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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   霸凌起初都是玩笑的试探
      不管是生活层面,还是精神层面,还是整个人生

      ….

      闹钟发出刺耳尖叫,陆诗邈闻声立马弹坐起身。

      空调正对着人吹,她跪在沙发上还是吓出了一身虚汗。

      还好,这场噩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她还真得谢谢这没完没了的工作闹钟。

      陆诗邈带上手表,从玄关找出一套干净的夏天执勤服,对照镜子穿戴整体,她天生肩宽细腰,标准的衣服架子。

      170的身高把警服拉的笔挺无皱,如果掀开警服,还能隐隐约约在腹部上看到几块线条,和侧腰上的一条仍然泛红的长疤。

      她低头看了一眼疤痕,黑瞳凝滞起来,伤口已经不起眼了,可看过去心还是会痛。

      原以为四年时间足够把这些记忆拉长,大多数的悲喜也已经被生活烦事所掩盖。

      可等她再见到薛桐时,才发现那些情绪和感受的大门并非严丝合缝。

      那女人轻易地就在自己心口开出了一条缝隙,让支离破碎的悲伤渗透进去,最后凝成拳头朝她挥来,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就像薛桐上午看她的眼神,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可她偏偏讨厌这种无关。

      她又想逃离。

      陆诗邈晃着脑袋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快速出门走进车里。

      黑色座椅皮革被烈日晒的发烫,车里像个大蒸笼让人快要窒息。她将空调调成最大,迅速往检察院开去。

      摸鱼,不仅是打工人的快乐,也是陆诗邈逃避薛桐的唯一手段。

      一路上慢慢悠悠,晃进检察院后便开始了摆烂。能三十分钟办完的事情,硬是被她拖成了两个小时,等下午回到市公安局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

      还有半个小时就能下班….

      哦,她忘了。

      她和准点下班,永远都在be。

      “小陆,你怎么才来。”大厅值勤的同事看到陆诗邈长松一口气,他指了指长凳上坐着的男人,“这人在这闹了一下午了,非要等你来。”

      “等我?”陆诗邈抬眸分辨,还没等看清就见男人拔腿站起,怒发冲冠地走过来站在她面前。

      男人的脸,紧紧贴在她眼前。

      那双恶狠的眼眸,让她提气屏息。

      或许是陆诗邈看过了太多死尸现场,又或者那双眼睛让她想起了糟糕的噩梦。

      没有任何安全感的陆诗邈下意识用手摸向腰间,却发现中午出门的时候忘记穿战术腰带了。

      “请你退后。”她镇定道。

      “就是你鉴定的案子。”男人才不听警告,开口没带任何善意,“你们是不是收黑心钱了?我儿子被人捅了怎么能是轻伤呢?”

      …

      这人就是上午陈哥电话里捅人案件的受害家属。

      这案子是她和法医一起侦查的,她知道案情。

      过程就是这男人的儿子在酒吧喝醉了,为了个女孩和邻桌拌嘴,离开酒吧后觉得丢了面子,于是拿起水果刀返回酒吧威胁人,最后反过来被人用酒瓶捅破了肚子。

      经过法医的伤情鉴定,又根据她现场勘定和视频侦查,证据指明这是一起非正当防卫案件。案卷调查里他们写的清清楚楚。

      “如果您对鉴定结果有异议,您可以让律师去检察院提议复查,我们会随时进行补侦,但麻烦您按照规章流程办事,不要在警局闹事。”陆诗邈耐下性子说给男人听。

      “流程办事?”男人横眉,咬住死理嘲讽,“你们是按照流程办的事吗?”

      ….

      看来他们市局警队的普法宣传还是没做到位。

      陆诗邈沉着冷静,条例清晰道:“我们科室复查过你儿子的医学影像和伤口,发现只是腹壁破损,没伤到主要脏器,鉴定为轻伤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什么?腹部破了?”他看着陆诗邈冷漠神情,气得像条疯狗跳脚而起,伸手去抓陆诗邈的警服领子,怒道:“你再给我说一遍?什么叫只是破了”

      陆诗邈被人抓住领子,被拖着往前走了一步。

      执勤同事见状立刻从窗口里冲出来,前后两人将男子夹住,逼迫人放了手。

      “我儿子被人捅了,你们竟然只说他是轻伤!!!”男人又高又壮,手上力道很大,甩着刑警左右摇摆。

      呼—

      陆诗邈被人嘶吼声吵得头疼,只能靠深呼吸来维持自己的情绪。她想着早晚有一天,得被单位的鸡飞狗跳搞到精神崩溃,还不如让这个男人一拳打死自己,起码混个英勇就义。

      “法律上的伤情鉴定是按照医学标准来判断的,外伤看起来很严重的,不代表…..”

      呸——

      没等她解释完。男人一嘴浓痰,啐在了她刚换的警服上。

      陆诗邈低眸看去,两手紧紧地捏在裤缝上,仍然坚持着说完嘴里的话,“不代表它符合医学的判断标准,我们是根据医学影像,伤口愈合,治疗过程综合评断的。”

      “我他妈管什么医学标准,你们就是贪赃枉法!!你们必须重新给我鉴定。”男人左右晃着想要甩开控制他的警察。

      执勤同事被晃的像个扑棱蛾子,开口严厉警告:

      “先生您如果继续这样,我们会以妨害公务罪对你进行拘留。”

      “拘留?我怕你们?”男人听到警告感觉被挑衅了,扯着嗓子失去理智。他徒然往地上一蹲,虚晃着把身后两个警察甩在地上,摆脱了他们的控制。

      恢复了自由,他一个大步朝陆警官冲去,抬手就准备挥拳。

      ——走袭警的流程真的很麻烦,到时候报告又要写一大堆。受伤了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不来上班就不用面对投诉和薛桐了。那打吧,反正也死不了。

      陆诗邈躲也没躲,木讷地站在原地暗自腹诽了一大堆,可最终却没等到拳头落下。

      抬头看去,只见男人的手腕悬在半空被人擒住,等到她回过神来,周围已被熟悉的香水味道包围。

      此刻薛桐紧贴在陆诗邈的背后,将人圈在自己怀里,伸手捏停了这场风暴。

      “你很喜欢被打是吗?”薛桐语气淡漠,捏在男人手腕穴位上用力,逼着他上半身疼得扭曲,一时间无法回手。

      她扭头看了一眼陆诗邈,和人对上目光,风平浪静又道:“需要我从头再教你一遍吗?”

      陆诗邈回避低头。

      “操他妈。”男人想抽手却动不了,又撇见对面女人在闲聊,被接连挑衅的怒意到了最高值。他攥起另一只拳头大力挥了过去。

      陆诗邈一惊,下意识想要去护薛桐。

      可还没等出手,自己的身体早已被薛桐推出去半米。

      薛桐推人的同时灵活侧身绕后,马丁靴踢在男人腿窝迫使对方跪地,刚刚捏住的手反向推在男人背上,手腕一折,直接将人死死扣在地上。

      反手擒拿,行云流水。

      闹事男人还想挣扎,却发现脚踝已被女人踩住。

      他脸部因手腕、脚腕开始痛苦扭曲,嘴上却仍在坚持,“我要投诉你们警察暴力执勤!!”

      薛桐手抓紧男人头发,逼他只能仰头看向自己,“那你可千万别投诉错了。”

      远处被甩开的执勤同事都看懵了。

      在他们眼中只是看到了男人朝陆警官冲过去,随后就是香港来的警司从大门口冲进来,等他们站起身想要阻止,却发现局面已被掌控。

      而局长尴尬地站在门口,一副丢人丢到姥姥家的表情看着他们,吓得他们赶紧冲过去将人戴上手铐。

      警局已被男人搞的兵荒马乱。怒吼声、警告声,甚至还有局长愤怒斥责声,回荡在大厅里。

      薛桐没心思管其他人,她抬首凝眸看向陆诗邈,神情中都是无奈,“学会了?”

      陆诗邈不想回答,低头不回应。

      又开始装怂…..薛桐失望起身,一步步走近她的身边,伸手轻柔地将陆警官眼前的碎发整理好,用小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淡道:

      “抬头看我。”

      陆诗邈身子一怔,心口窝震得叮铃桄榔,听话地抬起头和人对视。

      “警校纪律没学好吗?长官问话,一句都不回?”薛桐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愣了过了半晌又问:“学会还手了吗?”

      妈的!妈的!这女人又在戳她痛楚。

      陆诗邈咬着牙凝视两秒,特别夸张地踢了香港警用步,声音尤其洪亮:“回答madam,学 会了。”

      局长站在旁边看着陆诗邈被香港警司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转头看向大厅执勤的警察,怒火腾空而起:

      “这是哪里?这是市刑警队大厅!你们是想原地出警吗?!”

      几个执勤警察都是刚来局里实习的,哪见过领导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脸都青了。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接警时学会沟通,对群众要热情,执法制度没学好吗?”局长两手背在身后,脸上无光,“明天重新回去培训规章制度,写学习心得交给政委。”

      “是。”实习执勤刑警无奈应答。

      “行,散了吧。”局长挥挥手,独自往楼上会议室走去。“小陆你来和我们开会。”

      “好。”陆诗邈有气无力。

      薛桐看了眼陈局长,等他离远拉开一段距离后,才转身往楼上走。

      楼梯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你今天上午衣服都是血,是又受伤了吗?”薛桐迈步,无风无浪地甩给身后一句话。

      薛桐尾调总是柔和,日常说话的措辞都非常礼貌。可就是语气总是冰冷,配合上一张微不可察的表情,和处惊不变的心态,总是能让听的人紧张,尤其是对陆诗邈来说。

      陆诗邈跟在身后,冲着背影怒视着做鬼脸,随后闷声回道:“没。”

      “你不用在我背后搞小动作。”薛桐开口又道。

      ….

      烦死了,这人背后开天眼了是吧,惯会拿捏她!

      陆诗邈不服:“你又知道了…”

      薛桐听闻停住脚步,顿了两秒后转过身来,两人之间只相隔不到半米。她本来就比陆诗邈高上几厘米,如今穿马丁靴直接压了对方半个脑袋。

      “陆警官,你知道你最大优点是什么吗?”

      薛桐站在上台阶,黑发盘在头顶,垂首时半开拉链里漏出抹胸,雪白的脖颈和锁骨直勾勾荡在陆诗邈的眼前,害她尴尬地不知道眼睛该放哪里,只好仰头对上薛桐,弱声道:“嗯?”

      “嘴很硬,但身体却…..”说着薛桐俯首贴近她的耳旁,“很诚实。”

      …

      薛桐的香味和声音如同一根银丝,歪歪扭扭地钻进陆诗邈的耳朵里挠,挠的她心烦意乱,最可恶的是她脑子画面竟浮现出薛桐在床上和她….

      受不了了!——薛桐绝对是在报复自己!!

      陆诗邈涨红了脸,挺直腰板呛声反驳:“在床上身体诚实的是你吧。”

      “床上?”薛桐忽作震惊,随后慢条斯理道:“sorry陆警官,可能我国语不好让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表达你不太会撒谎,怎么会扯到床上去?”

      “还是.…”她退身去寻对方的眼睛,再开口已是调情,“你忘不掉我在床上的样子。”

      …

      陆诗邈被当场噎住,反应过来自己被薛桐用这种事情戏耍了,心里那个恨啊!

      她发誓今天必须要扳回一城。

      “当然不会忘。”陆诗邈用尽毕生演技佯装轻松,两手插在腰间学对方的语气,“薛警司可是我炮友当中….表情最爽的、速度最快的、叫的最浪的一个,怎么会忘。”

      “炮友?”薛桐听清对方的用词,脸上笑意顿时消失,语气骤降好几度淡道:“陆诗邈,你最好别撒谎。”

      “我撒什么谎?”感觉头顶一阵黑云压过,陆警官不自觉地耸起肩,但嘴依然硬道:“我这是夸你呢,你不喜欢?”

      薛桐轻轻扫了一眼陆诗邈的神态,这种慌里慌张的反呛,可不是鸵鸟的作风,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多问一句就立刻露出马脚。

      薛桐淡定笑着,“喜欢啊,毕竟你也是我遇到过技术最好的一个嘛。”

      …..

      薛桐,杀伤力好大一女的。

      陆诗邈腰间的手指捏紧执勤服布料,压着快要涌出心口的酸汁,在心底腹诽:刚刚不仅没扳回一城,还差点为此折进去半条狗命。

      也是,都四年过去了。谁会像她一样对人还念念不忘。再说自己这点胜负欲在薛桐身上算个屁?最终都会被人碾压的屁滚尿流,死无全尸。

      所以她下定决定今晚回家好好反省自己,先写一份自省书:《面对薛桐后才知道的三两事》。

      第一章的标题她都想好了,就叫——千万别因为想逞一时之快,就去试探自己容忍程度的底线。

      薛桐总会让她失去底线。

      “没事的话,我就去先去开会了。”陆诗邈假意轻松,从薛桐旁边路过。

      瞧人吃瘪后垂头丧耳的样子,薛桐心情大好。

      她双手抱在胸前,跟在人屁股后面,暗自思忖:这人几年不见嘴上功夫竟还进步了,但怂起来还和以前一样,像个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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