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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

  •   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在那里啰嗦了,我只是安静地听着,碰上我比较关心的地方,我偶尔也会插上一句。
      “孙红忆这个人呢,按理说,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毕竟他爹大小也是个人物,是某单位的一把手。”他稍显卖弄地说道。
      “区里的,还是市里的?”我径直问道。
      “哼,从他刚才给你打电话时所表现出的那副嚣张和无耻的样子来看,你觉得呢?”他不仅没直接回答我的问话,反而把问题又给踢回来了,真是够狡猾的,好像这样和我谈话多有趣似的。
      “我猜,应该是——”我异常谨慎地回道。
      “恭喜你,答对了。”他说了一句十分庸俗的话。
      “我还没说出口呢。”我抗议道。
      “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他呵呵笑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没说话,连一个字都没说,而且脸上也没有任何肉眼可观的比较积极主动的表情,两只他平时很喜欢偷偷观察的眼睛也没有好好地看着他,因为他说的话在我听来一点都不好笑,而且他的态度还贫得要命,不免叫我心生厌恶,尽管只是小小的根本就说不出口的厌恶。没错,我就是要让他真真切切地知道,和我单独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能太过落伍了,必须得有足够的新意,必须得有足够的诚意,他不能脑子里想起来什么就是什么,不能随随便便地从大路边抓着一句已经被别人说过无数遍的套话就我身上扔,那可不行,我特别讨厌拾到篮子里都是菜的那种人。
      “知道就好。”我微笑着说道,自己都心虚万分了。
      其实呢,我还真没判断出来真实的情况到底如何,我只不过是瞎猜了一下而已,结果还没捞着说出口呢,就被他打断了。没办法,我只好装作聪明的样子来糊弄他了。
      “他可以说是要房有房,要车有车,硬件非常好,远远超过一般的家庭,真的。”Y君坏笑着说道,一看就是话里有话的意思,事情一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且他的个子也很高,对吗?”我揶揄道。
      “没错,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他针锋相对地回敬道。
      “是的,关于他本身的情况,我确实已经知道了,毕竟那次见面也不是白见到,所以就不劳你大驾给我介绍了。”我不甘示弱地回应道,心中蓝色的小火苗也开始燃烧了。
      “而且,关于他这个人的性格脾气如何,你刚才有幸又亲自领教了一下,这个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他更进一步地讽刺道,胆子越来越大了,真是给他给好脸,他就要上天了。
      “嗯,如你所说,确实领教了。”我淡淡地说道,刻意地装出一副完全不以为然的超脱样子来气他。
      “但是,有个情况你可能还不知道,一个对于和他谈恋爱结婚来讲很重要很重要的情况。”他故意吞吞吐吐地说道,明显就是要吊我的胃口,在这件事上拿一把掐一把的意思。
      “哦,什么情况?”我问,不再和他闹着玩了。
      “大概去年这个时候吧,他老子出事了。”他佯装平静地说道,如履平地一般,在卖关子这件事上玩得越发得心应手了,真是士不用专门去别三日,也一样当刮目相看啊。
      “哦,出什么事了?”我赶紧问道,装得好像下一步我真的打算嫁给孙红忆那厮了,所以必须得打听清楚这个事一样,要不然的话,我一脚跳进了一个大火坑,那可怎么办啊?
      我明明知道他是在有意地给我耍花招,卖弄小聪明,以便提高聊天的趣味性,好进一步增强他对我的独特吸引力,不过我还是要老老实实地配合他,顺从他,至少在态度上要极其端正地对待他,谁叫我是如此迫切地想知道关于孙红忆的一切情况呢。唉,早知道他会给我搞这么一手,我一开始不搭理他就好了,现在已经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嗯,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一开始就对他的话题感兴趣的。或许我就是被孙红忆的话给吓住了,所以才有意无意地求助于他的,倒不是我对那个混蛋的情况有多大的兴趣。
      “进去了呗。”他颇有些放荡不羁地说道,完全忘记了他是在和谁说话,也忘记了把我惹火以后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
      他可真是有点记吃不记打啊,我想。
      “你说的进去了是什么意思?”我直接问道,意思是问进哪里去了,而不是仅仅听到这么一句含含糊糊的“进去了”。
      “进去了,就是进去了呗。”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一看他那个得意忘形的甚是可恶样子,立马就恼火了,不想说拉倒,拽什么拽呀,说句实话,就算他一心想讲给我听,本姑娘还不一定愿意听呢。所以,我将两只眼睛一闭,嘴唇一翘,当着他的面使劲“哼”了一声,然后直接扭头转脸,把一个端端正正的背影留给他,准备收拾东西,直接走人,反正就是不能给他这个面子。
      “哎,干嘛去呀?”他连忙问道,显然是着急了。
      “回家呀。”我不软不硬地回道,也不想把局面搞得太僵。
      “你听我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啊。”他厚着脸皮说道,那个着急上火的窘迫样子看着就和个小孩似的,差点没笑死我。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好不好好说话?”我当真冷着脸逼问道,一副耐着性子被迫给他下最后通牒的意思,希望他能识相点,别再惹本姑娘不高兴了,尽管我心里其实已经乐得不成样子了。
      “好好说,好好说,一定好好说。”他忙不迭地回应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活鲜的鲤鱼不吃,单等摔死了再吃。
      “早这样不就完了嘛。”我正大光明地埋怨了他一句。
      “呃,事情是这样的,要是文明一点讲,就是这样了,要是粗俗一点说呢,就是那样了,您明白了吗?”他用简洁明快的语气对我说道,哎,真是说改立马就改了,不再和我兜圈子绕弯子磨外加嘴皮子了,也没有再要调戏我的意思了,真是孺子可教啊。
      “哦,原来如此啊。”我道,顺便给了他一个好脸看。
      “那,我再多问你一句,你说这个事情,是他罪有应得,大快人心呢,还是他罪有应得,大快人心呢?”他突然又道,谈性颇浓,搞得我哪怕是心里再烦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扔下他,不再搭理他了,让他变成一条孤苦伶仃的瘦骨嶙峋的流浪狗。
      “那还用说啊,当然是——”我不假思索地回道,两只眼睛同时放射出极其兴奋的光芒,这种问题也太那个了吧。
      “对了,就是这样的!”他赶口咋呼道,语气特别坚定有力,生怕我会继续说下去,他脸上还带着一副十分张扬的诡笑,搞得我心里都有些莫名其妙了,真是的,又玩什么洋的。
      “我说什么了,你就对了,对了?”我哭笑不得地怼道。
      这家伙,得意之下未免有点太高估自己的智商了吧?
      “不管实际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也不管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只要有些话你还没说出口来,你就是对的,你就是暂时安全的,你一旦把那些话说出口来,你就是错的了,你就是危险的了,而且是永远地处于危险的状态里——嗯,事情嘛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这么铿锵有力,这么雷霆万钧,不论你心里服不服,感情上认可不认可,对它看不看得顺眼,反正它历来就是这个样子,它绝对不会因为你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的比较自我而独特的各种想法而有任何的改变……”他非常自信地啰嗦道,在我看来他越发显得刚愎自用和唯我独尊了。
      但是,他好像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这回似乎要一心一意地和我唱反调一样,有意地找不痛快,而关键问题是,他好像并不惧怕这种不痛快,真是让我不禁对他的奇怪举动啧啧称叹。
      “哦,此言何意啊?”我不厚道地笑着问他。
      “当你有了观点,你就有了敌人,明白?”他呵呵笑道,胸怀倒是显得十分坦荡,并没有存心要隐瞒什么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啊,难怪呢。”我也跟着呵呵笑道,总算搞明白他的真正用意了,这家伙,心眼子可真多。
      “那我只说事实,总行了吧?”随后我又退一步说道,天真而又幼稚的想法还是在一瞬间重新又控制住了我的心性。
      “那也不行!”他非常武断地说道,脸上依然挂着自信而阳光的微笑,只是这个微笑总让我心里感觉有点发毛,不怎么踏实。
      “为什么?”我虚心请教道,也来不及想太多东西。
      “因为事实和观点其实是一回事。”他直言不讳地说道。
      “哦——”我低头沉吟道。
      “嗯,受教了,谢谢你!”我稍后又真心实意地感谢道。
      他这一句话,能让我以后少走多少弯路啊!
      “那么,沉默也是一种态度?”
      “当然!”
      “不语也是一种选择?”
      “绝对!”
      “无言也是一种抗争?”
      “还用再说!”
      “所以——”
      “正是!”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意在强调一些我目前还不甚明确的东西,我虽然还不理解他的真正意思,但是我却知道他谈话的重要性,接着他就用眼前活生生的例子给我好好地上了一课,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他的谆谆教导,“所以,那个大胆狂徒孙红忆才敢在电话里那样对待你啊,不是吗?其实在他眼里,在他想来,你压根就不该主动拒绝他,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先说不愿意,说行还是不行,那是他独享的权力,你只有被动接受的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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