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红颜》南城久玖

322、第14章 言儿的及笄之礼

　　立冬过后，蓝晶地区也便愈发地冷了。不过苏璃依然保持着良好的修行习惯，打坐，练剑，切磋，各种形式的锻炼也不曾少，不论是修为还是战斗能力，都在稳中向好。

　　言儿对自家小姐倒是有些心疼，夜间沐浴之后，还给她抹着草药脂粉，为的是消融手心中的茧子。

　　在长时间的握剑与挥砍之后，掌心形成茧子是不可避免的，玄气的保护的确能一定程度上遏制，但这并不代表玄气是万能的。故而，若想在高强度修行之时还能保持掌心的细腻滑嫩，精心的保养还是必不可少的。

　　苏璃本是无意于此的，奈何言儿的无心之言还是把她这犟驴给拉了回来。

　　言儿说的是——“若是小姐不好好护理这双手，将来与哪家公子牵手时，也不想心仪之人会握着比他自己还要粗砺的手吧？”

　　听到这话，苏璃立马偃旗息鼓了。她倒不是惦记哪家公子，而是想到哪家姑娘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说平淡倒也有着少许波澜涌动。比如有人上门说亲，不仅有想给苏大小姐做媒的，也有给苏璃的姑姑苏寒做媒的，毕竟以她二十来岁的年纪，在蓝晶这等社会环境之下，可谓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想给苏璃做媒的对家，多是些官家子弟，也有大家后辈，总得讲究个门当户对。毕竟这蓝晶谁人不知，苏大小姐在苏家甚是受宠，人又漂亮，脾气虽然不太合大家闺秀的准则，但总归还是个良善之人。娶了苏大小姐过门，那可是不小的福气。

　　只是，这苏大小姐连七皇子那等身份的追求者都拒绝了，这些身份还不如皇室子弟尊崇的，又岂能打动美人心？

　　这样的说法虽说有些势利，但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倒也不无道理。

　　苏家作为蓝晶当年开国的最大功臣之一，在蓝晶一直都有着不错的地位与声望。可惜大概是逐渐把气运用光了，后辈出的将军少了，仕途也并不顺遂，出不了几个能在朝野发挥才干的读书人。到了如今，苏老爷子已上交兵权空有个将军之名；大房谋个官职，但还只是闲职而已；二房管理的苏家坊市，终归难以上的了台面，更是无需多论；三房则是在老家云渺当个郡守，官位尚大，但也仅仅局限于云渺。

　　虽为早年享誉盛名的蓝晶六大家之一，可如今苏家的处境的确有些尴尬。若是与七皇子殿下喜结连理，即便殿下不曾有夺权之心，往后分封个地方王侯也算得上是一方权贵。只可惜，苏大小姐眼光挑的很，不曾看上七皇子罢了。

　　至于给苏寒做媒的对家，那就有些一言难尽了。毕竟还是年纪稍大，放在诺德尔撒，这已经可以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如苏璃的娘亲林素，在她这般年纪，苏霖弦都快要上学堂了。

　　不过苏寒对此无甚在意，她自言不见良人那便不嫁也罢，留在家中也能帮衬着大哥二哥，再不济，这一身云魂的修为也算得上是个看家护院的护卫——她也的确是个修者。

　　所幸苏老爷子开明，既在沙场当过将军，也混迹过东洲的江湖，自然不会像一些文人那般如此重视繁文缛节。故而，关于苏寒的婚事，她不愿意，苏老爷子也一并替她拒了。

　　而苏璃嘛，既然她也暂时没有觅一良人的想法，苏老爷子也便借口说是姑娘还小，婚事大可从长计议。

　　不过，老人家还是多了个心思，对于那些身家体面、仪表得当、适于婚配的提亲方，老爷子还是拿了小本本记了下来。万一呢，是吧？万一阿璃真到了怀春的时候呢？

　　只可惜，他们暂且还不知道，苏家的大小姐已经成了喜欢姑娘的百合花了。

　　待到冬至，便也更冷了几筹，阔别许久的白雪，再次飘零于此方大地。

　　先前立冬的时候，蓝晶地区便出现一次大降温，故而落了给天地染上素白的雪。而后气温回升，这雪便藏回了云间组成了那一片片浓厚的飘云。如今，气温开始了正常的下跌，这雪也便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落于天地之间。

　　苏璃本是邀了灵梦公主一同去堆雪人玩，只可惜灵梦公主近来偏忙，离年关只有月余时日，她这位公主殿下也要帮衬宫中行事。

　　所幸，在接近小寒的时候，灵梦公主寻到了空闲时机，邀了苏璃一同在宫中闲游。

　　时下更冷了些，雪也厚了些。两个小姑娘从早上忙活到中午，才堪堪堆了个只到大腿的小雪人。手以树枝作比，眼以瓜子作衬，唇以脂粉画上，还在两侧颊面扑了腮红，看起来又可爱了几分。

　　虽然雪人简陋了些，但也是二人共同的辛勤纪念，皆是不亦乐乎。

　　只是，苏璃在做这些的时候，总想着要是霜儿在的话就好了，她一定会夸自己堆的好看，然后用那温柔的眼光看着自己，那会是很让人心动的一幕场景——如果她真的在的话。

　　不过……自己把人心给伤了，又何必恬不知耻地在脑海里擅自开一个if线呢？

　　生活啊，本就没有如果。

　　此外，宫中一行，也让苏璃见到了皇家准备的年关吃食与各式各样的礼品的冰山一角，那可还真是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不过也实属正常，毕竟是皇室，年关之时肯定是要宴请京城宾客，共庆这一年一度的盛会。拿出的东西要是档次低了分量小了，那多掉皇家的价啊！

　　由此，苏璃也便期待起了这场京城的年关盛会。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大事——对苏璃来说是大事，对言儿则更是如此。

　　言儿年岁将满三五。

　　她与苏璃同年生，只不过小了个几个月份。如今过了小寒，也便迎来了言儿的笄礼。

　　苏璃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这位也要成年了的小姑娘。送金银珠宝吧太俗，送天材地宝吧她一个常人大多用不着，送吃穿用度吧虽说礼轻情意重但要是太轻了那多掉价，送个对象吧自己对象还没着落呢，送个苏大小姐爱的抱抱吧……也不是不行。

　　当然不能只是这个，但苏璃思来想去，还是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金银珠宝俗是俗了点，但谁还不是在这俗世里过活的？这种硬通货，俗世当中在哪儿都能吃得开，言儿没有踏上修行之路的天赋，只要能在这俗世之中好好生活就行了。

　　于是，苏璃慷慨地视察了自己的小金库，直接码了一箱满满的俗气，准备在她及笄当日赠予她。

　　别说，得益于苏二爷和苏二夫人尚且不错的商业头脑，苏家现在别的可能缺，钱还是真不缺的。士农工商，从商地位的确低了些，但这条路是真不缺钱啊，苏大小姐就从未有过担心银两的问题。

　　由于言儿只是一介侍女，她的笄礼，本不会有宴请宾客共贺的。但她主子是谁？是苏璃啊！那个蓝晶城内最潇洒无羁的苏璃啊！

　　她直接砸银子把聚香楼给包了，说是给她的小姐妹举行笄礼，走过路过可来道一声贺，吃上一餐，以此共庆。

　　然后，再是华服加身，钗冠笼首。脂粉花钿？苏璃当然不会，但她不会的，有的是人会，单论苏府当中便有不少人精于此道。在小美人的脸上一番挥毫泼墨，便成了一副美妙绝伦的国画。

　　言儿的爹娘远在他乡？

　　没关系，苏璃虽然没当她爹娘的想法，但身为她的主子，一样可以是主位之宾。于是，苏璃很是满意地牵着小姑娘，以简化的礼仪，走过了这一场笄礼。

　　当日，不论是蓝晶百姓、还是官家子弟，抑或是途径旅人，无数人都在聚香楼见证了这一幕，苏大小姐牵着她的侍女，为她的侍女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笄礼。而那侍女装点地分外貌美，红装晕染，一时之间，竟是苏大小姐也不能与她争雄。

　　苏大小姐，似乎是有意用自己来衬托那侍女？

　　这侍女是何德何能啊？

　　有人问苏大小姐，苏大小姐答，这是她的节日，是她最为盛大的节日。

　　故而，才有无数人见到，小小的苏家侍女，同样有着艳冠京城的潜力。

　　是夜。

　　言儿以身相许，苏璃坐怀不乱……

　　咳咳，当然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哪怕言儿比起当初已经不再过度拘束，但她也不是会做出冒犯小姐的性子。

　　再何况，她也不是百合啊！

　　就算她真是百合，她也没看出来苏璃是百合啊！

　　所以，今夜一切安好顺遂。言儿只是对苏璃千恩万谢，也不肯收下那一箱金银珠宝，用言儿的话来说，便是——

　　“这等身外之物，言儿要来无用。能遇见小姐已是言儿此生之幸，怎还敢奢求太多？只求小姐平安喜乐，一生顺心快意。”

　　好吧，苏璃还真被小姑娘这一番出自肺腑的话有点感动了。

　　可惜很快这点感动就又被打破了。

　　许是小姑娘到了年纪，又或者是营养跟上了不少，曾经比她还矮上些许的言儿，在说着这等感人话语的时候，被苏璃发现已经比她高了。

　　苏璃：……

　　啊西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