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很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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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情基本上调解完了加上高二学业比较重，李月汝来之后班主任就以跟家长说一下处理结果顺便谈谈唐栗的学习问题为由把徐逸尘和唐栗都赶回了班里。
后面的自习唐栗都上的不是个滋味，心里乱乱的，她总觉得她似乎是在嫌弃李月汝的穿搭，可平心而论她并不是如此虚荣的人，但她确实是被李月汝的狼狈模样刺痛了，不明白这种刺痛感从何而来。
后来唐栗想通了，她接受不了如此“居家”的李月汝，她从小对李月汝的印象都是从容不迫、衣着得体精致的，就算是父母办理离婚那天都没有露出一丝狼狈，但却为了这个新孩子变成了这样，李月汝从没为自己这样过，而且最重要的是，是这个新孩子将她变成了这样。
一直胡思乱想到了放学，唐栗掏出手机摁了几下给周碎安发了个不一起吃午饭的信息便独自出了校门，她忽然有点想去吃那家馄饨。
从小朋友不多的好处在于，在大家上厕所都需要成群结队的年纪可以独自做所有的事，比起和周碎安在一起，唐栗偶尔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遇见徐逸尘时除外。
唐栗一推开店门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尽管是背对着的，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徐逸尘今天穿的那件白色外套。
店里人不算多，唐栗点完餐就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徐逸尘对面，徐逸尘的餐也还没上，正低头玩手机，余光瞥到有人坐下抬头看了眼又没什么情绪地低下了头，似乎压根没认出唐栗一般。
唐栗心想大概徐逸尘还在为把他牵连进去这件事闹别扭，毕竟从开始说要叫家长开始他的脸色就一直很难看，但唐栗本身不是多会讲话的人，所以多说多错。唐栗偷偷瞥了眼他嘴边的伤口，血迹已经淡淡的了，便拉了拉围巾，不打算开口。
于是热闹的店里多了格外安静的一桌，两人一个脸比一个脸臭，一言不发地面对面而坐。
唐栗那碗馄饨比徐逸尘上来的晚些，以至于徐逸尘吃完准备走时唐栗只吃了几口，见徐逸尘起身唐栗急忙胡乱塞了几口就抓起围巾追出去，但唐栗出来时已经不见徐逸尘的身影，明明两人差不多前后脚出来，不可能走远，她四处找了找，发现徐逸尘站在馄饨店后门的小巷子里打电话，
唐栗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走到了离巷子稍远的地方等着。
“你一个大男生，掺和两个女生之间的事，老师打电话过来，我隔着个电话脸都挂不住，听老师说还有打架？我真不知道我怎么教你的，你初中打架受的处分还少吗？我为了不影响你升学我拜托了多少老师？请了多少次饭？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知道我这好儿子有多不省心，觉得我一个女人，不仅丈夫不回家，孩子也带不好。你这上高中我也没对你要求多高吧？你还要给我找事？我是不会去你学校丢这个人的...”
徐逸尘垂着头听着于心芳喋喋不休的训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腿边，眼睛酸涩的要命，眨眨眼就掉下来几滴眼泪，他伸手抹了一把，吸了一下鼻子，嗓音带了点哑音。打断于心芳的话，“妈，从小到大，你有没有真正替我骄傲过？”
不论是取得好成绩还是比赛得冠军。
还是什么小学老师总爱夸奖的，吃饭最干净、午睡最老实之类的可笑奖项。
“骄傲？”于心芳冷哼一声，“你不给我惹出事情我都谢天谢地了，我都不敢拿你跟办公室李老师家的儿子比，人家次次第一名，什么都不用她操心，我已经够放任你了，我的要求只有你保持在实验班这一个，你还要我怎么样？”
徐逸尘听着心里的凉意不断蔓延，他站直了身子，弯了弯嘴角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声音似乎又掺上了惯有的笑意，“于老师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给您惹事了。”
于心芳挂了电话，黑着脸往办公室走，迎面装上出来的同办公室的王老师，来人看到是她，立马笑着开口，“于老师，多谢你帮我改了一个班的卷子，这成绩今天要是登不上就要出大事了，改天请你吃饭啊。”
于心芳礼貌笑笑，“没事，这卷子费不了多少时间。”
“啊...对了于老师，前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看你那会在收拾包，我是不是耽误你事了？”
“没有，不是什么大事。”
“就算你一直跟着我，也不会从我这里讨到安慰，因为我的心情跟你一样差。”
在唐栗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的第五分钟，徐逸尘慢慢停下脚步，幽幽地说了句。
唐栗愣了一下立马小碎步追齐了徐逸尘的步子，“我是想给你道歉，把你给卷进来，还害得你也叫家长。”
听了唐栗的话，徐逸尘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了起来，他微微皱眉，“我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挂上笑容，说话间一边的虎牙若隐若现，“毕竟这也算是当了一次王子了，英雄救美，是吧，岁、岁、公、主。”
徐逸尘恶趣味地一字一顿的强调那四个字，四个字节的时间唐栗已经感觉头顶要“噗嗤噗嗤”地冒蒸汽了。
相比面对周碎安调侃时的恼怒，此刻唐栗更多的是羞愤和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尴尬，她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回复，“你、你怎么也知道这个。”
徐逸尘笑容更大，“不小心听到的，学以致用一直是我的美好品德之一。”
唐栗无话可说。
两个人无声对视了几秒，似乎哪个都不肯让步，最终还是唐栗自知自己理亏，先败下阵来，往前走了走，略带乞求的仰头看他，“你让我看看你的脸。”
徐逸尘依旧不说话，僵着脖子垂眼看她，大概过了十几秒钟，缓缓弯了腰，将还有着轻微红印子的那面脸朝唐栗凑了凑。
唐栗一下子离徐逸尘如此近，心加速跳了好几下，又故作镇定地也往前倾了倾查看他的脸，徐逸尘皮肤很白皙，脸上也没有痘痘甚至毛孔都不怎么能看见，那几道红印子凑近了就格外明显，是还能看清指印的程度，她看着那几道印子，心里泛起一阵阵心疼，不自觉地抬手去摸，但最终仅仅是指尖碰了碰。
徐逸尘被她碰的心里发毛，撇撇嘴躲开，“很痛。”
唐栗立马缩回手，往后退了两步，“我去给你买点药。”
徐逸尘皱眉，“没那么脆弱。”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有些心神不宁，平时总爱找话题的唐栗也不怎么说话，
倒是徐逸尘率先开了口，“之前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
精准踩雷。
好一会，唐栗才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嗯，她跟她新老公的新小孩。”
徐逸尘轻笑一声，“怎么了？看起来你不是很满意？”
听了这句，唐栗像是被抓了尾巴的猫，猛地拧起眉头，气呼呼地开口，“当然不满意，这个新小孩把我妈妈抢走了，她一年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陪这个新小孩！她到现在都以为我不知道她有了新孩子，但是我早就知道了，每次拿工作忙来敷衍我，其实都是在照顾那个小屁孩！”
徐逸尘偏头看唐栗，“那你爸呢？”
提到爸爸唐栗有点来气，“我爸、我爸，他离婚之后就出国了，我早就不跟他联系了。”
徐逸尘继续询问，“那你的生活费、平时的吃的用的都是谁掏钱？”
唐栗开始有点心虚，声音低了点，“我妈...”
“那你在家用打扫卫生做饭吗？”
“吃饭基本在外面吃...卫生也有请的阿姨打扫...”
徐逸尘抱着手故作思考的神情，“一个人住、吃喝不愁还不用打扫卫生，这难道不是最理想的生活吗？要是我我都得每个月给我妈磕两个头，感谢她给我这么自由的生活。”
唐栗有些不满，“喂...可是我想要的又不是这些，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愿意跟父母呆在一起啊。”
“笨啊，我的意思是，不要对你妈妈太苛刻了。她有她的不足之处，但她也有她的人生，把你照顾好不是她人生唯一的事情。”
“再说了，你也是个大孩子了不是吗？”说着徐逸尘凑过来，左看看右看看，“我看看，哎呀把自己照顾的也蛮好的呀，也不缺胳膊少腿的。”
唐栗幽怨地瞪了徐逸尘一眼，虽然确实觉得徐逸尘说的有道理还是因为他不站在自己这边赌气不说话，闷着头直走。
徐逸尘将手背在身后弓着腰去看唐栗气鼓鼓的侧脸，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和语气，哄小孩一般，“唐栗我跟你一样，我也只有妈妈，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她是爱我的，我也相信你妈妈一定是爱你的，只是她们的方式或许藏得很深，我们一时察觉不到，所以，还是要对妈妈宽容一点。”
唐栗仍是不说话，渐渐放慢了脚步，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很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