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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祈君宠(16) ...

  •   华莲忙冲过去扶起他,借着华莲娇弱的身体,雷布施半跪在地,吃力抬头,愤恨的注视来人。
      “玄、帝、玄、鹘!”
      看到玄鹘,华莲蓦然想起被掠走的岄,顿时跳起来叫喊着“你这混蛋,还我的岄岄。”迈步打算冲上去,重伤的雷布施在玄鹘眼中杀意涌现前,赶忙将他抱入怀里,阻止华莲去送死。
      玄鹘背手侧目睨视两人。
      “雷布施大人,放弃无意义的挣扎,朕还可让你和皇子死的轻松一点。”
      “死的轻松一点,”雷布施咳血而笑,“那我真该谢谢玄帝的恩赐了。”
      “不必。”
      “可惜,我雷布施宁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也不要跪在恶人的脚下命终。”
      玄鹘嘴角却勾勒出更深的笑痕,“宰相大人何必呢?朕有爱才之心,不忍看你过多痛苦,顽强抵抗,只会换来更残忍的杀戮。”
      “为了国家生死何妨?”
      “哦~”玄鹘蹙起眉心,玩味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一股莫测高深的光芒,手一扬直指雷布施身后,“宰相大人是能承受的起千刀万剐的酷刑,可是,你那位娇弱的太子殿下,又是如何?”
      阴冷残酷的语气骇得华莲浑身颤抖无法动弹,雷布施抬臂护在华莲,隔绝玄鹘的视线,凌然大喝:
      “不许你动太子!”
      “宰相莫搞错了现在的情况,现在的你,只有两条路可选,放弃挣扎,我赐你和华莲太子一个干净;二……”威风凛凛的男人笑问,健硕的身躯缓缓转过,冷峻倜傥的面容透露着前所未有的煞气,阒暗的峻目凶沉,“继续挣扎,我会让他们当着南朱国百姓的面一刀刀剐下你和太子的肉,使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语落,身后南朱禁军打扮的士兵将雷布施与华莲团团包围。看着形式紧迫,雷布施咬牙抱起华莲,慢慢闭眸,耳畔听的见百丈高台下,缓缓穿过宫殿的甘河流动之声,雷布施瞬间做下决定,倏然睁目,疾速抱着华莲后退至栏杆,眼里已是决绝。
      “想要羞辱,也要玄帝找的到我们的尸体才行——太子殿下,对不起了,臣和你一同赴死吧。”
      “雷……雷布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惊觉他要做什么,众人尚不及阻拦,雷布施一个纵身从百丈高台跳下,华莲的尖叫声一直贯穿着整个坠落,最终在巨大的水声中消没。
      玄鹘默然看着雷布施带华莲跳下,黑眸有一瞬阴暗,随即又恢复森冷,“伯雅。”
      “是!”
      “找出他们的尸体,将尸首悬挂于城门示众,从今天起,世上再无南朱国。”
      “是!”
      伯雅低下的眉目间闪烁着过一抹异色。
      ×××
      凄绝的悲鸣动荡着玄武皇宫。
      随即,穿着月白色祭者装的初蕾飞快奔入栖霞宫,错过纷乱的侍女,手捻珠光点在帘幕中少年的眉心。
      少年的身上,血红的光芒躁动,彷如有什么要冲破禁锢脱离少年的躯体,少年在睡梦中绝望、悲伤的一遍遍叫着“皇兄!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初蕾凝聚心力,平时悠然自得的神态被严肃代替,极尽全力好不容易将岄身体内的红光遏制,初蕾右手再捻法诀叠压上去,这才彻底平息了兽的愤怒。
      岄终于不再梦呓,而退开的初蕾却觉得浑身力气都已然在刚才耗费殆尽,让她几乎连站立都不能。
      “公主!”
      “我没事。”
      周围的宫女扶住摇晃的初蕾,她摆了摆手,自己努力站稳了身,缓缓抬头看向床上正逐渐恢复意识的岄,有气无力的开口,幸而疲劳一点也未伤及她好听的声音。
      “岄,听得见我的声音么?”
      “呃……初蕾公主……”
      “嗯,是我,告诉我,刚才怎么了?”
      岄坐起身,紧紧揪着胸口,娥眉紧颦。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好像有什么和我切身相关的东西、我生命的一半永远的失去了,心突然好痛好痛,就像要碎掉似的……初蕾公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没事,”初蕾轻轻抱抱他,柔声安慰,银铃般的声音如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昏昏欲睡,“没事,睡吧,岄……暂时,先睡吧。”
      岄在她的怀里逐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最后一沉再度进入睡梦里。
      初蕾小心翼翼的安放好他,静默转身问。
      “南朱国那边是否传来消息?”
      “回公主,还未。”
      初蕾侧目睨视着床上的岄。
      “……我看,不用等消息也已经可以知道结果了,发我的天女令出去。”
      “是!”
      玄武宫外
      该死的,这个男人难道就不知道在讲很严肃的事的时候应该立正站好,认真听讲而不是把手放在别人身上动来动去么?
      华熙愤怒的扭转头瞪着两只咸猪手的主人。
      “炎,我们在谈正事,你认真点。”
      炎帝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很认真啊。”
      “认认真……”华熙有种吐血的感觉,“认真的话,请把你的两只手拿开好吗?”
      “我的意思是两边我都很认真,华将军还有什么要讲的?”
      他都已经勉为其难的陪他到北玄国了,还是站在某个混蛋的皇宫外,他还有什么不高兴。
      “有。”
      “请说。”
      “你去死!”
      “华将军,我们在谈正事,请认真点。好了,重新回答,除了刚才这个。”
      忍着呕血的冲动,华熙气的浑身颤抖,“岄岄现在在北玄国皇宫里,难道你就不顾他的安危吗?他好歹是你儿子。”
      炎帝冷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
      “请纠正——是我不想要却被你那该死的妹妹算计而得到的儿子。”
      “不管是怎么样,他好歹也算我的外甥,更何况,现在南朱国那边不知道如何……”
      “停!”炎帝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回南朱国去。”
      “不行么?”
      “不行。”
      华熙不高兴的拉下脸:“你怎么可以这般无情,那好歹是你的国家。”
      “首先,你别忘记我们两的身份是——已、经、暴、毙。其次,于其现在去南朱国让你自投罗网,还不如直接去东苍国找你那该死的妹妹。”
      这话听的真刺耳。
      “炎,你称呼琳儿的时候可以直接说妹妹,能不能不要加【该死的】三个字?”
      炎帝眯起眼,轻细的声音如钢丝,尖锐得足以刺穿华熙的神经。
      “那个该死的女人,我这么称呼她有错吗?”
      “……好吧,就当做没有。”生气了,还是不要太过挑衅他了。
      “那么我们现在去东苍,北玄这片土地,光是站着就让人觉得厌恶。”
      一想到那个混账玄帝曾经对华熙所做的一切,他就有种一把火少了整个玄武帝都的欲望。
      ×××
      请让花死在离枝前
      请让我暂时逗留在
      温柔转换到暴虐间
      这样的转换极微极细
      也因此,而极其锋利。

      “到底~怎么回事呢?”从来没有过的这种感觉。为什么从那一场噩梦后总感觉自己整个心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确实存在的实际感?如果说人的身体里拥有灵魂,那么他此刻的感觉就好像灵魂只剩下一半了似得。
      “等王爷回来,问问他吧,说不定王爷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唉~好无聊。”岄坐在床上自然自语,心里空虚的感觉让他也丝毫没有出去散散心的想法,于是他轻吐一口气,慢慢静下心来,用自己超常的耳力聆听着所能及处的一切响动。
      “哎!你!说你呢!干嘛的?”是门口守卫的声音。
      “哈,军头好,那个……我是来给小皇子送点心的。”咦?这个声音好像从来没听过,而且虽然可以掩饰了,还是隐约能听到一些熟悉的口音。
      “你哪个宫的宦官?皇子刚用过膳,不需要再送。”
      “是初蕾公主命我送来的,军头您看一下,这里还有公主给的通行令。刚有罗刹国的使者向公主进贡了些罗刹国的点心,公主觉得好吃,就让小人给岄皇子送来些,军头也知道,岄皇子是南朱国的贵客,宫里无人敢怠慢。”
      奇怪,他是宦官么?声音和以前听过的宦官不一样,他的声音~有点低沉。
      “嗯……好吧,你们进去吧。”
      “谢谢军头。林官儿,还愣着干嘛?快走。”
      说话的人嘱咐了声,就听他身后一个体型较轻的人飞快的踩着步子和他的脚步声重叠到一起,然后,寝宫的门被打开了、关上。
      岄岄安静的等待他们走近自己,疑惑的开口。
      “你们是谁?你们不是宦官,而且……你们是南朱国的人吗?”
      对方的语气显得有些吃惊。
      “真是瞒不过小皇子,”来人压低声音,“我二人是南朱国右将军手下,奉命来迎小皇子回国。”

      “回国!?”
      “嘘!!!!!!”岄一声低呼两人面色惊变嘘声急起。
      岄抱歉的捂住嘴,却坚定的摇头,“我不要回去。”
      “小皇子?”
      岄岄自然看不到两人脸上的沉重,依旧天真的说:“我说好了要陪王爷的,等到玩够了,王爷会送我回南朱的。”
      “殿下,南朱现在需要人来主持大局。”
      “大局?”茫然浮上岄的小脸。“什么大局?国内不是还有母后和皇兄么?”
      两人沉沉叹息一声,“殿下,不知道这数日来所发生的事情吗?”
      他们的声音好沉重……发生了什么?难道王爷……不!不要胡思乱想!要相信王爷,王爷绝对不会骗我的,王爷从来没有骗过我。
      怀揣着不安,岄颤抖开口。
      “南朱……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一刻他便后悔自己所问的问题。
      “回奏殿下,数天前,北玄国玄帝领兵攻打南朱,直取朱雀帝都,杀我禁军数万,将……将宰相雷布施与大皇子斩杀于停风台,悬首城门示众。”
      话语才落,岄胸中一痛,侧附床头,引颈呕出一口朱红。
      “殿下!”两人惊呼。
      王爷骗了他?王爷明明答应过他说不攻打北玄的……他答应过自己……不杀哥哥……到头来……都只是谎话么?
      “呵呵,我……很笨对不对?”岄咬着唇,颤抖着,“都觉得我很好骗对不对,他明明,明明说过……绝对……绝对不会食言……”
      眼泪从眼睛里滴下,岄抬起手背抹去,另一只眼睛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再抹再流,最终手的速度再也无法追赶汹涌的眼泪,岄吸着鼻子,抬起被泪水淹没的小脸,扑入对方怀中。
      “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了。带我回南朱!我要回家!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我不要再见王爷了!带我回去!”
      “是!殿下不哭,换上这身衣服,我们现在就带殿下回家。”
      ×××

      呯——
      “公主!”
      淑贤阁内,突来的碎响吓得丫鬟玉蔓急忙顾不得礼数,急忙冲进阁内,生怕初蕾受伤。
      打开门,却见初蕾怔愣地站在铜鹤烛台旁边,隔着空悬在眼前的双手,凝望着碎了一地的琉璃。
      “公主你有没有受伤?”玉蔓拉着初蕾的手,仔细翻看,这才让初蕾飘离的神思回返。
      “啊?”初蕾茫然的看着玉蔓,忽而反应过来,哑然低头惊觉自己失神,附身去拾取碎片。
      “我没事。”
      玉蔓看到她的动作,赶紧利落的格住她的手,“公主你别动,这些奴婢来就好。”说罢,她拿着手帕一块块的收拾起来,检查还有无遗漏。
      “公主,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看公主若有所思的样子。”
      “嗯……”初蕾沉吟着倚坐在桌边,敛眸思量,“玉蔓。”
      “嗯?”
      “准备笔墨,我要飞鸽传书给皇叔。”
      “公主要写什么?”
      “岄皇子逃了。”
      “……公主真的要写麼?”玉蔓一愣。
      “怎么了?”
      “我以为,公主是帮小皇子的。”
      薄软的红唇微微浮起笑痕:“我不帮任何一方。”
      说罢,她拾起狼毫,醮着玉蔓研磨的墨汁,挥笔而就,然后缓缓将纸叠成纸鹤,打开窗户。
      “青鸾,去!将此信交到国师手上。”
      纸鹤化作一道青光破空而去,寒夜里,星光绰烁。
      ×××
      “嗯?”
      “国师?”
      原本移步向行宫景阳殿的伯雅蓦然停下脚步,斜扫向漆黑的夜空,身后跟随的侍卫们纳闷的看着他,就见夜色里青芒疾驰而来,伯雅伸手一个旋身,将青芒紧握在掌中。周围的侍卫吓了一跳。
      “国……国师……那个……那个是什么?”
      “不要大惊小怪,”淡扫他们一眼,伯雅摊开掌心,手里静静躺着一只纸鹤,“只不过是公主的传书。”
      “传……传书?”
      伯雅轻嗯着打开纸鹤,细读纸上的文字,不由眉心一紧,迈开步伐加急冲向景阳殿。
      “唉!国师!国师大人等等!”
      “你们留下,我要单独见皇上。”伯雅头也不回的甩下这句话,风样的冲进景阳殿内。
      看着殿门关上,门外的侍卫们面面相觑。
      进入景阳殿的伯雅,一路疾行到玉阶下,扶地跪拜。
      “臣叩见皇上。”
      卧榻之上玄鹘慵懒起身,侃笑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历来从容不迫的国师大人,如此紧张?”
      “皇上,初蕾公主传来消息,有南朱国的人潜入玄武宫带走了小皇子。”
      “哦~”玄鹘挑起眉,气势逼人的睨视着伯雅,“初蕾有说他们会去往何处么?”
      “有。”
      玄鹘起身,将身侧的剑别回腰间。
      “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做。”
      “伯雅领命。”
      门阖上的声音,令玄鹘的目光变得冰冷嗜血。
      小奶娃,谁容许你从我身边逃走了?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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