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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灯下皮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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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尤最终连哄带骗地让梁瑛收下了银子,又见闹市刚开没多久,便拉着梁瑛在集市闲逛。
不一会儿京城晚间闹市人渐渐多了起来,热闹非常,来往行人小贩,稍不注意得磕着碰着,秦尤带着梁瑛穿梭人流,来到一家亮着各式各样彩色灯笼的楚馆。
梁瑛踟蹰,终是拉住了秦尤:“公主,此为楚馆,入内不太合适,咱们回去罢。”
秦尤以为他怕馆里的男妓故意调戏,便细声道:“不妨事,我平日里得空便来此作乐,老板娘知晓我是这儿的常客,你同我一道进去,无人敢动你。”
梁瑛不知怎的心里翻起一股无名怒火,瞪着秦尤:“公主经常来?”
秦尤见他这副神情,认为梁瑛是对她的质疑,于是理直气壮点头承认:“当然啊,不然我为何带你来?”
闻言,梁瑛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全身冷透了,原来那些传闻是真的,公主喜欢男妓,甚至流连忘返,还要让他在旁边看着,梁瑛脑子一团乱麻,连怎么上楼进了厢房的依旧身处云里雾里。
随后进来两名俊秀的小倌儿,将吃食摆放圆桌上,施施然斟茶,便退入一张白色幕布后面,幕布上现出两个小人,幕布后的小倌儿一边操纵影人,一边唱着曲调讲述故事。
“我读书乏累时,常来此处看影戏。”秦尤怕他误会什么,补了一句,“这戏可有意思了,我想着带你来这,给你解解闷。”
梁瑛虽没见过灯影戏,却也听得同窗好友与他讲过,只是碍于家教甚严,一直无缘得见。先前梁瑛以为秦尤来这是要做些出格的事,没想到竟是自己误会了她,还好他没闹出乌龙,否则真要羞得撞墙。
今儿这出演的是卖油郎独占花魁,主角身世凄惨,国破家亡,因此背井离乡,女主美娘为歹人所骗,白银五十两落入烟罗网,老鸨使了阴毒计,迫使才貌双全的美娘卖身接客,男主秦重原本是油店老板过继的小厮,卖油郎以卖油为生,店家侍女看得卖油郎一表人才,几番倒下钩子去勾搭,勾搭不成,侍女与店中另一伙计里应外合,陷害卖油郎偷盗银子,赶出油店。
卖油郎从此以卖油为生,秦重闻知昭庆寺僧人用油必多,遂挑了油担来寺中卖油。
秦重身子困倦,坐在石上歇脚时,见一女郎,定睛观之,此女容频娇丽,体态轻盈,目所未睹,准准的呆了半晌,身子都酥麻了。
自此辗转反侧,发起痴来攒银两,只为见上花魁娘子一面,好容易攒下十两白花花银两,美娘嫌他不是名门子弟不愿接见,幸求得老鸨周旋,美娘喝醉,睡到天明,想道卖油郎是个忠厚老实,知情识趣的,取出银两还与秦重。
秦重离去不多日,有一王孙公子羞辱为难美娘,将鞋脱了去,遣了下人将就美娘丢进山中,行走不得,逢会卖油郎差人抬了轿子,送回家去。
却说那美娘识得卖油郎乃志诚君子,与他赴了云雨,打定主意要与秦重白头共老,拿出挣得积蓄,为自己赎了身改回本名瑶琴,携丰厚嫁妆风光嫁与秦重。
喜轿抬进秦重家,瑶琴一眼认出家里的帮工老莘两口子正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爹娘,亲人见面抱头痛哭。不消一年,家业挣得花锦般相似,驱奴使婢,甚有气象。
此戏终了,梁瑛陷入情境,已哭成泪人。秦尤掏出帕子,替他抹去泪珠,轻柔安慰:“莫哭了,仔细眼睛疼,这戏中人物乃是虚造,何必为此伤心烦恼?”
秦尤心中懊悔不已,早知梁瑛易是深陷其中,做什么要带他来看这伤心戏,幸得是个团圆美满结局,若是各自分离,她真怕梁瑛不理会自己。
梁瑛止住啜泣,破涕为笑:“故事曲折动人,有情人终成眷属难免感慨万千。”
秦尤挑眉,故意调笑:“下回还来看戏么?”
梁瑛是想的,又觉不妥,犹豫道,“罢了,还是不看了,公主出入秦楼楚馆于名誉有损,少来为好。”
“哈哈哈,我武平公主恶名远扬,京中谁人不知?”秦尤不以为然,豪言壮语,“你若想看,我赎了他们的身,送进府里,想何时看,他们即时演便是。”
梁瑛摇头,小声制止:“公主不可,真招进府内,只怕有心人拿此做文章诋毁公主。”
他一本正经地为秦尤着想,明明眼神透露出是万分想看的,却要为她压住私欲,也忒招人疼了些。
观了一场灯影戏,时辰将近子时,明日还要去太学,秦尤干脆找了家酒楼,俩人困得不行就此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