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毁灭之前》雾隐莲

17、倒数23天

　　早上7点，检查小麦，喷水。

　　早上8点，去生态区，给太阳花浇水。

　　早上9点，给明雪薇送饭。

　　早上10点，和一号唱歌。

　　早上11点，去生态区，给太阳花浇水。

　　早上……不对，不是中午了，继续给太阳花浇水。

　　朱颜一天给太阳花浇了五六次水，最后苍楼拦着她，阻止她继续嚯嚯太阳花。

　　朱颜确实努力过好每一天，就是努力过了头。

　　明雪薇那边联系到了其他几艘飞船，一起讨论虫洞计划的可行性。

　　无论是异想天开也好，痴人说梦也罢，人类总是很坚韧的生物，会从一次次打击中站起来。人类的承受能力超出自己的想象，几百次的经验，几千次失败，只为了一次成功的机会。

　　朱颜这种菜鸟只能坐在旁边挺他们扯着嗓子喊，每一个字她都懂，连在一起什么都听不懂。

　　苍楼说她厉害，厉害个屁。

　　她就是个半吊子修船的，会那么点种地技术，了解一点哲学问题。什么东西都是知道一点点，也只知道一点点。

　　明雪薇在对方发表言论的时候抽空吃了个饭。

　　朱颜想说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就是平行世界撞过来，我们才要死的。不过她说了也没人会信，除非神真的出现在这里，证明这世界上真的有神，证明人类所谓的无神论是错的。

　　不过她觉得这样子也不错，带着希望死去，总比凄凄惨惨戚戚死去好多了。

　　"你小男友做的饭？"明雪薇趁着那边互相争论，终于有空跟朱颜说句话。

　　"苍楼他不是我小男友。"朱颜摇头，"人家还未成年呢！"

　　"你听过一个笑话吗？"明雪薇心情不错，给她讲了个笑话，"恋童癖和看起来12岁的精灵开房，结果被抓了，进去的是精灵。"

　　"在过去，人类的寿命很短暂，所以十几岁就可以结婚生子。"明雪薇继续说，"如果世界只剩下二十几天，这二十几天就是你们的暮年，哪来的什么未成年呢？"

　　朱颜被老师这番话震惊到了："总感觉您就是哄骗人类灵魂的魔鬼。"

　　"我自认为是哄骗夏娃吃下善恶果的蛇。"明雪薇摆摆手，"你去忙吧。"

　　朱颜撑着她的太阳伞和一号一起来到了人工湖，一号用欢快的调子唱着小白菜。

　　路过水坑的时候，它会特地碾过水坑，还特地来回几次，最后卡在淤泥里大声喊救命。

　　苍楼觉得一号可能会成为第一个有思维能力的机器人。

　　朱颜看着在水坑玩水的一号，恨铁不成钢，如果一号能有意识，多少也是个傻子。

　　她不禁思考，到底是一号数据库有问题，还是她装的时候装错了。

　　一号没有这些烦恼，它从泥坑出来后仍旧开开心心唱歌，偶尔遇到其他巡逻机器人，非得上去搭话。

　　它已经把五号六号问死机了，脾气暴躁的十号机器人没惯着它，直接碾过水坑，溅了它一身泥水。

　　它试图找朱颜告状，奈何朱颜这个后妈根本不管，它只能哭唧唧跑去找苍楼。

　　朱颜被它的行为搞得一身鸡皮疙瘩。

　　"难不成真的有了自己的思维？"她也忍不住怀疑起来。

　　一号围着她转圈，屏幕上突然炸开烟花，胸口的门弹开，整齐的烟花摆在它身体内部。

　　"妈妈明天过生日！这是小白给你的礼物。"一号屏幕上显示简陋的笑脸。

　　"我去，苍楼疯了，怎么能把烟花这种易燃物放在你的身体里。"朱颜急忙把烟花搬出来，她不想一号被炸飞，这样自己还得再去改造二号。

　　"生日快乐呀！"一号打着节拍唱生日歌。

　　"你们怎么知道我生日？"朱颜把烟花全部搬出来，整齐排列在地上。

　　"小白查询了数据库，妈妈明天生日，妈妈生下小白很辛苦，所以小白要给妈妈准备礼物。"

　　朱颜心说我可生不了你这个铁疙瘩。苍楼在她不在的时候都教了一号什么鬼东西，机器人其实很简单，他们会把输入的东西输出，不会像人类那样有诡辩思维。

　　有人说一加一等于一，一群鸭子加入一群鸭子这不还是比以前多一倍的一群鸭子吗？机器人所有的可能性都是人类输入的，人类不教给它，它永远都不知道。

　　这是新时代默认的事，人类不可以探究机器人的思维，人类在自由中背负着枷锁，机器人也是一样。

　　它们只是人类的工具，工具是不需要懂得感情的。

　　"妈妈！妈妈！"一号高兴地围着朱颜打转。

　　"你亲妈上天了。"朱颜按住兴奋的一号，"今晚过来放烟花，现在看不到。"

　　一号听话停在原地。

　　朱颜一瘸一拐走向宿舍，机械假肢进沙子的后果比她想的严重，里面咔咔响。

　　一号用机械臂把小推车挂在自己身后，超过朱颜，停在她面前。

　　"妈妈坐车！"

　　"你不会真成精了吧？"

　　一号把朱颜送到宿舍下面，宿舍的电梯对它来说太过狭窄，它根本没办法上楼。

　　朱颜一上楼就把苍楼按住："亲爱的苍楼同志，苏联马上就攻入柏林，你还有投降的机会。你是知道组织的政策，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你要知道什么，我都招！"苍楼配合朱颜演戏。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下次不要把烟花放在一号，我怕它被炸飞。"朱颜放开他。

　　"什么生日礼物？什么烟花？"苍楼一脸无辜。

　　"难不成一号真的成精了？"

　　下午送饭的时候，朱颜跟明雪薇提了这件事。对方头也不抬，轻描淡写说了句，我干的。

　　"我还以为人类大佬都不在了，机器人发展出了自己的智慧。"朱颜撇撇嘴，"如果地球不毁灭，它就是钻木取火的燧人氏。带领机器人们打败邪恶的人类，从人类手中争取到自由和平等。"

　　明雪薇语重心长地说："到时候人类就是珍惜动物，像只熊猫一样关在动物园里，这不挺好的吗？"

　　朱颜心说哪来的珍惜动物，咱们就是前朝余孽啊，搁古代是要砍头的。再说了谁说大熊猫就幸福了，也有不少大熊猫被虐待。

　　这样说还不如前朝余孽，没准对方为了人权还给你优渥的生活，就是不知道机器人有没有人权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