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爱吃小饼干呢》少时不知好歹

4、第 4 章

　　7号楼607宿舍迎来前所未有的团结，每天同进同出，一起在宿舍自习，统一用餐时间，甚至为了睡觉安全，三个男生在地上铺了通铺，就怕睡着了从上铺摔下来摔死。
　　不是他们草木皆兵，实在是这两天出意外出的太多，那对红绳舍友去阳台晒个衣服，差点自挂晾衣绳，当时要不是张喆在，及时解开绳子，学校又得出一个大新闻。
　　劫后余生的三个连标题名字都想好了：《某对大学舍友不被世俗接受相约自杀》。
　　陈明今天排到卷铺盖，把午休的临时床铺收起，动作之熟练让人心酸，他苦中作乐：“我长这么大看新闻都没看过这么多意外。”
　　下楼梯一脚踏空差点栽进丢了碎玻璃的垃圾桶，接水洗脸差点溺亡，刷牙差点把牙刷吞下去窒息，每次离物理意义上的人没了都差了那么一点。
　　张喆深深叹气：“我也没有。”
　　“喆爹这两天见义勇为都见麻了。”王小米嬉笑从卫生间出来，顺手用陈明的衣服擦手，贱兮兮道：“老公你干家务的样子真帅。”
　　自从两人绑了催命情侣手链，王小米时不时就要这样犯个贱，日常被张喆救，他抽风抽的更起劲了，叫爹叫老公毫无压力，没脸没皮心大无脑。
　　陈明看到他比看到手腕上红绳还头疼，无数纠正称呼到现在听习惯的麻木，直接无视他的日常废话：“天师说到了，让我们下楼。”
　　“这么快？”
　　张喆核对了三人这两天遇到的所有危险，打了两张A4纸揣书包里，催促：“走了。”
　　“走走走，别化妆了老公。”
　　“噗咳咳咳咳”
　　陈明一口水喷了出来，痛苦咳嗽，王小米还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随手拿过一件短袖丢过去。
　　“这么大人了，喝水都不会喝。”
　　陈明正要擦，闻到短袖那股浓烈的汗臭味，忍无可忍一脚踹出去：“滚！”
　　他开始觉得红绳绑定根本上就有问题，为什么不能绑在张喆那种正常人手上，而是强塞了个神经病给他。
　　很快陈明就想开了，如果宿舍里还剩一个正常人能救他，那一定是张喆，王小米那种脑残，只会跟着他一起摔下楼。
　　那就不是差点见阎王，那是宿舍三人整整齐齐没了。
　　为了以防万一，三人排着队靠墙往下走，最不靠谱的王小米在中间，防止他没长眼睛再摔一次，前有张喆挡着，后有陈明救他，堪称万无一失。
　　他们到大门口，舍管阿姨正在和一个男孩聊的热火朝天，听到他们打招呼笑着点点头，什么也没问。
　　“说是在楼下。”陈明扫视四周，只在大门口树荫下看到一个坐轮椅的男人，扯过探头探脑的王小米：“跟好。”
　　“好咧。”
　　初刑一眼看出自己的雇主，主动抬手示意。
　　三个青年头顶运势极低，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倒霉，运势最低的那个还在扭头找人，嘀嘀咕咕着在哪呢。
　　“咨询费两百，处理脏东西两千，介绍费三千，”初刑开口定价，眉眼轻抬：“你们自己挑。”
　　王小米没听懂好奇问他：“咨询费是什么意思？”
　　初刑耐心解答：“告诉你们招惹了什么东西。”
　　王小米点点头，再度提出问题：“那介绍费呢？”
　　初刑捏着自己手腕，随口答疑：“给你们介绍能解决事情的人。”
　　“那”王小米又有了新问题：“介绍别人是你解决不了的意思吗？”
　　初刑目光平静：“能不能解决取决于你们是否雇佣我。”
　　王小米又要开口问什么，他身边的陈明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手肘拐了张喆让他接话。
　　“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
　　“可以。”初刑抬手一顿，十分客气：“麻烦你们叫宿管那里的男生过来。”
　　养尊处优的小王子不肯站着，跑去宿管阿姨那蹭凳子蹭空调，临走前接了初刑发布给他的任务，打听事情来龙去脉。
　　王小米积极举手：“我去！”
　　陈明深深叹气。
　　同样绑了红绳，王小米的死亡概率远远超出陈明。
　　他们坐在学校小卖部里的休闲区，一人一杯奶茶面面相觑，张喆主动开口：“我们想请你直接解决事情。”
　　王小米叼着奶茶管连连点头。
　　陈明把他胳膊捞起来放在桌子上，两根一模一样的红绳：“早点把这东西拿掉。”
　　“这不是问题。”
　　初刑一根手指点住红绳，用尽方法没法除掉的绳子直接断开，两根手指勾住绳子拿回来细看：“绳子是普通绳子。”
　　拆开绳结，随手把红绳丢在垃圾桶，摊开手掌让他们看编绳的幸运珠。
　　“你们被借运了。”
　　“借运？”
　　王小米来了兴趣，有根手指比他更快，食指直接戳上半透明幸运珠，连着戳了两下。
　　安岁凑近了看：“运气还能借吗？”
　　他们看不见，初刑眼里，血迹斑斑的幸运珠在他手里形成旋涡，贪婪的吞噬对面三个人类的运势，运势不够，连带寿命也岌岌可危。
　　而安岁是例外，他身上什么也没有，运势寿命皆无，干干净净坐在他身侧，戳两下珠子后觉得无趣，拎着奶茶喝起来。
　　初刑仿佛没看见，肯定了安岁的话，合拢手掌，捏碎了幸运珠，面不改色道：“事情解决，两千块现金，按说好的先给五百。”
　　“这这”王小米满头雾水：“这就解决了？”
　　“嗯。”
　　初刑非常淡定，捏碎幸运珠后，被吞噬的运气回归，对面懵了的三人脸色肉眼可见变的红光满面。
　　事情解决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张喆看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小心翼翼的询问：“没有后续吗？”
　　初刑没有破案的想法，也没有解释的义务：“那就是我的事了。”
　　王小米再度举手：“我能不能问一下来龙去脉？”
　　安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跟着举手：“我也想知道。”
　　初刑食指点点桌子，思考了一会，从兜里套出一沓黄符纸，当着他们面开始叠，叠完一张发一个人。
　　安岁默不作声带着奶茶和背包坐到了隔壁桌，背包放的远远的。
　　王小米接过黄符的一瞬间，黄符纸化成灰沾了他满手，不等他开口，又一张黄符纸塞进手掌，毫无例外再度化灰。
　　他运势最低，接了四张黄纸才算正常，手上全是符纸灰，另一只手被抓着摊开，手心里紧紧压着一张黄符纸。
　　陈明塞完符纸也没看他，顾不上擦手：“大师，红绳最开始就是在他手上出现的，那东西是不是盯上他了？”
　　“不算。”初刑心算片刻：“王小米，你和你过世的室友有经济纠纷。”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初刑闭上嘴，眼神一言难尽。
　　陈明猛的捂住他的嘴，符灰在王小米脸上印出灰扑扑手印，诚恳道歉：“对不起，他有点蠢。”
　　初刑接受了这个道歉：“上周死者给你零钱让你带打印资料。”
　　“当天下午下课我就带给他了，一共五块六，他就给了我五块，我还倒贴了六毛呢。”
　　初刑眼也不眨点头：“对，因为欠了你六毛钱，他不得往生。”
　　“哈？”王小米满头雾水的挠挠头：“可我没跟他说啊，才六毛钱，不至于吧。”
　　“确实，才六毛。”初刑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想吃掉齐纳魂魄的家伙可能也没想到，因为区区六毛钱，导致他在账本上记了名，没法无声无息消失。”
　　“你说，”他笑了下：“那东西怎么能不讨厌你呢？”
　　王小米咽了口水：“不至于吧。”
　　“只有你死了，账本才能一笔勾销。”
　　“毕竟，”初刑悠悠道：“死人是没有钱的。”
　　王小米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声音：“你是说，那东西想搞的是我，他两被我连累了。”
　　陈明买了包湿纸巾丢给他：“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能因为六毛钱杀人的家伙不会介意多杀两个。”
　　张喆也点头赞同：“是的，别说我们了，齐纳和他女友也是无辜受害。”
　　“我们加个好友吧。”安岁突然凑过来，打开手机输入：“我是你们学弟，等开学大二。”
　　王小米听风就是雨掏出手机跟他加了好友，奇怪反问：“什么等开学？都开学一个月了。”
　　“啊？”
　　五人陷入沉默。
　　安岁迟疑道：“已经，开学了吗？”
　　王小米愣愣点头：“嗯。”
　　安岁精神恍惚：“开学一个月了？”
　　王小米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再次点头：“...嗯。”
　　初刑捂住脸，他总算想起来哪里不对，安岁自我介绍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下学期大二”。
　　为什么下学期大二。
　　因为他念完了大一在等开学。
　　而实际上，暑假早就结束，各大学院开学都一个月了！
　　“等等我去找下我老班！”
　　安岁从长凳上跳起来，抓着包飞奔向门外，不消片刻跑的没影。
　　初刑知道小王子不靠谱，没想到他不靠谱到这种地步，重重叹气。
　　陈明也是头一回见比王小米还奇葩，还没谱的人，呆愣了一会，才想起来问：“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六毛钱？”
　　“问题不大。”
　　初刑又叠了几张黄符纸，用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兜起来，递给他们：“这件事后续我会去解决，你们加了安岁联系方式，这几个月可以通过他找我。”
　　“谢谢。”
　　张喆接过符纸包道谢，直接塞王小米口袋里，拿出一叠尽力抹平了的纸钱，最大五十块，最小五块，看着挺厚，是他们硬凑出来的五百块。
　　月底了，大家都挺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