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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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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这婊子真辣。
和损友们high到后半夜的藏镜人靠在酒吧侧门,准备安静地享受一支烟,再回去面对喝高了耍酒疯的千雪孤鸣,和眯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由内而外散发出拒绝收拾烂摊子的神蛊温皇。
期待的安静巷子并不真正安静。有一对男女伏在墙边,像是打架,又像是在打野战。
不知道非礼勿视这四个字怎么写的藏镜人叼着烟,看得兴致勃勃。被压在墙角的女人借着打火机刹那的火花,也看清了这个不知廉耻的男人的样貌。
啧,比身上这个正啊。
她逗狗似的摸摸身上男人的脖颈,细长的手指做了精致的美甲,每个指甲都带着珠光色的微闪,方便藏镜人在光线微弱的夜巷里看清,那个女人的手是怎样从别人的脖子一路下滑到皮带,再从腰曲打了两个圈儿摸回第一腰椎。
这种小白脸只是每个月有那么两天去健身房摆拍,一看就没有怎么练过,连腹肌都没有六块。他又点了一根烟,借着打火的手势漫不经心的挺直了身体。
那婊子更加过火了,明明在和别的男人玩,眼神却好像在解他的裤子,在摸他的脊背,五根手指在西装裤上掐出饱满的指印,就像金属反光的西餐叉按压在一块并不新鲜的廉价牛排上。如果这双带着精致美甲的手按上来,她马上就能发现,比起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他辛苦锻炼的身材宽厚又不过火,肌肉分明、弹性十足,手感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差点擦枪走火的气氛被女人忍俊不禁的轻笑打破,藏镜人回神,然后在姚明月的浅笑里为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攀比心皱眉。
她抓着身上男人后脑的头发,把这块不停舔吻她的狗皮膏药撕下来,轻拍他的脸颊
“Sorry小可爱,你的档期结束了。”
毕竟,她找到了更合适的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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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她一推,跌坐在地上,不顾巷子的潮湿脏污,用还算干净的手背蹭了蹭刚被拍过的脸颊,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这一边,姚明月踩着那种特殊的节奏,尖头皮鞋的清脆足音回荡在夜巷,像在跳探戈,每一步都那么理所当然,那么理直气壮。她走到藏镜人跟前,在从他攥在手里的烟盒里抽出支烟,十分自然的夹起,却也并不点,走进了才发现这个看起来严肃又放荡的男人年轻的令人惊喜。
她的意思是,老男人有老男人的魅力——除了在床上。
姚明月十分不见外,叼着烟凑到了藏镜人嘴边,第一下还没碰到,软纸烟丝擦过他下巴浅浅一层青皮胡茬,有些痒。她闷笑,鼻尖的气流似乎使得藏镜人的烟烧得更快了。而火星从这根烟传到另一根烟的时候,藏镜人又仿佛觉得自己呼出的气流让烟变回十秒前的长度,甚至更长。
肺叶的气体交换比亲吻更飘忽,也更缠绵。这是自己熟悉的烟味吗?为什么还混杂着悄然的鸢尾,混杂着奔放的果香,混杂一点点冷冽的橡苔,混杂着……月光的味道。
缠绵悱恻的目光让这一刻静谧而美好,如果不看藏镜人用拇指剐蹭按捏姚明月的大腿,也不看姚明月的手悄无声息地从解开的扣子摸到藏镜人衬衫里。
过分契合的眼神,两个惯会目中无人的人,只有头上飘散的酒瓶伴随龙套的倔强,让亲密的气氛一扫而净。
温热的血液从头上划过,被并不尖锐的闷痛和晕眩感萦绕,藏镜人恍惚。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准备反击,还没挥出去的拳头就被姚明月截了下来。
嘿,你不是已经甩掉地上这摊偷袭我的烂泥了?他捡起破酒瓶砸我的时候,你的手还在扯我的皮带!
他迷茫的看着姚明月转头走向那原本会陪她度过一个美妙夜晚的男人,这才迷迷瞪瞪反应过来,她那双波光粼粼的大眼睛里,闪过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我!”
“他妈!”
“说!”
“你”
“结束!”
“了!”
每个咬牙切齿的字,伴随的都是尖头皮鞋在与人类接触的地方发出韵律的节奏。
除了第一下是高抬腿将人踢翻在地,剩下的每记踢踹都是在地面进行的,优雅且充满力量,不像在斗殴,倒像在走红毯。
藏镜人悬在半空的拳头尴尬了两秒,然后撩开头皮无所事适地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出血量。从来都是作为打架的那个人,忽然客居旁观席位,十分的不习惯。
07:28
故事讲到这里,你们大概率以为这会是一个涉黑打手和他末路狂花般的风俗从业女友的喋血初见。然而事与愿违,长了一张□□大哥脸的藏镜人其实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热衷于把上衣扣子开到肚脐眼的姚明月则是常年以舞蹈之外的热点事件火出圈的知名舞蹈演员。
平光镜,白衬衫,短发粗硬的支棱起来,用发胶牢固定型,尖刺的棱角像他常年抿着的嘴角,将三分的不耐烦诠释成暴躁。
藏镜人每一个细胞都写着他应该由于寻仇、酗酒、飙车、抢女人——或者随便别的什么事和人打架斗殴,被踢断腿骨掰折胳膊,躺在地下诊所等没有医师执照的大夫接诊。
而不是穿着白大褂给刚互殴过的受害人开X光。
更让他难以在笔录上坦诚相待的是,这位刚殴打过他的受害人,本质上和他并没有产生互殴关系。虽然说了也很没人信,但确实很难得,这次暴力环节竟然轮不到他出手。不过我们的藏大夫连续六年蝉联不受病人欢迎的医生之首,却从本科实习到硕士轮转,一直是各个科室最期待的医生——有他在背后感觉可以把医闹当场击毙那种期待。
姚明月坐在藏镜人手边,长腿交叠,漆皮的斜面上还有一点脏污,那是昨晚“英勇奋战”的痕迹。“好吧,我们错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Apple先生。”,藏镜人缝了三针,剃了一指长的头发,纱布一圈一圈裹在头上,温皇替他把伤口缝的很齐整,还贴心套了个包苹果的泡沫网,瞬间气氛只剩下无法忍耐的笑意。
“自助结账,药在进门右拐的药房拿,消炎药一日两次一次一颗,”温皇可疑地停顿了一下,藏镜人合理怀疑这个逆子是在电脑背后忍笑,“这位女士,你可以带走你的Apple了。”
姚明月先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位……”她瞟了眼病历本,“藏镜人先生,基于您的挺身而出和英勇牺牲,我诚挚邀请您今晚来观赏我的舞剧,以弥补您收到的伤害。”她侧坐在病床上,单手按在藏镜人两腿之间,上身前倾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另一只手将刚从包里摸出来的票按在藏镜人手心,轻轻把头凑了上去。
冰凉软滑一触即逝去,藏镜人眼前是姚明月细密的睫毛,鼻尖是姚明月微微颤抖的呼吸,脖颈是姚明月温软的碎发,腿间是姚明月纤长炽热的手臂。他被锁在了软玉温香的牢笼里,新奇的体验。
而当他空出的手要拦在某些人腰上的时候,这位恶女却又娇笑着离开。
“晚上见。”
“妈的!”他想点根烟,想起还有伤口,条件反射地触摸了一下头皮,这才想起来自己头上还顶着个可笑的泡沫网,一把扯下。
于是又忍受了一遍温式包扎——只裹了纱布那种。
19:30
吉普赛人,最浪漫的旅人,最漂泊的音乐,最神秘的舞者,最阴暗的小偷。
他们称呼姚明月暴君,在连篇累牍的报道里,把她形容成最恶劣的“卡门”。
她不够优雅,不够温柔,不够贴心,不够率直,不够坚贞,甚至不够善良。
但没有人在乎。
爱情里蓬勃的生命力让万物失色。而可悲的是,你陷入爱情的时候,爱情的鸟儿又从不为哪个人落地。
“L\'amour est un oiseau rebelle,Que nul ne peut apprivoiser”。庸庸碌碌,日升月落,城市的薄雾透满了暗淡的灰,以至于一点火光就能将人灼到刺痛。
姚明月伸手的姿势十分睥睨,垂下双眼时却能把你淹没在深情的眼波里。艳丽的裙摆十分合身,又比普通的舞裙多了点层次,以至于她扭起胯来,裙子一收一放,像捕蝇草霎时夹住猎物,然后用漫长的时间将他们消化,零落成泥。
哦,性感的舞者,邪恶的舞者,自私的舞者,自由的舞者。
她身上绽开舞蹈的原始魅力,是羚羊登山的灵动,是蟒蛇缠绕的窒息,是鬣狗围猎的血腥,是月季绽放的轻颤,是雪花飘忽的冷漠——足够震撼的气场。
他们纷至沓来,在燃烧的猩红舞步中微醺,声势浩大地窒息在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中。将腐败、堕落、骄横、奢侈、贪婪、自我,淹没在层层叠叠的裙摆下。
——全场寂静。
基于这是改编过后的首演,演出效果怎么样只有上帝知道,但票卖得很快这件事经纪人早就知道了,于是现在演出结束后安排了成员内部的庆功宴,为长久的高压排练下带来一点点小放松。
桌子上的香槟杯在灯光下流转出特殊的光泽感,冷金的波澜反射到满墙玫瑰上,以至于藏镜人有些恍神。舞台上的姚明月是条毒蛇,他暂时还没有从这场系统的绞杀里回过神来,甚至来不及将玫瑰放到它们的难兄难弟中去。
“我想,我也许有这个荣幸可以亲自送给你?”
“这是想继续昨晚的事吗,不然直接点,附近就有酒店。”姚明月挑眉,“主要是你的伤,可以继续吗?”
“不,我希望能来点更有趣的事情。”藏镜人悄悄屏息,直视姚明月,直到她调笑的眼神开始闪烁,“比如,谈个恋爱什么的。”
舞曲响起,拥抱、分离,长而柔顺的卷发因为惯性撞在她背后,又即刻弹开,藏镜人凑上去,交换了一个带着烟味的吻,止痛药的苦味返到了姚明月的舌尖,她忽然好像是压抑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好像,试一试恋爱游戏,也不错。
22:58
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我开始学着爱你,在认识你的二十三个小时后。
我是这样深刻的爱着你,在舞曲结束前的三分钟。
番外
真?宿醉醒来的千雪孤鸣刷到藏镜人负伤脱单的朋友圈:靠北!我是睡了一个世纪?
P.S:感谢叶大夫提供藏大夫的排班表,并且按照科研进度剥夺藏镜人主治医生职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