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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各怀心思(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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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儿来了,早膳用了吗?刚好,今天汤官令给哀家又做了几样新鲜的饼饵,你也来尝尝!”皇太后吕氏看着走进内殿准备给自己请安的张嫣,抬手让她坐下,指着桌上的几盒点心,一脸笑意的对着她道。
“嫣儿用过了,太后您用吧,嫣儿侍候您!”张嫣上前两步,坐在她对面,将每样饼饵只取了中间的一点,放进了太后面前的盘子内,又将盅里的清粥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太后欣慰的笑看着张嫣,满意的用着早膳,也等着张嫣向她诉苦。毕竟,新婚第四天,皇上就去了瑜美人处,不仅如此,听说还赐了个恩典。再者,刚刚听小黄门来报,好像,今天一早,都没人去椒房殿内请安问好。
等早膳用完,茶果上桌,皇太后也没听见张嫣说一句话,只默默的侍候自己用膳,脸上也看不出任何不快。
“嫣儿,没什么话与哀家说吗?既然如此,那哀家可要帮你做主了。”吕氏看着张嫣,心里有些失落,这孩子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还不敢在自己面前说一个字,她之前的机灵聪慧劲都去哪了,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这样的一个软绵性子,日后如何能统领后宫?
被皇太后灼灼的目光盯着,张嫣不禁苦笑,太后这是想要自己表现的强硬些呢,还是软弱些,是想看看自己对权力到底是渴望呢,还是满不在乎?真是摸不透呢!
“来人.......去将.........!”刚刚准备吩咐内侍传人,就听得张嫣的阻止之声,
“等等,太后,嫣儿有话说,完了后如果太后觉得不妥的话,那一切便听太后安排,可好?”张嫣最后还是决定赌一下,如果赢了,从此以后,自己也能安稳些。
“嗯,说吧,哀家听听。”吕后起身,由内侍扶着,一行人便向着永寿殿后的一花铺间内的亭子走去,那里已经由殿内宫婢打点好,并上了一些时令水果。
挥手让内侍宫婢离的远些,两人身边仅剩下最得力的贴身侍婢。但将她们服侍好后,两人也识趣的退了下去。此时身周两丈内,除了花草,便再没有其它了。
张嫣实难想象,大冬天的,也能赏到如此多品种的花草,且这后园,自己像是从没来过。
“太后,这里真是漂亮啊,这些花是怎么弄得,居然开的这样好看。”张嫣有些兴奋。
吕太后笑望着她,也不说话,直到张嫣觉得再不能拖下去了,才老实的压了口香茶道,
“太后,嫣儿其实并没觉得委屈,如今这样,嫣儿觉得也不错,毕竟,嫣儿还小。还不到跟她们计较的时候!”张嫣半撒娇半认真的说道。
“哦?那嫣儿觉得什么时候才是到了要跟她们计较的时候?等她们一个个的再不将你放在眼里,甚至忘了你是这一宫之主的时候吗?”吕太后依然笑着说道,可听在张嫣耳里却感到了那一丝丝不快,和杀意。
忍住心里的胆颤,张嫣逼自己也笑着说话,“怎么会呢?她们不敢的,有太后您在,谁敢欺负我,借她们十个胆子怕也是不敢的,太后,嫣儿可没那么容易让人家欺负的呢!”
顿了顿又道:“况且,昨儿个,是嫣儿让皇上去瑜美人那里的,您也只知道,嫣儿还小,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让瑜美人得了,好逮她也是嫣儿的手帕交,断不会越过了嫣儿,做出让我难堪之事。至于今早那些个不来请安的,嫣儿压根就没放在心里,不值当。”
一口气说完,张嫣便静静的等着吕后开口,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一会儿后,“你说的也对,你是还小,便宜了谁也不如便宜了瑜美人来的好,况且她的祖父也与哀家有些交情,本就不该委屈她。至于其他人,既然都不将你这个皇后放眼里,留着也无用,哀家的这个小花园里,可是长年缺肥的。”
话一落地,张嫣便激灵灵的打了个颤,立时便觉得眼前的这些花变成了血红色,脸色也跟着苍白了起来,胸口发闷,早膳用的食物也在肚子里翻滚。
强压下心里的恐惧,张嫣看着吕后,做出一脸的快哭出来的表情,“太后,其实,她们不来请安,也是我的意思,我昨儿个看了那么一帮子人,觉得烦,不想天天面对她们,才隐约的暗示了下。太后若是觉得这样不好,那嫣儿,以后便准她们天天来请安,可好?”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这孩子,说出来,哀家又不会怪你。哀家也理解你看到她们时的心情,哀家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罢了,既然你不喜欢看到她们,以后便不用她们请安了。不过,这次却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绕了她们。”吕后轻松的好似刚刚的话没说过似的笑道。
“去,告诉掖庭令,凡是今儿个没去请安的,那些有位份的罚奉三个月,瑜美人除外,而那些没位份的又被皇上宠幸过的,全部送去暴室,什么时候等皇后心情好了,什么时候放她们出来。另外,告诉她们,也不用日日来请安了,就说是皇后特别恩典的。”
内侍领命去了,张嫣却不觉得庆幸,那些被罚去暴室的人,很有可能再也出不来了。便是出来了,恐怕也不成人形了,这辈子算是毁了。
可自己却也不打算为她们求情,反正这旨一旦下了,旁人是不会也不敢议论太后的,这笔帐算来算去还是会算在自己头上,那些剩下的女人从此以后,对自己不会敬只会怕。
当然,也不排除有那看的通透的,知道自己是无辜的,可却不会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甚至还有可能在背后幸灾乐祸的笑话一番。
就在张嫣心里不停的思量的时候,远处一阵凄惨的叫喊声,猛的入了自己的耳内。迅速的环视了一周,确定那声音来自对面的花铺内,张嫣询声望去,却因花木太高太多,看的不甚清楚,“怎么,想去看看?刚好,哀家也想去看看,走吧!”
不等张嫣回神,吕后便在内侍的搀扶下,往左边的花铺边绕了过去,绿袖这时也上前来,小心的扶住了她,并趁众人不备,快速的在张嫣的手心里写了个戚字。
张嫣身子一软,幸好绿袖扶的稳,才没有摔下去,忍住心里的悸怕,张嫣硬着头皮,一步步的跟了上去,心内却在祈祷,千万别让她看到那残忍的一幕。
众人走了没多久,便停在了一处低矮的小木屋外。张嫣这才发现,此处居然建在了花园的一个假山环绕的地方,如果人不走进来,是不会发现此处的。
四周摆放着些木盆木桶和花铲,两个粗壮的奴妇正一人手持木桶,一人手持马鞭,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穿着破烂衣裳的女人浇水和抽打。
那一鞭鞭的下去,打的那人皮开肉涨,鲜血淋漓,头发散乱纠结在一起,双手布满血痕,那上截手臂虽脏污不堪,但依稀能看出昔日的白嫩,此时那人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空气中飘散着血腥味,混合着花肥的发酵酸味,使得众人皆忍不住屏住呼吸,用帕子捂住了鼻子。张嫣不敢上前,远远的观察着趴在地上动都不动的那人,抓着绿袖的那只手,止不住的有些发抖。
全场最镇定的恐怕就是吕太后了,虽也用帕子捂住了鼻子,却还是由内侍扶着走到了那人的近前。皱眉看看那人,而那两个奴妇中手持鞭子的那一个,则一脸谗媚的膝行上前,
“太后娘娘,长乐无极,老奴按照娘娘的吩咐,每天好饭好食的伺候她,可她倒好,不但不感激娘娘的大恩,还每日里尽说些娘娘的不是,日夜如此,老奴忍无可忍,这才想要好好教教她规矩。没承想,她这般的骄贵,才几天的功夫就吃不消了。”
“不懂规矩是要好好教教,只是,下手也轻着些呀,哀家可是还想跟老姐妹好好叙叙旧呢!还愣着干什么,敢紧给她洗洗,瞧这脏的,可熏死人了!”吕太后一边说,一边向着旁边已经设好的榻椅上坐下,指挥着那俩人给地上那人收拾收拾。
“诺”于是那人丢了鞭子,和先前那持木桶的奴妇一同将地上那人架了起来,拖到旁边的一口水缸边,用里面的木瓢一人一次的轮番舀水冲洗着那人。
血水顺着水流,一起流入了一旁的花铺内,转眼便渗进了土里。地上的那人也终于再次的发出了细微的呻吟声。
看见张嫣还站的远远的,吕后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旁边也早摆了另一张榻椅,张嫣无法,只得强忍住胃里直往上冒的酸水,在绿袖的搀扶下,慢慢的坐到了上面。
“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哪里不舒服了?要不,叫个太医过来看看?”太后一脸关心的问道,丝毫没觉得眼前的一切才是罪愧祸首。
“不用了,嫣儿没事,就是........被这里的气味给熏的。”张嫣小心的回道。
“听见了?皇后闻不惯这里的味道,还不敢紧去准备熏香?”太后沉着脸,对着跟在后头的一大帮内侍吩咐道。
“诺,奴才这就去准备,娘娘恕罪。”
不大一会儿,张嫣的身边便放置了两个香炉,却依然不能驱散那胸闷的感觉,无奈只得忍住。耳中却在此时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