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君，请接受我纸做的青春》常山渐青

166、最后一次当面聊天

　　“怎么，换头像了？”他意味深长地问道。
　　既然他不再提起我刚才偷偷发笑的事情，那么我也就不准备提起他一大早悄悄送我腊肠的事情，我喜欢对等原则，这样就两清了。
　　“是呀。”我道，同时淡雅地一笑，小小地害羞了一下。
　　“不错。”他又表示道。
　　“咦，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禁心说，脑子里的谜团一下子就产生了，犹如大师兄当年从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一样，“什么不错？他说我新换的头像不错，还是说我换头像的举动不错呢？”
　　接下来我没再说什么，我早就习惯说话比他少的情况了。
　　“为什么要换呢？”他追问道，终于沉不住气了。
　　“时间长了，想换个心情呗。”我大言不惭地解释道，一副振振有词和理所当然的样子，唯恐他一下子把我的小心思看破。
　　其实呀，真实的情况才不是我刚才说的这么回事呢，我是在和李亮初次见面以后才想到要换一换头像的，并不是毫无缘由的一时心血来潮的荒唐结果。
　　当然了，要说此举和我的心情变化完全没有一点关系好像也不对，毕竟我确实是在内心深处重又掀起另外一场波澜的情况下才想到要换头像的，而不是冷不丁地就发什么神经，非要换头像不可。
　　又当然了，作为一个心思还算细腻的，思想还算自由的，性格还算明朗的，做事还算灵活的女孩子，我想换头像就换头像，完全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而且也没必要向谁专门请示，就算是我有男朋友了，甚至是结婚了，我的那个他恐怕也管不着这个事情。
　　“是吗？”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以为不是吗？”我听后毫不客气地反问道，心里不禁有点冒火了，听他语气显然是有点不信任我的意思啊，真是的。
　　“他，管得着我吗？”我在心中暗暗地想道。
　　“问题是，我以为的和实际都情况一致吗？”他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一副胸有成竹和游刃有余的气派样子，差一点就把我给唬住了，如果我们两个现在是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格斗的话。
　　“哦，此话怎讲？”我道，当然也是不甘示弱的意思。
　　“李，别这么凶巴巴的，好不好？”他转而又如此说道，我感觉还没开始动手呢，他居然就缴械投降了，好没意思啊。
　　“我没凶啊，是你说话不注意，好像话里有话的样子，这能怪我多想吗？”我也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就把心里的话和盘托出了。
　　“哼，没凶，是没凶，就是有点得理不饶人。”他继续温和有加地笑道，用一贯恬静淡雅的微笑将我满腔幽怨给化解了。
　　此刻，我又突然想到了“没凶”的谐音，不禁涨红了粉脸。看来人说话办事一定要淡定，淡定，再淡定，要不然就很容易闹笑话。
　　有道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是再也收不回来了啊。
　　算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他爱怎么嘲笑就怎么嘲笑我吧，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仔细想想，我在他面前还有什么值得保留的秘密啊？
　　“怎么，我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吗？”我本来都打算偃旗息鼓了，但是一想到他刚才说话的那个熊样，倔脾气又不禁使劲涌动了一番，于是我便趁机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又挠了他一下。
　　“当然不是了。”他无可奈何地哈哈大笑道。
　　好吧，直到此时我才弄明白，到头来还是我输了。
　　是的，无论什么事，谁上心谁就会率先败下阵来。
　　面对他这种用道歉的名义来实施挑衅行为的恶劣做法，我只好选择忍气吞声了。
　　算了，好女不跟男斗，暂且就饶他不死吧，有道是好女报仇，十年不晚嘛，我现在着什么急啊，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你很喜欢金高银吗？”他斜刺里又来了这么一句，差点吓我一大跳，这是什么节奏啊？
　　这画风转变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说真的，我要是年纪比较大，而且还有心脏病的话，估计能被他折磨死的。
　　这想一出是一出的，真是太可怕了，他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
　　“嗯，还行吧。”我咬咬牙说道，不过语气还是挺温柔的。
　　“其实我也挺喜欢她的，就像我喜欢电影里的刘巧珍一样。”他冷不丁地又如此说道，搞得我的小心脏实在有点受不了了。
　　我的老天爷啊，和他这个人聊天就好比开着顶级的意产法拉利跑车在德国的高速公路上飙车一样，刺激倒是刺激，省时也挺省时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有点费油、费胎和费命，我可享受不了这个野蛮透顶的惊险无比的骚操作，要是动作稍微慢了那么一小点，恐怕就会被无情地抛弃在无人的荒沟里，从而被无数的飞禽走兽所啃食。
　　“你这不是喜欢刘巧珍和金高银，而是喜欢美女。”我看见他在那里劳神费力地装腔作势，企图给我造成一种气势上的压迫感，心里就感觉很是不爽，于是就一针见血地把他心里的小九九毫不留情地给抖搂了出来，我管他高兴不高兴，面子上挂不挂得住呢。
　　“是美女，但是，是特定的美女。”他在稍微愣了片刻之后又如此狡辩道，好像说得也蛮有道理的，一时间算是堵住了我的嘴。
　　“哼，说到底，也不是很专一呀。”我赌气回道。
　　“哦，何以见得啊？”他板板正正地冷笑着问道。
　　“一会刘巧珍，一会金高银，这叫专一吗？”我用更加冷的笑意来对付他，同时又这样张口怼他道，我看下面他还能怎说我？
　　“怎么不专一了？”他继续冷笑着说道，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竟然比我还要强硬好几倍，真是秃子打伞，无发（法）无天了。
　　我见状直接把脸扭到一边去，不理他了。
　　像他这种人啊，我算看透了，给他个好脸，他就会上天，我还是不要继续搭理他的好，让他暂时先歇会吧，省得再给我弄出几句让我尴尬不已的惊人之语来，整得我一时半会下不了台，然后我还不好和他翻脸。
　　“既然她们两个人长得都像你——”他在略微沉思了一下之后又用稍带骄傲的语气对我说道，一下子就把我给点醒了。
　　“噢，原来他在这里眼巴眼望地等着我呢，这个可恶透顶的老谋深算的家伙，简直就是一只特别有耐心的同时又很会迷惑人的成年狐狸，心机可以说是着实不浅啊，哎呀，真是的。”我听后哭笑不得地暗暗想道，嘴里的两排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他这是什么人呀！”我皱着眉头自问道。
　　“胡说，哪个长得像我了？”我红着脸叫板道。
　　“要是从外貌和体形上来看，刘巧珍最像你了，要是从气质和风味上来看，金高银最像你了。”他继续当着我的面胡扯起来，越说越没谱了，在我听来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属于绝对的鬼话连篇。
　　“逗我玩呢，是吧？”我极为不屑地嘲讽道。
　　“还风味呢，我又不是嫂子做的腊肠，他干脆说口味得了！”我在心里狠狠地抱怨道，一方面乐得要命，一方面又气得要命。
　　“好吧，既然你好赖不分，真假不辨，那就算了。”他立马回道，故意用垂头丧气的意味来装扮自己，好实现他心中的那种“不可告人”的焦灼意愿。
　　小样，他有什么高超的手段能瞒得了本姑娘啊？
　　我又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可以任由他摆布和操纵。
　　“好了，好了，都是你的理，行了吧？”我一边如此说道，一边考虑着还是别和他这样纠缠下去了，反正他的意思我早就明白了，说一千道一万他无非就是喜欢长得像我的偶像人物摆了，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要不然的话，天下有名的美女明星多了去了，简直比天上的星星都多，他干嘛非得逮着刘巧珍和金高银不放啊？
　　“承让，承让。”他死皮赖脸地笑道，同时又拱了拱手。
　　“哦，对了，你刚才还忘了说一个很重要的人呢，要不要我给你提示一下啊？”我嘻嘻哈哈地提醒他道，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笑意了，他这个人一提到美女就会思维混乱，就会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什么？”他连忙问道，眼睛了果真是一片茫然。
　　我见时间也不早了，应该找机会离开办公室了，于是就直接告诉他具体的答案了：“大名鼎鼎的汤女神啊。”
　　“噢，她呀——”他立即如此说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怎么，不对吗？”我眼含热光地追着问他。
　　“对，当然对了，怎么可能不对呢？”他有些玩世不恭地说道，明明是个正人君子，非要把自己装扮成浪荡公子的模样，我看着就觉得高笑和累得慌，“尤其是她那个六角形的精致脸庞，细看之下和你还真有几分神似呢，而且她的那个韵味，那个气质，那个仪态，那个风情万种的异常迷人的样子——”
　　“哎呀，那还用说吗？”我忍不住插嘴道，唯恐他把更加不堪的形容词当着我的面说出来，那样就不好玩了，毕竟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嘛，“她可是货真价实的举世公认的女神啊。”
　　“不过呢，鉴于她为艺术付出太多了，鉴于我一定要维护好你的面子和尊严，所以暂时就不考虑把她和你相提并论了——”随后他有意油嘴滑舌地说道，妄图把聊天的气氛烘托得更加完美和圆润一些，为了我的感受他可真是煞费苦心啊，我估计他在教育樱桃这件事上都没下过这么大的功夫，都没花过这么多的心思和精力。
　　在临离开办公室最后的几分钟里，我们很随意地聊了聊他最近在看的一本书，就是俄裔美国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创作的长篇小说《洛丽塔》，他特别喜欢这部作品，我们约定等以后有机会再专门抽出一段时间，好好地讨论并品味一下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