩溃大哭。我站在他房门口，想进去安慰他，又不敢，我第一次见我哥这样。”

　　李惟不知道说什么，掀开锅盖，把鸡蛋打进去，又盖上了。

　　蒋子倩追问着，“惟哥，你和我哥之间怎么了吗？你们回老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惟皱起的眉心好像就没舒展过，他一脸疲惫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回家的时候我一直在他身边，中午和我爸妈一起吃的饭。下午一起陪我妈看了会电视，还看了会相册，聊了点我小时候的事，之后就去午睡了，起来的时候他就有点不对劲，可是我问他他不说。”

　　“肯定是什么事你不知道，我哥不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的人，可我想不出什么事能让他哭成那样。”蒋子倩轻声回道。

　　李惟苦笑了下，“我问他，他不愿意说。你晚上有时间找他聊聊，看能不能开解下，暂时先别让爸妈知道，不然他们也跟着担心。”

　　蒋子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就看着李惟端着面条进了她哥房间。

　　蒋子衿一上午好像一直在哭，这会哭累了，又饿又困，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李惟端着一碗面条进来了。

　　面条的清香，让蒋子衿咽了下口水。他准备起床去刷个牙，但李惟一把拉住了他，“先吃吧，吃完再去洗漱。”

　　蒋子衿没再坚持，他真的饿了。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他要是有低血糖这会该晕了。蒋子衿坐在床头吃完了那一碗鸡蛋面，而李惟就坐在床边，温柔的看着他，偶尔给他捋一下喝汤时快戳到碗里的头发，没有再开口问什么。

　　等蒋子衿放下碗筷的时候，李惟问道，“吃饱了吗？锅里还有。”

　　蒋子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李惟垂下眼眸，没有再去看蒋子衿，有点难过的说道，“宝贝，你是不想和我说话了吗？今天除了摇头点头，你好像都不愿意理我。”

　　不等蒋子衿回答，李惟又犹豫着，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是……不喜欢我，不想要我了吗？”

　　李惟还没说完，蒋子衿就扑到他怀里抱住了他，“不是的，惟哥。我喜欢你的。我爱你，我想这辈子都能和你一直在一起。”短短两句话，蒋子衿的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

　　李惟紧紧的抱着他，好像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宝贝，不哭。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在任何时候，你只要抬头看，我都会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没有在哄你，这是我一直在认真做着的。”

　　说到后面李惟自己也哽咽了，而蒋子衿在他怀里早已泣不成声。

　　李惟心里难受极了，却还在哄着蒋子衿，“宝贝，乖，不哭了，再哭你这眼睛明天都消不了肿了。我在呢，惟哥一直都在呢，不哭啊。”

　　也不知道哪一句被蒋子衿听进去了，他渐渐平息下来。李惟把蒋子衿塞进了被窝，“你先躺着，我去拿毛巾给你冷敷一下，消肿。”

　　蒋子衿这次没有点头或摇头了，而是哑着嗓子说了声“好。”

　　李惟顺手把床头柜上碗筷一起带了出去，然后就去冰箱下面找冰袋，冰袋没找到，倒是看到几根棒棒冰，李惟用毛巾一裹回了房间。

　　蒋子衿好像睡着了，但眼睛闭着都能看出来红肿。李惟轻轻的把毛巾卷成条盖到了蒋子衿眼睛上，蒋子衿被冰的一哆嗦，李惟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别怕，是我，睡会吧，我给你冷敷一会，再热敷，消肿快一点。”

　　来回敷了好几遍，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蒋子衿的眼睛看上去才好了点，不像核桃了，像樱桃。

　　此时蒋子衿彻底睡着了，李惟坐在床边看着他，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起身把窗帘拉上，又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蒋子衿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黑，还以为晚上了，直到看到窗帘底下透出来的一点光亮才知道不是。他拿过手机看了看，下午四点多了，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这个点爸妈就要回来了，他揉了揉有点发干的眼睛，起床换了衣服。蒋子衿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爸正在客厅看电视，没看到李惟，他第一反应是李惟回去了。直到他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才看到原来李惟陪着他妈在厨房做饭。

　　看到蒋子衿过来，李惟眼神一亮，“子衿，睡醒了啊。”

　　蒋妈妈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蒋子衿眼睛有点肿，“哟，子衿，你这眼睛怎么肿了？”

　　蒋子衿不想爸妈担心，“睡觉前多喝了点水，水肿吧，没事，明天就消了。”

　　也幸亏李惟给他冷敷又热敷，不然睡前肿得和核桃似的，是怎么瞒也瞒不住的。

　　蒋妈妈没再说什么，把李惟也从厨房赶了出去。蒋子衿和李惟只能到客厅陪他爸一起看电视，在蒋大勇看不到的地方，李惟小心翼翼的抓过蒋子衿的手握紧了。

　　蒋子衿没有拒绝，任由他抓着，只是目光一直注视着电视屏幕，没有分给李惟丝毫。

　　这两天李惟一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没着落。

　　吃完晚饭，李惟原本想带蒋子衿回他们家，可是吃饭的时候蒋子衿说想妈妈做的饭菜了，想在家多住几天。蒋妈妈喜笑颜开的说，“那你明天晚上要吃什么？提前说，妈妈给你做。”

　　既然这样，蒋子衿肯定是不跟他回去的。李惟想，自己干脆也留下来守着，看到人至少能安心点。可是晚饭后，蒋子衿拒绝了他留宿的要求。

　　“惟哥，你让我单独待几天，我想明白了找你。”说这话的时候蒋子衿还搂着李惟的腰，整个人都靠在李惟怀里的。

　　李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这人上午还说着爱他，这辈子都不想和他分开，可现在却又不让他靠近。明明这会还抱着他，依赖着他，说出来的话却又如此疏离，让人难过。

　　这两天的忧心，焦虑，害怕，顿时都变成了一股无名火，蹭的就上了头。李惟松开了怀里的人，带着不悦，生硬的说：“想明白？你要想明白什么？如果你这么痛苦，是因为想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那我给你时间。”

　　说完李惟扭头就走，蒋子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急切的喊了声，“惟哥……”

　　李惟没有回头，就这样站在原地等着蒋子衿说些什么，可是等了半天，蒋子衿什么也没说。李惟用力挣脱了握在他手腕上的手，开门走了。

　　蒋子衿仰了仰头，努力憋着泪，不想让它流出来。今天一天仿佛要把他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缓了好一会，蒋子衿才慢吞吞的走到书桌前坐下。他打开左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首饰盒。蒋子衿盯着首饰盒看了有五分钟，才抬手打开了盒子，盒子里竟也是一块环形龙凤玉佩。

　　哪怕在红色绒布的衬托下，这玉佩也没有显得更水润通透些。相似的玉质，同样的龙凤呈祥环形玉佩。

　　房间里安静极了，就连蒋子衿的呼吸声好像都没有了。

　　“啪嗒”一下，一滴泪落在玉佩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首饰盒里的红色绒布都被打湿。

　　蒋子衿在无声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