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乱世》槐木林

20、最后的依靠

　　靠近窗户的屋子里，床上躺着的正是昨天的小姑娘，姜毅尽量轻声的拉开窗子跳了进去
　　她一步步靠近床边，床上的人把自己蜷做一团，像是在惧怕什么似的身体有些发颤，姜毅伸手拂去搭在女孩脸上的头发，纱布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眼前，上面晕染的鲜红刺地姜毅手一顿
　　她不敢想象小姑娘手里捏着糖被妈妈打瞎一只眼的情景，姜毅伸手想要去抚摸纱布，手停在半空始终落不下去，最后还是慢慢地收了回去
　　她把事先准备好的信封塞到女孩的枕边转身打算离去
　　“姐姐”
　　一道稚嫩的声音划破夜的宁静，也顿住了姜毅转身的步伐，她回过头来，床上的女孩坐在床上对着她笑，唯一一只眼睛中闪着的是天真和澄澈
　　姜毅回到床边，小心翼翼捧住女孩的小脸“疼吗”
　　“还好啦”小女孩的脸颊在她手里蹭了蹭，一时间竟让姜毅感觉面前的人是关楚云
　　“都是姐姐的错，对不起”
　　“姐姐，我没有怪你哦”小女孩笑得灿烂“我还要谢谢姐姐，糖果真的很甜”说着还摊开自己的手掌，七彩的糖纸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加明艳，倒像是讥讽，这世界的罪恶
　　姜毅坐到床边，拉着小女孩的手紧紧地攥着，想用这种方式留住她心里的那片净土
　　“姐姐，你是从外面来的吗”
　　“是啊”
　　“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啊，会比这里有意思吗”
　　姜毅仔细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当然了，外面比这里要有趣的多，有花有草，五颜六色的非常漂亮”
　　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语气里满是向往“五颜六色是什么样子，我也想去！”
　　紧接着一股电流冲进女孩的脑袋，引得她哆嗦了一下
　　姜毅拉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好，姐姐一定救你出去”
　　从小女孩的卧室出来后，姜毅在楼顶站了好一会，天上的月亮时不时被乌云遮住，再露出，循环往复
　　她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的主色调只剩下黑白了呢
　　在末世降临的那一刻，还是人性变质的那一秒……
　　习惯了黑夜，还会期待白天的到来吗，如果放到自己身上，也许会，但这个世界，不应该这样
　　开门的那一刻，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人同时抬起头，关楚云嗓音里略带沙哑
　　“你干嘛去了”
　　“哦，出去买了点宵夜”说着，还掂了掂手里的袋子
　　关楚云脸上没有怀疑，脑子里都是祁川的那句“大半夜买不到别的吃的”她知道，姜毅没说实话
　　“要一起来点吗”
　　姜毅放下袋子走去厨房拿碗
　　“不用了”关楚云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起身倒了杯水放到姜毅手边便回卧室了
　　直到关楚云关上门，使劲往嘴里塞食物的姜毅才放下筷子，把宵夜放到冰箱里后在客厅坐了很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进卧室掀开被子钻进去睡觉
　　一夜里，关楚云都没怎么睡，为什么姜毅不肯跟她说实话，为什么姜毅总是有意识地瞒着自己做事，或者从姜毅心里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
　　第二天中午，祁川打过来电话，说体标测试安排在今天下午，到时间会有人来接她们
　　“谁啊？”姜毅正在厨房洗中午剩下的碗筷，看到关楚云挂了电话顺嘴问了一句
　　关楚云放下电话，走到姜毅身后环住她的yao，头搭在她肩膀上
　　“祁川说下午会有人来接我们做体标测试 ”
　　姜毅听闻愣了一下，打开水龙头冲掉手上的泡沫，随即转过身正对着关楚云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
　　姜毅犹豫了下才开口“那你要信我”
　　看着姜毅反常的行为，关楚云把头从颈窝里抽出来认真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下午做测试的时候小心一点，我觉得他会做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怕到最后你也变得不清醒了”
　　“你说，祁川要害我们？”
　　姜毅摇了摇头“不是她，是神父"
　　“我之前问过祁川,还记不记得来基地之前的事情，她没回答，这种问题在基地里好像重来没有出现过，这里的人都认为自己生来就在基地，这不正常”
　　从到基地开始，关楚云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只是没有往这方面想
　　“你怕我被同化，所以才告诉我这些的，对吗？”最后一个字出口，关楚云的脑子才嗡的一下炸开，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急切地霸占姜毅身边的位子
　　此刻，她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不管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眼前的人
　　“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果连真正的你也不在了，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关楚云搭在她腰间的手一点点放松，虽然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但在姜毅的世界里，作为最后的依靠应该也挺重要的，那就变相的说，关楚云，是她姜毅很重要的人，这样就够了
　　如果是其他人，姜毅还会把那个人当做最后的依靠吗，这个位置，有人就行，还是只有她才能坐稳
　　关楚云不敢捅破窗户纸，她怕听到的不是那句话，更怕即便是自己想要的接过，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那对姜毅许下的承诺，还怎么兑现
　　“好，我会小心的”
　　下午三点，门准时被叩响,俩人早就收拾好了等着
　　“下午好”祁川站在几个黑衣手下前面，对着关楚云的时候笑着打了声招呼，眼光移到姜毅脸上的时候嘴角突然就被掰平了
　　“下午好啊”关楚云没有感觉到俩人之间磁场的摩擦，还笑嘻嘻地回招呼
　　关门走的时候，关楚云悄摸摸地靠近姜毅拉住她垂在一边的手，轻声道
　　“有点害怕，怎么办”
　　“切，你不是帅哥吗，帅哥会怕这些？”
　　关楚云受不了激，一听这话腰板瞬间挺得笔直，脸冷得要死，一派我现在很不爽谁敢惹我？的架势
　　一路坐车到一座实验楼前，俩人被要求分开检测
　　“为什么？”关楚云早就猜到了要这样，但还是照着他们预想的那样提出弱智的问题
　　祁川一脸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不如此
　　“上级规定，没有为什么”
　　“那好吧”
　　关楚云回头和姜毅眼神碰撞了一瞬，转身跟着祁川往实验楼里走，那一眼，便是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