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学习天天刷题》北林大疯

15、空游停留的九漏鱼

　　大概是有什么不正当的想法，到第二天下午喻襄雪都没有收到周钩的电话。
　　不过这样很好，也免得扰他清净，大好的时间当然要用在学习上，彭老师按时给他补完课后开始整理资料，喻襄雪也照常继续刷题，直到半响后，老师还没有离开，喻襄雪才抬起头。
　　老师已经在门边随时准备走了，也确实在等他，语气如常：“按照你经纪人最初聘请的时间，明天我就不会来了。”

　　喻襄雪顿住。周钩只给他请了一个月的老师吗？一个月过去得这么快？可是当时周钩跟他说的分明不是这样，彭老师说得是“按你经纪人最初聘请的时间”，说明周钩一开始就在骗他。
　　“谢谢您这段时间的辅导。”喻襄雪暂且抛开这些，站起身：“我不方便送您，您路上小心。”
　　彭老师点点头，又习惯性地扶了扶眼睛，他似乎有些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老师走后，喻襄雪先把手上的题做完，然后才往前面翻了翻教材的内容。成年人的学习效率其实并不比少时，更何况他一个月里还跑了这么多行程，真正能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并不多，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争分夺秒地学完了半本书的内容。

　　周钩如此行事，其实还是想令喻襄雪寸步难行，不得不来请求他，但喻襄雪并不打算这样做，况且苟盛的贪念是喂不饱的。最初是要他赚一千七百万、开直播打赏，昨天是去应酬，明天是不是要直接把他送到酒店？

　　自己的梦想就在此处，既然已经开始，怎么会为周钩的阻拦而轻易放下？且覃瑟的名片还在他桌上，数不清的轻蔑嘲笑也历历在目……就算不为自己争口气，也至少给粉丝争口气吧。
　　再说适应了有老师辅导的学习后，并不代表他往后不能继续自学，喻襄雪摇摇头拿起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两天他照常上网课，照常做题，也照常按公司接的商务跑行程，只是从来没有主动联系周钩，或者向周钩的代言人肖规提起老师的事情，到第三天的时候周钩终于按捺不住，主动来电。
　　“襄雪。”周钩不怀好意问：“那天之后你和叶小姐还有联系吗？”
　　喻襄雪一手打草稿，一手拉网课进度条：“没有。”
　　“噢，”周钩如数家珍，又说：“其实叶小姐也不比祝总差的，《白焰》和《化身蓝本》总知道吧？这她要是愿意给你写个本子指定你——”
　　“还有什么事吗？”喻襄雪打断他。

　　周钩笑起来，对他的行为不太满意：“看来我们顶流是攀上贵人，瞧不起苟盛了？”
　　“我攀没攀上都瞧不起你。”喻襄雪并不打算再和他虚与委蛇，四两拨千斤地拿出他偷换的概念。
　　他很少这样直接，哪怕是之前拿出合同的时候都没有说过这种话，连周钩都有些猝不及防，两秒过后，对方才反应过来：“喻襄雪，你好得很啊！”
　　“如果你给我请老师的时间再短一点，我会更好。”网课正讲到重点，喻襄雪懒得和他虚与委蛇，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上午刚刚挂掉周钩的电话，下午肖规就上门来找他，手上还拿着一沓文件，笑容堆了一脸。只是对比周钩来看，他的笑容还是好看得多，至少没有那种虚假得腻出来的慈祥。
　　“哥，这是周哥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肖规把文件递给他：“说是前几天上午祝总让助理送过来的，您看看。”

　　难怪会主动联系他，原来是礼物一直停在手上了，不联系也不行。
　　喻襄雪没有接，看过那文件一眼，上面明晃晃写着《房屋赠送协议书》。
　　“我不要。”

　　“哥！”肖规惊讶：“至少先看一眼啊，您知道这是哪儿的房子吗？这可是靠江的别——”
　　“我不要。”
　　无论是中心区域靠江的别墅还是城中村中的一套房子，他都不会要，喻襄雪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喝完就送回公司去吧。”

　　这人真是蠢钝如猪啊，肖规无语住，却也只得接过水：“谢谢哥。”
　　“真谢我的话没事就别来打扰我。”喻襄雪重新回到桌前继续默写英语单词。
　　“您这说的什么话？”可惜肖规却未有半点不好意思，“哥，要不然还是看一眼吧，毕竟祝总一片心意也不好辜负是不——”
　　“慢走不送。”喻襄雪打断了他的话，肖规终于作罢，叹一口气走了，似乎比喻襄雪本人还要遗憾得多。

　　等肖规走之后，喻襄雪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字母，忽然想起什么，不由皱起眉头。
　　真烦，早知道就给他用一次性杯子了，真不想洗杯子啊！

　　上次的礼物退回去之后，祝靳那边倒是没再有什么别的表示，只是苟盛和喻襄雪这边的拉扯无声开始了。
　　和周钩点明的前十来天喻襄雪还算有行程可跑，毕竟都是之前定下的，苟盛也不愿意帮他付违约金，但是再往后十几天，周钩帮他推掉了所有的行程，放任喻襄雪每天就在住处学习。
　　与之对应的是喻襄雪人气的小幅度滑落，这么久不现身就算你是天王都会忘了你，其次是固定粉丝的顾虑和担忧，再最后就是喻襄雪个人的生活问题还有圈内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竞争问题。

　　没有行程可跑的第二十天，喻襄雪倒干净了自己住处里存放的最后一点咖啡豆，再打开了空空荡荡的冻干瓶，动作停滞。因为没有美式可喝，他第一次明显感受到生活质量的直线下降，要知道哪怕是在地下当练习生不吃饭的时候都还是有美式喝的啊，没得吃他还能忍，没得喝怎么忍？根本打不起精神来学习。

　　无法，喻襄雪打开手机准备让肖规走公司账给他买咖啡豆或者速溶，结果屏幕一亮便接到推送：池现补拍风云后首次高调出现，疑似进军电影……
　　再往下一划，他又看到了那天那个小演员的名字，排在内鱼新筹划的S+的项目里。
　　池现的新闻下依然不缺路人嘲讽，更不缺粉丝控评，况且按池现粉丝的话来说，他们拿到了这么好的资源，根本不用在意酸鸡的言论，总比某些人一边立着励志人设一边大字不识还在家毫无事业心地躺着要好。下面自然又是一场混战，博主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转而美滋滋收钱。

　　喻襄雪打了个哈欠，给肖规发了消息，挑出一颗咖啡豆生嚼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写题目。

　　连续两旬没有一分收入，这个月的一千七百万当然是要打水漂的，眼下就看谁先摁不住手，是他更担心苟盛爆他的黑料，让他身败名裂彻底查无此人，还是苟盛更想让他出去赚钱，毕竟一个公司里拿的出手的艺人也就他一个了，他不赚钱的话苟盛完全是入不敷出倒贴的状态，不如直接倒闭，还能收些老本回来。
　　喻襄雪是很沉得住气的，只要活着有书在手边有电子设备可以上网课，他就还能苟延残喘，但他很少也不太乐意直接接触苟盛高层，不知道周钩给苟盛那边是怎样添油加醋的，他们的态度喻襄雪并不清楚。

　　沉寂到一定程度后，也不算无药可救，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到了喻襄雪。
　　“钱老师？”喻襄雪在录悠闲假日的时候和钱邶交换了联系方式，上一条信息还是他因黄玉锦鲤而道的谢，他为什么会突然联络？

　　“小喻。”很久没有听到这道声音，于喻襄雪而言是很陌生的：“最近很忙吗？”
　　“不忙。”喻襄雪一肚子雾水。他当然是不忙的，已经在家学习了将近一个月，是出道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宁静和安稳。
　　虽然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但是钱邶这么正经这么温和的人不会一上来也要拉皮条吧……
　　“嗯，最近有个综艺找我，但我不太适合，你有兴趣上吗？”钱邶问。
　　“啊？”

　　到协约递到喻襄雪手上时，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是一档户外活动类综艺，热度很高，节目组也属于不太爱作妖的，重点是薪酬给的不低，虽然不可能一下填满喻襄雪的一千七百万，但在综艺活动中的邀约费也算头一档。
　　给他送完协约后，对方的助理也没有过久停留，很快就离开。虽然也不清楚钱邶是真的不适合去还是假的不适合去，但到底是人家的一片好心，喻襄雪自然是很感谢的，只是真的收下后实在不知道怎么回报，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再拿开手机看看自己的脚尖，最后还是把电话打出去了。

　　“拿到协约了？”钱邶问他。
　　“嗯。”喻襄雪说：“在我手上，谢谢您。”
　　“举手之劳而已。”钱邶一如既往地令人觉得和善：“那就好好参加节目，加油？”
　　“我会的。”喻襄雪忙道：“但是我有事想问您，”于心不安，他还是直接开口：“邀约费似乎不太对劲，是按照给您的档位给我的，对吗？”

　　钱邶笑了一声，没回答：“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喻襄雪已经验证了内心的想法，答：“这样似乎不太好，我——”
　　“我体能不太好，那个节目有点累。”钱邶似乎猜到他下一秒就要推拒，拿出理由：“导演也和我关系不错，非要我去，但我觉得你能反馈的效果更好，是值得的，这也是导演本人的意思。”
　　“可是我都没有参加，”喻襄雪准备辩解，听到他继续接下：

　　“我相信你。”钱邶搅散了他的拒绝，“要说谢的话我应该谢你啊，毕竟那些游戏我是真的折腾不起来啊，而且每期都在悠闲假日里出现就算了，还同时跑去别的综艺，观众一直被刷脸也会审美疲倦的吧？”
　　劝说到了这一步，只要最后顺水推舟就够了，钱邶最后宽慰他：“放心去吧，没关系的，实在不好意思的话，录完请我吃顿饭怎么样？”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喻襄雪也随之应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