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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城凤鸣湖的秋 ...

  •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他的体内有一条Y染色体,所以我有时会叫他Y君。
      至于这位Y君究竟姓甚名谁,我以为并不重要,因为姓名不过就是一个人的外在识别符号罢了,通常都是别无深意的。
      哦,对了,他有个一般人很少使用的字,叫“云染”,听起来还是挺不错的,我很是喜欢。
      他是山东枣庄人,我是临沂蒙阴人。
      窃以为,真正的爱情应该是毫不费力就能得到的,是水到渠成和自然而然的,通常只需要一个饱含真情的眼神就能确定,我就是你所钟情的人,只需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放心,你就是我所痴情的菜。
      比如我和Y君的相识、相知和相恋就是如此这般,彼此根本就没费什么太大的周折,没经历什么高段位的磨难,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到位了,成功了,并且已经非常接近修成正果了。
      与此相对应的是,我以为那种为了得到一心喜欢的人儿,就肆意地对人家开展狂轰滥炸和死缠烂打的追求方式,是极端不明智的,也是我最看不起的,通常说来也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在这里我不是非要做个毒舌妇去诅咒那些所谓的爱情狂热分子,而是对其随意采取的大张旗鼓的毫无理性的追求方式感觉难以理解和接受。
      真的,追求异性的方式有千千万,万万千,为什么非要那样做呢?
      我觉得仅仅是为了一己之私,从而就置人家于万分尴尬和窘迫的难堪境地,是非常不道德的,是极其无耻的。
      枣庄新城凤鸣湖的秋季,不同于别处的秋季,正如故国的秋俨然不同于别处的秋一样,虽然它们同样都可以归为“秋”的名下。
      此时,我脑子里空有伤春悲秋和多愁善感之意,可谓是心绪绵绵无绝期,惆怅多多不便提,却不知怎么具体地描述一下眼前的缠绵秋景,诸多的园林小品,其中包括俊朗的树林,开阔的水面,泛黄的草丛,偶尔飞过的小麻雀和大喜鹊,以及我面对此情此景时必然会产生的满腹感慨和一腔领悟,于是乎我竟然在无形当中磕磕绊绊地阴差阳错地达到了一种可能非常接近于“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超然状态,真是让我感觉有点匪夷所思和意外惊喜啊。
      既然已经和满怀的幸甚至哉不期而遇了,那么我好想像曹公那样歌以咏志啊,哪怕我只是临时兴起随意地喊喊口号,而不会真的像曹公那样随口拽出精美无瑕的诗句。
      “你看那个双子星塔楼,哪一座更好呢?”Y君随口问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同时还淡淡地笑了一小会子。
      “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好与不好?”我故意冷冰冰地反问了他一句,意在小小地报复他一下这种稀奇古怪的说话方式和态度。
      “你仔细看,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他坚持说道,脾气倔得像头被迫耕作在南方湿热稻田里的年轻水牛一样,身上多少都有点不惹我喜欢的意味飘散在空中,叫我不能平心静气地呆一会,顺便想想自己的小小心事,而不是拿出全部的精力和脑力去应付他。
      “哦,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我稍后又故意问了他一句,心中也不想把他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君子一下子就打入冰凉的冷宫。
      略微停顿了半秒钟之后我又言道:“你倒是说说看啊。”
      “嗯,就是位置不一样嘛,别的也没什么了。”他接着就像在搞恶作剧一般嘿嘿地笑道,那个样子既淳朴得要命,也讨厌得要命,一时间叫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从而怎么也想不起来直接秒杀他的最佳招数,尽管此刻的我其实并不需要一下子就毙倒他。
      我见状只好不再像正常遇见他的情况下那样搭理他了,他这样一个狡黠诡诈的人有时候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就是不可理喻的,而且就其思想境界和情商水平而言就是不能轻易与之沟通交流的,因为不给他好脸看尚且好一些,他的表现还算正常些,若是真的给他好脸看了,他就陡然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以及家住何方了,更不知道自己已然成家立业和娶妻生女了多年了,从而变得更加蠢蠢欲动和不能安分守己了。
      要知道,这种相对于绝大多数普通男人而言多少有点异常的状况对于他这样一个中年男人来说,可是不大妙的。
      美好的后来,以及同样美好的再后来,他和我风轻云淡地散散漫漫地开着一些带着淡淡桂花香味的微型玩笑,心中既没有任何明确的目的性,也没有任何过高的要求,他似乎是在和身边的花花草草说话,又像是在和周围的温和的空气聊天。
      我含含糊糊地答应着他,遣词用句很是随意,慵懒,不假思索,这句话连接不起来那句话,所有的话编制起来都行不成一张格子均匀的大网,当然这其中也没有一点特别想要对他表达的意思,甚至连一点点莫名的稍微有些出格的情绪都未用心放进去。
      这种氤氲般的葳蕤式的犹如宋词里面醉花阴一样的好日子似乎是永远都过不完,恰似从郁郁葱葱的高山上迎面飞下来的流水,一股飘摇而婀娜的白练。
      与此同时,这种精致而有趣的迤逦时光又好像是转瞬即逝的,如传说中的神鹿一般,是任谁也无法伸手挽留的。
      因为啊,我便怀着一片赤诚之心希望它真的是永远过不完,最好是拉拉扯扯,就像“藕不断,丝还连”一样。
      至于我心底的这个带有几分痴迷性质的希望到底能不能成为现实中的希望,全在于我愿不愿意为了他这样一个好朋友用心地坚持下去了。
      “东边的,先迎来朝霞,西边的,后送走晚霞——”他随后又用颇为悦耳的男中音自言自语道,像只骄傲的成年雄黄鹂鸟一样,并且乐滋滋地以为我就是一只和他同龄的雌黄鹂鸟。
      又因为同一种鸟儿的外在相貌远不如人的相貌一样,可以再细分为无数的层次和类型,所以他就可以无所顾忌地用类似于含沙射影的方式向我巧妙地表达出要和我比翼双飞的意思了。
      与此同时,他还用两条像某种类型的双汇火腿肠一样的大长腿带动着两个蒲扇般的大脚丫子,欢欢喜喜地甚至是不怀好意地亦步亦趋地压着我的海棠花小碎步,还有我的如花小碎步在比较洁净的空地上留下的无形无状的美丽痕迹,就像一条可爱而又愚顽的纯白色的哈巴狗一样平平静静地跟着我,东嗅嗅,西闻闻,随后再抬起脸来一边看着我的眼睛一边快乐地摇摇尾巴,再摇摇尾巴。
      “请问,你是要唱《西游记》里的歌曲吗?”我甜甜美美地笑问他,一如当场送给他一根最新鲜的哈根达斯冰激凌,就是薛城万达广场一楼最中间的空地处某个小姑娘经常卖的那种买一赠一的冰激凌,很贵很贵的哦,我一般都舍不得吃,觉得那是不寻常的奢侈品。
      而且这款冰激凌所拥有的这个小资甜度,我以为是调和得恰到好处的,既甜,又不是太甜,正是发自我内心想要送给他的,是他在正常情况下绝对难以抗拒的。
      其实,他也没必要抗拒这份带着些许凉意的小礼物,我的迤逦表现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东西吗?
      他现在和我徜徉在这美丽的花园里,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我知道,结果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而且答案又是十分肯定的。
      “敢问,路在何方啊?”我又提高了一个甜度有意嘲弄他道,凭空给自己设想了很多种他接下来可能会使用的语意,如果他真的对我本人特别感兴趣,并且拿我当他的梦中情人的话。
      “不,我只是在说一种事实——”他咧嘴笑道,貌似很开朗。
      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啊,果真是讨厌极了。
      “而且没有其他的意思,很单纯。”他旋即又填补道。
      “单纯?”我不禁心说,“这是什么话?”
      “就是一种不能忽略的事实呀,你晓的。”他好像立刻就猜到我心里想的什么内容了,于是又张口说道,言语间逞能的意味即刻便大量地涌现出来了,叫我不能无视,哪怕是假装无视也不行,毕竟他本来的意思还是要引起我对他的高度重视,好拿他当盘硬菜对待,而不是将他看作与我无关的路人甲,路人乙,或者路人丙等等。
      “你看,它们就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就像两个纪律特别严明的卫士一样,执着地想要吸引我们的目光,纵然是想不看都不行。”他皮笑肉也笑地对我说道,意图在谈笑之间就把一种绝对是偷偷地酝酿许久的亲近之意吹拂到我的身上来,然后再亲眼看着这一团应该是价格不菲的朦胧意气徐徐地钻进我的小脑袋瓜子里面来。
      “嗯,一种类似废话的事实。”我直接堵他道,也是有心要气他一下的意思,好向他充分地表面我可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姑娘,并不是那种一见了长得比较清俊一些的,同时说话又显得比较幽默风趣的男人就再也拔不动腿的眼皮子特别浅的女孩子。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又从何地算起,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养成了这样一种在旁人看起来可能是较为古怪和独特的说话习惯,并且我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有这样“做作”的表现的,除此之外在别人面前我都表现得比较稳重成熟,或者已经达到了我所能够达到的最大程度的成熟稳重。
      我非常乐意向身边吹过的阵阵清风和头上飘过的朵朵白云承认,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不约而同达成的小秘密,是千万不可随意向外人进行展示和作秀的小秘密,因为我怕它的意外暴露和引发会引起一部分旁人的嫉妒和猜忌心理。
      “要是一个人连废话都不想和你说了,那么你从此可要倍加小心了,毕竟有些人的远离是默不作声的,并且是蓄谋已久的,甚至是声东击西的,或者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的,为的是不至于引起你无谓的反感和忌恨,以免留下某种难以消除的后患。”他语速较快地对我说道,心中显然有点要适当地教训教训我并据此和我进一步拉近关系的意思,虽然这种意思表现得并不是多么凌厉,多么有气势。
      是的,他当然是有资格趁机教训一下我的,我必须得老老实实地承认这一点。
      其实在很多方面他完全可以做我的贴身老师,只要我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肯虚心向他学习或者请教的话。
      可以想象,他也是特别乐意收我为徒的,只要我心中也有同样的想法。
      不过叫人心生遗憾的是,至少到目前为止我的想法和他的想法始终都没能心心相印地凑到一块去,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总是找不到一个交点。
      此时,我忽然想起来一个很有意思的冷笑话,内容如下:你要是觉得生活或者工作方面的压力太大了,或者是你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感觉日子无聊了,心情烦躁了,整个人有点压抑了,于是就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身边的那些花花草草说说话,聊聊天,平静地交流交流,适当地吐露一下心声,这其实都是很正常很普遍的行为,根本就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过,当那些原本寂静无声的花花草草开始一五一十地回答你的问题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一点了。
      我随后按照既定的聊天节奏把这个可以说是压箱底的小笑话讲给他听了,他听后竟然像个幼儿园大班的小孩子一般开心地笑了,露出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就像海狸鼠的牙齿一样叫人羡慕。
      或许是因为深埋许久并发酵许久的兴奋和激动情绪所致,所以他在我面前总是有点好为人师的架势,不说就有点难受,可我并不想当个唯他命是从的见少识窄的小学生,显得一点像样的个人主见和意识都没有,至少明面上我不想这样。
      至于内心深处的真实情况嘛,其实我早就把他当成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老师了。
      两人行,他是我师,我是他徒。
      插空开个小小的玩笑,我刚才这话像不像台词“这是我老公,这是我老母”的经典容貌?我觉得在赵本山和宋丹丹演的小品《小崔说事》里边,白云和黑土说的一段对话,太好玩了。
      就此打住,还是说正事吧。
      我越是看重他,尊重他,倚重他,把他放在一个高高在上的我一下子根本就够不到的位置,然后从后边小心翼翼地蹑手蹑脚地仰视他,我越是不能把这种最明确无误的细致感受和认知在有意或无意中表现出来,有点也不能。
      他身上又没有那种黑黝黝的瘆人毛,我到底怕他什么呢?
      他不过就是一个枉自有些清高的普通男人罢了。
      另外一点,我必须得矜持,始终得板板正正地矜持,因为只有矜持才是我的护身符,才是我手中唯一可握的武器,尽管在他面前我并不需要过分地保护自己,而且我也不打算进攻他,和他战斗,渴望着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我本身严重缺乏的什么。
      我要时刻保护好自己的心,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意念。
      “那这个人就是在刻意地疏远我喽——”我柔声回应道,说的自然是前边的话题,他应该能明白的,因为知我者,非他莫属,别人谁来都不行,这一点已经被严密地证明过无数次了,“既然我已经惹人家厌烦了,不入人家都法眼了,你说是吧?”
      “至少是对你不怎么满意。”他神情释然地回道,脸上写满了赤色的一览无余的坦诚,让我的心不禁为之一动。
      “这个问题其实是很好理解的,就好比是微信朋友圈,有的人给别人点赞了,而且是一点一大片,一点一连串,点赞之余还不忘热情地留言,但就是不给你点赞,对你发的内容熟视无睹,而且实事求是地讲,你发的内容比别人发的内容还要精彩,还有价值。”他笑意盈盈地解释道,持续的话声伴着微微的一直在低吟浅唱的风声,显得格外好听,好似深山里的小和尚有规律地敲打着做工质量十分考究的上了年纪的老木鱼,清脆,悠远,最能抚慰听者倦怠不已的心灵。
      “那么,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无论那个人怎么在心里给自己狡辩,那就是,那个人根本就不怎么在乎你,甚至是完全无视你——”他接着说道。
      “你说得很多,我明白这个道理。”我抢白道。
      “就像以前农村拜年,从你家门口绕过去了。”我又道。
      “很贴切。”他不失时机地表扬道。
      “有异曲同工之妙?”我道。
      “是的。”他嘿嘿笑道,大概是想起了从前的新年。
      他的从前不是我的从前,我无缘相见那个美好的场景。
      “可是,实话告诉你吧,Y君,”我继续发扬着我那越是在人少的时候越是会不由自主地变得彪悍和强硬的话风,不肯在气势上输给他哪怕是一点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倔强,“我压根就不在意别人是不是想搭理我,以及搭理没搭理我。”
      “搭理又怎样?”我气愤地说道,“不搭理又怎样?”
      我无比坚决地向他宣示着上面的话,同时紧紧地闭了一下双眼,狠狠地咬了一下牙齿,好像是在认真地告诉他,姑奶奶我可不是个好惹的主,谁也别想平白无故地欺负我,肆无忌惮地左右我的意志,我既不是谁家无能的小媳妇,也不是谁都能随便揉倒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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