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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冲喜(修) ...

  •   冷,似是整个人浸在了冰河之中。

      湿冷之感包绕着身处,浸满水的衣衫贴于皮肤,透着刺骨寒意。意识迷糊间,江扶风禁不住地打着颤,旋即她蓦地惊醒。

      而她睁开眼时,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霎时涌入她的脑海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机器人的声音。
      【恭喜宿主绑定招聘系统,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夺回亡母遗留的扶摇书斋。】

      江扶风蹙起了眉,这等俗不可耐的情节怎会出现在现实里?她前一刻分明还在加班彻夜处理资料信息。

      ——这定是自己在做梦。
      是以她闭上眼,试图唤醒自己。

      但她还未阖眼,堪比地动山摇的踹门声已是乍起。
      只听一陌生的男子声音出现在她耳边,拔高声道:“好啊你!竟还敢拒婚跳河?没死就滚出去嫁人!”

      紧接着此前那机器人的声音再度响起,关于这个时代的知识普及与她当下面临的状况纷纷涌来,驳杂的信息缠绕着思绪,江扶风始才不得不承认——她穿越了。

      不仅如此,她还成了要给尚书府长子冲喜的对象。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她这副身体的原主为了拒婚跳河未遂一事,而是这冲进来的男子,兄长江黎,为了攀上尚书府的高枝不顾她的死活便罢,竟还想她交出死去的亲娘给她留下的嫁妆。

      “都给我搜仔细了!把书契找出来!”
      彼时江扶风见着江黎带着家丁翻箱倒柜地在屋内找着东西,一副骄纵而目中无人之样,江扶风只觉心头怒火中烧。

      前世因工作猝死便够倒霉了,如今莫名穿越至此还要受此等气?故而她顿时卯足了劲儿,扇了江黎一巴掌。

      “啪!”
      清脆的掌掴之声荡于屋内,随后在家丁的瞠目结舌之中,江扶风又给来不及反应的江黎狠狠踹了一脚便大步离开。

      不多时,江扶风拖着一身大红的喜服穿梭在厢庑游廊上,步摇金钗在这阵急促的脚步中交缠作响。

      她大步流星地朝着正厅而去,而紧跟在她身后的侍女却隐隐察觉不妥。起码从前的主子都是低声细语,何曾像今日这般险些大开杀戒?

      偌大的府邸不见喜色,瞧不见分毫结姻的作饰。哪怕是到了众宾客道喜的正厅中,一身盛装而着的江扶风也显得格格不入。

      那高坐主位的江父正热络地和宾客交谈着,丝毫不在意她跳河一事。

      呵,何其可笑的一家人。

      江扶风蔑笑着,气势汹汹而来,顾不上正厅相互寒暄的众人,猛地抬手伸向发髻的金钗,如握刀的手势朝桌上直直刺下,瞬间惊得一旁的黎小娘高声尖叫。

      那黎小娘,正是江父所宠的妾室,亦是江黎的生母。

      不待江父发作,随之而来的是江黎的嚎啕声。
      “爹!娘!江扶风打我!”江黎说着后脚就扑到黎小娘的怀里。

      原本坐在四周的亲戚见状纷纷礼让,识趣地腾开地方给他们,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

      江父瞧见这一幕,满脸涨得通红,二话不说朝丢人现眼的江黎训斥道:“江黎站起来!遇事便一副哭天抢地找娘的模样成何体统!”

      与此同时,江父更是不忘朝这场闹剧发生的始作俑者江扶风看去,指着续骂:“还有你!谁准许你出现的!”

      江扶风闻言时收手拍了拍,冷冷瞥了眼脚边被黎小娘扶起的江黎,朝江父看去说:“父亲难道不知女儿的嫁妆是死去的娘亲留下的吗?竟还让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来抢,不怕和小娘同床共枕时梦见了娘亲找你们讨债吗?”

      众目睽睽之下江父难保面子,多了些恼羞成怒,随即他面对眼前为逃婚落水后性情大变的女儿,陡然吼道:“江扶风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黎小娘扶着江黎的手不由加重了些,下意识垂了垂头,眼珠左右转动。

      江扶风余光将那母子二人的微表情变化收入眼底,瞧见江父的表情顿时明白这件事情的问题出在何处。

      她在前世靠着观察微表情识破职场所有叵测之人,面试无数妖魔鬼怪,想不到今朝穿越面试人的能力竟在这种情形派上用场。

      蓦然间系统不合时宜的出现道:【宿主好眼力,不愧是火眼金睛的你!】
      江扶风:滚。

      接着江扶风一改来时的盛气凌人,转眼脸皮一松成了笑脸人,带着令人感到寒栗的笑容朝黎小娘望去,笑吟吟问道:“小娘,爹爹说我在胡说八道,你不骂我两句吗?”

      黎小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死死握住江黎的手臂提醒他开口,目光闪躲着江父投来的视线,最后硬着头皮回了句:“小扶,这不是你长兄开了个玩笑,你怎的还计较起......”

      “计较?”江扶风毫不留情打断她的话,看着若无其事的江黎续道:“长兄将我闺门都踢烂,带着小厮搜刮屋内的嫁妆,瞧着不像是要来祝贺,更像是来欺我的架势。”

      黎小娘脸色一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竟装作起一副无辜的模样看向江父求助。

      江父为官多年,从前对后宅之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是当年面对江扶风生母之死都未曾追究彻底。眼下瞧见平日优柔寡断的女儿变得咄咄逼人时,心中千万疑惑未解,也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原委来。

      而他欲责怪的话才到嘴边,又被黎小娘这眼神搅乱了心思,生了不分青红皂白也要护着那母子的念头。他踱步走到几人中间,在江扶风审视的目光之下最终把那母子护在身后,朝江扶风脸上落了一记耳光。

      四周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冷气,江扶风更是在这猝不及防的火辣辣中清醒过来,却还是在这屈辱下不由得红了眼。

      “没规矩的东西!大婚前跳河的丑事传遍京城还不够,现下又对长辈出言不逊!谁生了你这么个没教养的东西!”江父怒不可遏骂道。

      江扶风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忍下了这辱骂。方才嘴角的笑渐平,抬起头时脸颊上赫然出现发红的掌印,让江父所见时都不免动容了些。

      只是他此刻眼底闪过的愧疚对江扶风来说分文不值,今日她既不是江府嫡女,更不是江父的女儿。她只是不忍原主跳河也要带着的东西被抢走,哪怕是挨了这屈辱也要留下原主奋不顾身保护之物。

      黎小娘察言观色的能力了得,见到江扶风挨了打,当即上前虚情假意地劝阻,没骨头似的靠在江父身侧替他顺气,左右看着都像是江扶风做错了事。

      江扶风咽下喉间的不适,深吸了口气道:“父亲,谅女儿今日说句不孝的话,娘亲死于后宅,自我开窍以后你无暇照看,若论教养实在谈不上多少。”

      她说着朝江黎看去:“但今日乃女儿大婚之日,长兄身为男子擅闯我未出阁的闺房翻箱倒柜,若传到尚书府中,只怕会耽误了爹爹的结姻计划吧。”

      江扶风一语惊醒梦中人,江父霎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在何处,连忙抬肘推开黎小娘,目光锐利地朝四周的亲戚看去,只见众人此时皆是一副垂头不语的模样。

      站在他身后的江黎见状落了下风,上前指着江扶风斥道:“江扶风你别在这血口喷人,我是为了书契而去,你不仅不给还踹了我一脚,此时还在怪我碰......”

      “够了!”江父偏头瞪他,止住他后续要说的话。

      江扶风感觉到脸上的疼渐消,听见有关书契一事后更不欲和他们继续争辩,遂道:“父亲,恕女儿直言,片刻后吉时一到我便出了这门,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亲事让你今日办得遮遮掩掩便罢,若是登门被亲家瞧见我两手空空,丢得可就是江府的脸了。”

      她不屈不挠地站在那一家三口面前,语气平静地将事情陈述完后,看见江父脸色逐渐难看而感到心满意足。

      看来这一巴掌是没白挨。

      江父踌躇半晌,挣开黎小娘越抓越紧的手臂,拉开一步的距离后朝江扶风问道:“你想要什么?”

      此话一出,江扶风才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她捋清原主生母留下之物:一间归娘家管的茶楼,生意极好故而遭黎小娘眼红,另一间便是被夺走许久的学堂。

      而这学堂便是系统交代的任务,扶摇书斋。

      江扶风不假思索,当即脱口而出:“想要我嫁给尚书之子,好说,把茶楼和学堂都还给我。”

      话落,黎小娘和江黎脸色一变,顾不上仪态左右拽着江父。黎小娘急道:“老爷,别听这臭丫头乱说!给了她可就全部打水漂了!”

      江黎更是劝道:“是啊爹,何况她一女子怎的懂经商?定是怀恨在心才如此狮子大开口!”

      听罢江扶风忽地失笑,回身走向插着金钗的桌上,扬手把金钗陡然拔出。

      黎小娘见识过她方才的气势,此刻看见她又执起金钗背脊一僵,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警惕盯着江扶风的动作。

      江扶风把玩手中的金钗冷笑:“茶楼呢,本小姐会放在外公处不动。至于说到经商,长兄说得不错,我再经商不才,但若和你相比,倒也不是拿不出手。”

      江黎皱眉:“江扶风你什么意思?”

      江扶风一笑:“能把先帝年间名扬四海的扶摇书斋,经营成如今这般人人唾弃的处境,恐怕只有你江黎才有的功绩吧。”

      那是在原主记忆里一段不堪的往事,黎小娘母子二人欺原主懦弱,嫁祸丑事在原主身上,并以封口的形式逼她找生母娘家取来学堂的掌权。

      却不想短短数年里,学堂每逢春闱不仅难出才子,更因江黎横行霸道闹出丑事遭万人嫌。如今再谈扶摇书斋,不会再有人说桃李满天下,只会说蠢材满江淌。

      事到如今,江父在江扶风的话中意识到今日所作所为的不妥。虽是来不及再去好好置办这场冲喜的大婚,但眼下唯有允诺了江扶风所求。

      最终吉时到,江扶风上轿的间隙,江父还在那红头盖一侧低语嘱咐,盼着她能在尚书大人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助自己的官途锦上添花。

      彼时江扶风暗自冷笑,能把女儿送去为危在旦夕之人冲喜的父亲,值得她去同情吗?何况,她又能在那病秧子身边熬多久呢?

      黄昏欲晚,江扶风从喜轿而下入了尚书府。由于视野受限于红盖头,她被人搀扶至正堂时,未能眼见着此番是何等情形。

      但江扶风在一众嘈杂声里勉强探听得,她那快病死的夫君并未现身同她拜堂成亲。

      “我等奉王爷之命,为柳公子送来贺礼。听闻柳公子病重无法行大婚之礼,王爷体恤江家小姐,特令我送来公鸡,以鸡代婿,成人之美。”

      喧闹声中,忽一刺喇的嗓音插入其中,接而引来举众哗然。

      江扶风闻言只觉荒谬无比。
      今日这场以鸡代婿的戏,恐怕是冲着羞辱而来。

      但她既不能说,也不能动。

      她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寻有关的只言片语里得知,这王府是尚书府在党争中与之对立的权贵,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已不是她凭小聪明三言两语就能解决。

      虽是未能眼见,但身处在这剑拔弩张的嚣然气势里,江扶风只觉自己似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甚至无人在意她的难堪处境。

      扑腾的鸡鸣里,她被强行塞握住了与公鸡相连的绥带。

      而在她以为要被侍卫逼着与公鸡拜堂的那一刻,转眼垂下的双眸中,出现了一双干净修长的手将她牵住。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向将军求婚后(重生)》求收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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