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红颜》南城久玖

353、第45章 通天之前

　　在风和日丽的午后，苏璃前去了福生客栈，却从掌柜那里得知，那位衣裙恰似清冽月色的仙子，已在昨日退房离去。

　　算算日子，昨日离那天瑾白来苏府找上自己，还不足三日。也就是说，瑾白的确没有欺骗自己，她那天是真的准备离开的，只是被自己叫住，相互之间交流一番，才立下了三日之内再见一次的约定。

　　而苏璃也不负众望，丝毫没有别的小说主角喜欢踩点的毛病，当天就跑去和瑾白商议如何避免亲友担心的问题。虽然没讨论出来个子丑寅卯，但也算是勉强达成了将来有机会一起看记忆的约定，并留下了玉牌作为联系媒介。

　　而今再来福生客栈，瑾白却已经离开了，她大抵是真的还有些事，也便没有等苏璃考虑。她虽瞧着温柔而坚韧，容易给人言辞委婉而行事温吞的感觉，而实际上却是直率的性子，不走弯弯绕绕、虚头巴脑的路子，要走，便也真的走了。

　　苏璃看着那人去楼空的卧房，仿佛还能嗅到一抹残香，摇头笑了笑，折返回了苏府。

　　她暂且没有动用那玉牌，既然瑾白走得如此干净利落，许是当真有要事在身，现而打扰她并非良策。若陆从野与老剑神的关系真的如他所说那样一见如故，在通天渊应当会呆上不少时间，届时联系瑾白的机会还多着呢，不急于这此时。

　　回到苏府，苏霖弦已经寄去家书，把师父云游归来、且有意带阿璃前往通天渊寻老剑神修习等消息一并告知家中。信中也有苏璃先前留下的一些对于爹娘和爷爷的俏皮话，适当表达了一下对更进一步修行的希冀。如今，也便只待回信。

　　而苏璃想了想，再修书一封，寄去给自己可爱的小灵梦。她们曾经有约（第三卷18章），灵梦公主曾言年后寻时间一同出游，可这事先是被突如其来的战局耽搁，如今苏璃又即将往通天渊一行，不知时日几何，大抵是要放灵梦鸽子了。于是，此篇文字歉意满满，亦不乏学成归来之后定与灵梦同游的期许。

　　其实吧，她内心深处还是期待与灵梦同游的。她本就喜欢出门游历，哪怕是曾经在地球上也是如此，所以做梦都能梦见与老爹去爬珠穆朗玛峰。

　　只是，喜欢归喜欢，现实是现实，现下的生活里，总有很多事会拦在身前，会有很多比出游更为迫切的事需要她去处理。就像此次去通天渊一般，寻老剑神修剑是其一，取得洛魂记忆是其二，甚至可能在与老剑神的交谈中得到更多以往故事、世界真相以及如何回到地球等终极信息，这是其三。只需要去一趟，便能达成不止一个目的，这是一趟很有性价比的旅途——比起与灵梦单纯游玩的旅途而言。

　　说到底，其实还是在她心中，灵梦的分量比起那些事件、记忆与消息，显得略有不足罢了。

　　不信？

　　倘若将同游者换成颜霜试试？她会作何选择？

　　不过，没有如果。

　　事情暂且这般定下，时下便待京城的回信便好。以老爷子的开明与老爹的随性，他们大抵不会替苏璃拒绝此次出行，只是娘亲定会万般忧心。半年前的那次下江南，种种意外与失联，着实把那温婉的女人吓得不轻，甚至还生出脾性来，把前来赔礼的刘家管事好一顿训斥。

　　所以，此事的关键在于娘亲，苏璃也在信中向娘亲做了诸多保证，明言有陆前辈在，一切顺遂。话里话外，不仅仅是为了让家里人安心玩，其实也有暗示他们无需派送侍卫的意思，既然有陆从野这么个高阶大修者陪同，低阶的侍卫起不到太大作用，还容易耽搁行程，不如就此作罢。

　　几日后，家书回信先一步回返。果不其然，老爷子大赞陆从野，也称孙儿能有前辈做师父确为此生幸事，并附了一份赠礼，直言往后前辈闲暇时定来京城相见。

　　老爹的回执便要沉稳些，谢过陆从野，也叮嘱苏璃注意安全，定不要辜负陆前辈与老剑神的教导，展示苏家子弟风貌。知晓你不喜侍卫跟随，便不派人前往了。

　　至于娘亲，大约是有老爹开导过，行文满是婉转不舍，但也没有阻止苏璃去追寻更进一步的剑道。大家闺秀出来的写的文字娟秀而纤细，几页长纸，也不知熬去了多少珠泪。细看之下，皆是精细的叮嘱，天冷添衣莫贪凉，饮食均衡莫贪食，藏着的满是娘亲面面俱到的爱，一字一句间，体现地淋漓尽致，

　　苏璃细细研读了几遍，挂着掩盖不了的笑，将信纸沿着旧痕细细折好，妥善收了起来。心中幸福，不言而喻。

　　而那颗被洛魂记忆浸透过而总是微冷的心，如今又燃起了鲜活的亮色。以那信纸，拥之则安，伴之则暖。

　　又待了半日，灵梦公主的回信这才姗姗来迟。即便是二人之间的私密信件，灵梦公主的措辞语句也显得极为规整而克制，表达了一番由衷为苏璃感到欣喜，祝愿她能真切收获剑道上的长足进步。至于同游之约，大可待她自通天渊回返之后，再往四海八荒，见永固山河，品众生百味。

　　灵梦公主大抵是怕这专门训练于传信的鸽类灵妖意外被捕获，存在信息泄露的风险，故而不敢使用私底下的亲密措辞，以免这温雅高洁的马甲被戳破。但实际上，这样的风险其实并不大。

　　这等鸽妖很是灵活，且飞行速度快、飞行高度高，本就难以被捕。再加上鸽妖有着归属标识，信件亦有表征势力所属的火漆封口，在意这些势力身份的，大抵不敢察看内容；而无所谓这些势力身份的，这等小女儿家家的言谈，估摸着也难以引起他们的兴致。

　　不过，灵梦毕竟是灵梦，为了保持一国公主的优良形象不掉马，她也是煞费苦心，连自己的本性，也只有在与苏璃私下独处时才敢稍微释放一小会儿。相比之下，在这什劳子“穿越”之前，苏璃苏大小姐这尊大佛，可谓是每天都在释放天性了。

　　苏璃嘴角噙着笑，收好了这封信，日后倒是能以此再调侃调侃那小姑娘。现在，是时候考虑去往通天渊的相关事宜了。

　　首先，此行人员有三，陆从野，苏霖弦与苏璃。的确，苏霖弦也会去往通天渊一趟，陆从野说是只向老剑神引荐苏璃，但还是决定把这徒儿也给带上。至于老剑神的意思，便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其次，出发时间定在了正月下旬，具体来说是正月二十五。而去到通天渊以后，会待多长时间，暂且还是未知数。

　　而苏璃需要带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带的，她除了一把傍身的十世剑，一些用处不一的丹药与药材，一块瑾白的玉牌，一颗笄礼时鸿元商会赠送的加快玄元境内修者修行速度的珍珠，似乎只剩下了花不完的钱财在空间玉中。此处，她显然忽视了夏清潭所赠的礼物：“罗睺计都织月弓”与“月孛紫炁逐星箭”（其实笔者也快忘了这俩东西orz……），因为目前而言，实在是用不上（这东西设定出来是为了很久以后的硬仗orz……）。

　　总之，回顾一番，苏璃处于随时能出发的状态，干净利落地简直不像个姑娘家。

　　——这一评价，来自于陆从野。

　　苏璃闻言，只是笑了笑。现在的她，早已没有了刚刚“穿越”而来时对于性别的敏感，无论别人怎么看她，甚至是她自己主张自己的性别，是男是女都无所谓。性别这东西，只能决定一个人的生理条件，表征为容貌、体形等外在特征以及激素水平、生理周期等内在因素，而对一个人的心理本质，没有太大影响。

　　总而言之，她自认为，我就是我，不因外在表征而定义，真正定义她的，是她的思想，与那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灵魂。就像，现在的她，无论变作什么样，最后都是会喜欢上霜儿的。

　　的确，她又想她了，只是那场在恶魔 岛的争执，将二人的物理和心理距离，都隔开了几分。也正因为有这样的分隔，才避免离得过近而眼光无法聚焦，稍稍分开一些，或许才能看得更为清楚与真切。

　　现在，苏璃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只是那道坎儿，大抵还是需要与霜儿见一面才能跨过。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苏璃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甩开纷乱的思绪，继续静心修行着。待往后去往通天渊，一切顺遂的话，大概就是以修剑为主了，所以，现在才更不能放松对于修为的提升。二者并重而举，才能有更强大的实力。

　　然而，有一件事，是苏璃与陆从野都不清楚的——

　　老剑神闭关了。

　　在瑾白再次出离通天渊之前，老剑神便闭关了，但瑾白可不曾对谁说过此事，苏璃与陆从野自然是不知道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还能顺利见到老剑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