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晚霞光（前）》弦色月

11、第 11 章

　　他的身影从昏暗中走出来，一张英俊的脸和高大的身型，专属于他自己的气质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他有一种令人臣服的霸气，简简单单形容不出压力感。
　　沈夏良吃惊的瞪大双眼。“六……六……”
　　秋阳浅浅一笑。“这位公子找秋阳有什么事么？”
　　此时沈夏良已经明白了，拱手给对方一个作揖。“顾公子好。”
　　秋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眼熟。恍然才记起是衙门口那天和林宇恒一起走的那个男人。
　　顾君毅看到沈夏良，心里嘀咕。这不是沈巡抚么？最近叫他查的贪污案怎么查到妓院来了？
　　转瞬间，眼神冷冽。
　　难道这就是包下秋阳的那个男人么！
　　沈夏良心里惴惴不安，心下疑惑。六王爷怎么也到江汉来了。还上了妓院……还指名点秋阳……
　　这二人都是心怀疑虑又彼此心照不宣。
　　顾君毅反问：“沈公子好。”
　　姬红裳笑，圆场：“哎呀，两位公子既是旧相识，妈妈我就不插手二位之间的事了，至于秋阳么，还希望两位公子不要伤了和气。”
　　沈夏良轻拍脑门，要走：“我想起一些事还未处理，先告辞了。顾公子有空再联系。”
　　秋阳莫名其妙一阵。望着沈夏良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落寞。妈妈见恩客走了一个，那剩下的自然明了。吩咐秋阳好好伺候，自己也笑眯眯的溜之大吉。
　　顾君毅与秋阳面面相觑。秋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顾公子好，要不进来坐坐吧。”
　　没有多话，顾君毅倒是干脆的进了屋子。
　　秋阳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接客了，该做什么不做什么，似乎本事都忘记了。他干笑两声，轻轻问：“顾公子今日找秋阳有何事？”
　　奇怪了，男人来妓院当时是做那事儿了，还能有何事？？顾君毅心里有点不痛快。刚才看到沈与秋阳一起的场景，虽不能代表什么，但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疙瘩挥之不去。他深沉有意味的看着秋阳的五官，其实要是仔细一看的话，似乎又没有那天表现出来的愁苦与纯净了。
　　他身在这种杂乱的院子里，不知为何看着他身后的阴影中好像总会透出一种骚媚的气息来。
　　顾君毅这种莫名而来的失落感，让他一时有些缺乏了兴趣。
　　秋阳被对面这个男人看的有些浑身不自在。那种类似鄙夷又说不明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似乎要看穿了两个窟窿。
　　“顾公子？？”
　　顾君毅略微返过神，轻轻的应了一句：“恩……”
　　“呵呵，顾公子这样看着秋阳，秋阳有些不自在。”秋阳干巴巴的回话。
　　“我先走了。”顾君毅起身就要走。留要秋阳一个人独自坐在凳子上。
　　这是什么状况？？？
　　才来就走……
　　秋阳不知哪里得罪了他，自己什么也没做啊，就得罪客人了？
　　虽然满是疑问，不过这样一走，秋阳心里倒落得清静。什么人最好都别来烦自己，现在冬子在牢里，担心的要命，哪里来的心情去伺候客人。走了最好！
　　顾君毅一脚越过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用一种平淡的眼神望着秋阳，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秋阳一脸楞。
　　“做了多久的……小倌。”小倌这两个字顾君毅似乎咬了很久才说。心里有一个疙瘩似乎越来越大。
　　“很久了……从小就是。”
　　顾君毅最后消失在门外。秋阳神情黯然，自己做了多久的小倌，好像日子长的自己都不记得了。

　　三天后

　　红裳院上下一片凌乱，姑娘纷纷收拾家当。妓院大门外围满了京城而来的官兵，姬红裳早在前一天晚上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一夜之间，满城皆知的红裳院竟变成了县老爷藏匿赃款的窝点！
　　妓院的女人有的已经收拾好去了别的院子里，有的只有回乡下找个谋生的本事去。后院中，秋阳一脸茫然无措，离开红裳别院，自己该走向什么地方？
　　自己属于哪里？
　　能做什么？
　　为什么找不到自己的归宿……
　　这原是天底下大好的事，再也不用做这些了，不用陪酒，不用看着客人哭自己也哭，看着别人笑自己也笑……可是心里除去一时之快，竟找不到愉悦。接下来呢？以后呢？
　　冬子……对！冬子还在牢里。
　　秋阳没什么可以带的，唯有几件看似尚好的衣裳。全身上下几两碎银子，走出红裳别院，他们不能从前面出去，后院的小门是开着的，几辆马车停在门口。三两个姑娘已经坐上马车走了。
　　有些是投奔恩客去了，有些则是去乡下谋生。秋阳回头一看，其他房间里的小倌早不知所踪。
　　顾不上其他，一路避开闹市去衙门。
　　阳光大好，地面上被印上屋檐的阴影。不知什么季节，却好似六月天。秋阳甚至不敢抬头看向天空。那种清澈与蔚蓝不正是自己一直所向往的吗？此时却只有偷偷的窥视几眼。
　　心里烦事多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衙门口。一样的场景不一样的心情，见到冬子我该说什么？
　　见到他，我却没能把他救出来。
　　自己一身上下，却没有一点立足的本事！
　　空有两只手，真的空空只有一双手……
　　“秋阳。”
　　郁闷间，不知谁轻轻叫了自己一声。秋阳侧过脸去。
　　沈夏良！
　　他的身上不是青衫，不是广袖。而是一身红蓝参差正装。衣服真好看……秋阳脸上显出略微的胆怯，没能正眼看对方。
　　沈夏良察觉出他心里的波动，经过几秒的思考，似乎也明白了秋阳的来意。
　　“你是为了冬子吧。”
　　“……”秋阳瞪着眼，似恳求似疑问似无奈。
　　“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但是，冬子的事我或许能帮助点什么。算是对你的……补偿。”沈夏良叹叹气，准备离开。
　　“那个……”秋阳想要伸手去拉住他，但是有一种理智叫他不能这样。如今的情况不同了，个人身份发生了变化。
　　秋阳疑问：“为什么要说是补偿。我们之间好像没有谁对不起谁。”
　　沈夏良一怔，突然轻笑起来。
　　“看来你还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去红裳院。这样的你……太过容易被人利用。”沈夏良不忍心说秋阳太笨太傻，唯独换了一种说法。“明天，我会让狱卒把冬子带到红裳院去，到时候，你在院子后门等着便是。”
　　秋阳望着沈夏良走进衙府。这样的简单，带来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