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拾 ...
-
茶水铺子的空气中蔓延着死一样的寂静，早市的热闹与他们无关。
小娃娃骑在父亲肩膀，手里握着一串糖葫芦，一眼看见前方最特立独行、最亮眼的那颗星，肉嘟嘟的食指唰地指过去，大声嚷嚷：“爹爹，我看到烧饼侠了！好大只！”
安静如鸡的吃瓜群众：“……”孩砸，求你安静点吧。
元长明额头青筋跳动，忍了许久才勉强没把嗓子眼里那句“妈蛋你丫说谁是烧饼侠”吼出来。
人在江湖走，没点贱名怎么混。烧饼就烧饼吧，只要不是喊他本名就行。
他一手固定遮住半边脸的烧饼，一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口：“在下诨名烧饼侠，偶然路过此处，听见不实传言，特来辟谣！”
“……”大家默了，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元长明被新妇拖着走，恍恍惚惚无法反抗的场景。
元小将军怕不是被夫人修理成个傻子了吧？
见众人神情变幻莫测，元长明清了清嗓子，选择与自己划清界限：“首先，我不是元长明！我只是元小将军的仰慕者！”
众人：“……”你就可劲儿编吧。
“其次，元长明从来没有妻管严！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他气沉丹田，铿锵有力地说，“我们中原好男儿，在外是一条汉子，在家也是说一不二！”
众人：“……”这么激动做什么？欲盖弥彰啊。
人群外，骑着父亲肩膀的小娃娃嘴里塞满糖葫芦，吐字不清地哈哈大笑：“哇，娘亲快看，烧饼侠右脸红红的耶！他竟然涂脂粉哈哈哈哈！”
元长明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而后心里一哽。
妈蛋，这分明是巴掌印，臭娃娃什么破眼神。
周围的群众忍不住顺着他抬手的动作看去，一个红肿的五指印明晃晃贴在那俊俏的脸蛋上。
他们更加笃定，目露同情：“将军……哦不，烧饼侠，请多保重身体，攘外还需依仗尔等，切莫因为家宅之事伤了自己。”
元长明敏锐察觉到身份暴露，硬着头皮梗着脖子洗白自己：“惧内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演戏的事怎么能当真！休要再散播谣言，小心官府把传谣的人通通抓起来打板子！”
众人闻言，屁股一紧，联想到挨板子的皮肉之苦，纷纷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绝对不会再妄议将军府之事了。”
嗯哼，这还差不多。元长明微微一笑，感觉自己的威胁卓有成效。他一甩袖子，准备事了拂身去。
谁知那个小娃娃看热闹不嫌事大，睁大眼睛惊呼一声：“哇，我看错了！那不是胭脂粉，是一枚巴掌印！”
所有人：“………”麻了，今天估计要交代在这了。
元长明一把捂住发疼的右脸，咬牙切齿地冲嘴快的小屁孩说：“岂有此理，哪只眼睛看见有巴掌印了？动脑子想想，整个帝都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我？早被我一脚踹撅了！”
小娃娃张大嘴巴，手里的糖葫芦啪叽掉在地上。
元长明双眸闪闪发光，冒着怒意引燃的火星，像个窜天猴似的劈头盖脸地爆炸输出：“小小年纪吃糖葫芦，不怕蛀牙变成没牙佬啊，小嘴叭叭的说了半天也不嫌渴，小心以后一副公鸭嗓，出门被大头鹅撵着屁股啄！”
大家目光呆滞：“……”这是什么情况？烧饼侠大战小学鸡么。
小娃娃眨眨眼，揪住亲爹的头发，嗫嚅几下鼓足勇气说：“那分明就是个巴掌印嘛……大喇喇的，那么扎眼。大哥哥你是不是眼盲啊？所以才用烧饼遮住眼睛，不让人发现自己有眼疾。”
众人目不忍视地垂下脑袋，假装隐身不存在。
元长明被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奚落得节节败退，颜面无存，气得俊脸通红，疯狂给自己找面子：“你你你，你才眼睛不好使！眼神不好就去看郎中，老子又不会治眼睛！”
小娃娃一脸真诚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大哥哥，我觉得你更需要看郎中。不如还是你去吧。”
“该去的是你！”元长明心里隐隐崩溃，有点想回家了。在家里赛金央再怎么折腾，也没这半大小子会气人。
“烧饼侠，你的嘴真硬。”小娃娃咂咂嘴，摇头晃脑地说，“爹爹，我们走，有点口渴了。”
元长明瞪着小娃娃远去的背影，哼哧哼哧直喘粗气，恨不得立刻仰天长啸表演个喷火艺术。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