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牵绊》万能解药

105、第 105 章

　　帝都，华盛酒楼。

　　上官醒用纸巾给沐星爵擦了擦嘴巴，看向坐在对面的风金澜。

　　“那个老头子死了以后，你那些继子继女们，有没有针对你。”

　　她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看见她状态好好的，她很是欣慰。

　　但她这个小妈，比那些继子继女年纪都轻，怎么可能斗得过那群老油条。

　　风金澜倒了半碗酸奶放在沐星爵面前：“也有，但我不跟他们牵扯利益，现在已经搬出去住了。”

　　上官醒：“那就好，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我虽然帮不了太多，总能帮上点忙。”

　　“我挺好的，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你以后要长期留在帝都吗？”

　　上官醒看向沐星爵，他正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酸奶，十分乖巧可爱，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面露愁色。

　　“现在是帝都南淮两边跑，景晨还在南淮，把他交给他爷爷奶奶实在不放心，但星爵留在帝都由苏医生治疗是最好的，苏医生也不建议带着他来回颠簸。”

　　风金澜：“那不考虑给景晨转学吗？”

　　上官醒摇头：“问过景晨的意见，他想和他爸爸留在南淮，我和沐风商量过了，趁着星爵还小，把他的学籍转到帝都来，在这边念书治疗，我爸妈也都同意，我不在的时候有他们看着星爵，我也放心。”

　　风金澜看着她满脸愁容，有些替她担心：“这么多年没见，感觉你都没有以前开朗了。”

　　上官醒叹了口气：“如果星爵没有生病就好了。”

　　风金澜犹豫再三，还是问了问卓雅现在的情况：“小雅还好吗？”

　　她以为能在汪郢和贺兰声的订婚宴上和她见一面的，没想到只有兰薪一个人来了。

　　她托兰薪带给她的礼物里有她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收到了没有，一直没有回音。

　　上官醒：“她挺好的，儿女双全，事业有成，现在是兰梦基金的CEO，在董事会也有话语权。”

　　风金澜替她感到开心。

　　“不过，她前不久流产了，心情不太好。”

　　“怎么会这样？”

　　上官醒：“被她公公婆婆害的。”

　　风金澜和上官醒又聊了几句家长里短，要来卓雅的联系方式，两人在酒楼分开。

　　回家后，风金澜主动联系了卓雅。

　　电话拨通后，传进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找谁？”

　　风金澜：“你好，你是兰晓吗？你妈妈在不在？”

　　“嗯，我是兰晓，我妈妈不在家。”

　　风金澜：“那等你妈妈回来，让妈妈给阿姨回个电话好不好？”

　　“嗯。”

　　风金澜挂断电话，另一边的兰晓拿着妈妈的手机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兰印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便多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

　　兰晓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厨房那边正在做饭的阿姨：“你觉得阿姨会说谎吗？妈妈说今天会早点回家陪我们出去吃饭。”

　　兰印摇头：“我不知道。”

　　兰晓：“我给妈妈的秘书打过电话，她说妈妈已经离开了，早上妈妈是带着手机送我们去学校的，阿姨却说妈妈一直没有回来。”

　　兰印：“妈妈没回来，那妈妈的手机怎么会在家里，是阿姨在说谎！”

　　兰晓捂住他的嘴巴，东看看西看看，拉着他的手，悄悄跑出了家门，一路跑到沐景晨的家里。

　　沐景晨见两人气喘吁吁的，给他们倒了杯水：“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兰晓：“我妈妈可能出事了，阿姨在骗我们。”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前因后果给沐景晨说了一遍，沐景晨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先报警，还是先给兰叔叔打电话问问情况，万一卓阿姨和兰叔叔出去了呢？”

　　“我给爸爸打过电话，他没接。”

　　兰晓看了看四周，除了保镖就是保姆，没看见沐风和上官醒的身影。

　　“上官阿姨不在家吗？”

　　沐景晨：“妈妈带弟弟去姥姥家了，后天才回来，爸爸还在公司，我让阿姨做了菠萝饭，你们在我家里吃吧。”

　　三小只刚坐在餐桌旁，兰晓的手表就响了起来。

　　她连忙接听：“爸爸。”

　　“晓晓，这几天我和妈妈有点事要出远门，你和弟弟在家里乖乖的，别乱跑，有事和保镖叔叔说，想吃什么就让家里的阿姨做。”

　　“爸爸，妈妈的手机落家里了，阿姨骗我们说妈妈没回来，我还以为妈妈出事了。”

　　对面的兰薪笑道：“别担心，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呢，阿姨出去买菜了没看见我们回家。”

　　兰晓：“嗯，我知道了，那你们忙完早点回来。”

　　兰薪：“好，你和弟弟在沐家玩够了，也早点回家。”

　　接到兰薪电话后，兰晓放下心来，在沐家吃完饭，三个人玩起了角色扮演小游戏。

　　分完角色后，兰印表示抗议：“为什么我总是当恶龙，我不要，我想当勇士。”

　　兰晓二话不说让他当勇士：“那好吧，我当恶龙，沐景晨当公主，我绑架沐景晨，你来救他。”

　　兰晓早就想当恶龙了。

　　三个人玩的不亦乐乎，连沐风回家了都不知道，玩累了便躺在游戏房里睡着了。

　　新禾天府，兰薪住所……

　　卓雅眼眶湿润，手脚都被绑住，绝望地躺在沙发上。

　　地板上是被撕得粉碎的离婚协议书，今天她才知道，兰薪根本就没想过离婚，只是想用离婚协议书，诈出他口中所谓的野男人。

　　他想找出她出轨的那个男人，他想用流言让他们身败名裂。

　　兰薪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看向卓雅：“你告诉我，是不是贺兰声，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还是从来没有断过。”

　　为什么贺兰声又解除婚约了，为什么这个碍眼的男人，到现在都没有结婚，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谁！

　　反正不可能是上官醒。

　　卓雅闭口不言。

　　兰薪掐住她的脸，厉声质问：“说话！是不是贺兰声！”

　　她瞪着他，死活不肯再讲一句话。

　　他也不急，不紧不慢地开了瓶红酒，边喝边跟她说话。

　　“小雅，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和风金海的婚礼上，那时候我只觉得可惜，可惜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白白便宜了风金海那个傻子。”

　　“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在南淮相遇，先是酒吧，后来又在阿澜的家里，我一直都觉得这是我们俩的缘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兰薪喝完了半杯红酒，又倒了半杯，在杯中摇晃，喝了一口去吻她的嘴巴。

　　她别过头去，又被他捏住扳回来。

　　暗红的酒水从唇角溢出，她觉得无比恶心。

　　兰薪擦去她唇角的酒痕，被她厌恶的表情刺痛，眼眶也变得湿润。

　　他用指腹轻轻摩擦她的脸颊：“贺兰……风雅。”

　　他艰难地喊出这个陌生的名姓。

　　“我只想知道，你爱过我吗？你当初是心甘情愿嫁给我，还是走投无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卓雅眼神黯淡，看向别处，轻飘飘道：“我忘了。”

　　兰薪苦笑了一声，低头温柔虔诚地吻了吻她的眉心，眼角，鼻子，还有脸颊。

　　她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她的心为他痛过，她的世界也因他的背叛坍塌过。

　　她爱过兰薪，但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淡忘了对兰薪的那种感觉，说是因爱生恨也好，说是爱会消失也罢，从知道他出轨余香晚，另有私生子的那天起，她没有一天不痛恨他。

　　到今天，她连恨都没有最开始那般浓烈了。

　　她好像也不是很在意那个私生子了，毕竟错的也不是那个小孩，而是欺瞒她的兰薪。

　　“兰薪，我爱过你，但现在，我不爱你了，以后，也不会再爱你，我们之间有孩子有牵绊，但不会再有当年的情感，所以请你放过我。”

　　“你说的对，我们之间有孩子有牵绊，所以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我们的孩子应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你不爱我没关系，你爱我们的孩子就够了。”

　　卓雅睁开眼睛，视线撞入兰薪含着笑意的双眸中。

　　她看了他许久，回想当年与他相爱时的种种，从被迫到甘愿，从厌恶到喜欢，他本就是情场浪子，她是如何放下戒心，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的，她自己都有些忘了。

　　她只记得和他结婚那天，她拒绝了想要带她离开的贺兰声。

　　为什么那一刻，她会选择兰薪，她想，走投无路是其中一个原因，真心爱他也是一个原因。

　　她不该相信他一个浪子会为她改变，甚至让他短暂的住进了自己的心里，说到底是她做了错误的选择。

　　她偶尔会想，如果没有余香晚和那个私生子，她现在对他会是怎样的情感呢？

　　她想了很多年，也找到了答案。

　　她能感觉到兰薪是爱她的，甚至他是这个世界上除贺兰声以外，最关心在乎她的男人，如果他没有出轨，没有私生子，或者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依然像以前一样对她好，哪怕是装出来的爱，她也会当真，也会越来越爱他。

　　她会慢慢放下沉痛的过去，也放下和贺兰声之间的情感。

　　她和兰薪应该会有一个因爱出生的孩子。

　　可惜，没有如果。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漫漫人生路，她已经做了太多选择，每一个选项都开辟出新的轨道，千万条轨道连结成她曲折的路途。

　　她说不清是对是错，也不想活得太清醒，过于明辨是非黑白。

　　她与这个世界本就毫无干系，地球没了她照样会转，她只是出于本能想抓住一个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人。

　　就像菟丝花一样，择一宿主将其牢牢束缚，她不在乎最终是否会将他绞杀毁灭，只在乎活着的时候，能和他紧紧缠绕在一起，哪怕一同赴死。

　　那个人或许，原本可以是兰薪，但最终她还是走向了贺兰声。

　　“兰薪，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从来都没有真的恨过贺兰声，我爱他，爱到舍不得去恨，舍不得浪费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只是怨命运不公，怨世事无常，怨年少无能，和他走散又分离。可是，我真的恨过你，恨你的背叛，恨你的欺瞒，恨你的强迫与纠缠，也许是爱得不够浓烈，也许是爱得太过草率，又或许是我对你的期待太高了。”

　　她也会想自己对兰薪是不是太苛刻了，可是他已经犯了原则性错误了不是吗？难道连这样的事都要容忍吗？

　　显然，她做不到。

　　连那点浅薄的爱意，也被击打粉碎。

　　“你跟我说这个，是想让我放你去和贺兰声在一起吗？我是对不起你，那他呢？如果他真的全心全意为你，你当年又怎么会走投无路跑来南淮，你不恨他，唯独恨我，对我也不公平。”

　　卓雅：“你和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出轨了我该死，你就那么确定贺兰声是干净的吗！！”

　　他不相信，都是男人，谁比谁高贵，他就不信这么多年贺兰声只有过她一个女人。

　　卓雅冷笑：“我不知道他干不干净，但我知道你不干净，所以我要和你离婚，你听明白了吗！”

　　兰薪气急，起身一脚踹向茶桌，酒水酒杯东倒西歪。

　　“你说我不干净，我承认，那你呢？就算你不承认那个野男人是贺兰声，我也知道是他，你们背着我搞在一起，就是奸夫淫.妇！就是下.贱！”

　　卓雅坐起身来，被捆住的手脚有些发麻：“既如此，好聚好散吧，何必互相恶心，把绳子解开，就算我们还是夫妻，你这样也是绑架。”

　　兰薪拦腰抱起她，走进卧室，解开他脚腕上的绳子，又将她的两只手腕绑在床头。

　　卓雅既惊恐，又恶心，她回想起八年前那一个多月的时光，甚至都有些厌恶兰印的存在。

　　兰薪看着她，淡淡说道：“你就待在这里，以后都不要再离开了。”

　　“你想软禁我？”

　　兰薪摇头：“你不能这么说，是你生病了，需要休养。”

　　“你瞒得住外人，瞒不住孩子，兰印兰晓很聪明，他们长时间见不到我，早晚会怀疑到你身上。”

　　兰薪：“我知道，所以我会定期带他们来看你，只不过你要吃点苦，以后都不能再说话了。”

　　兰薪要带她去做声带手术。

　　卓雅只觉得悲哀，她不希望兰薪变成这个样子。

　　“兰薪，你至少拿我当个人，而不是你的所有物。”

　　兰薪坐到她的身边，趴在她身上，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小雅，我不想伤害你，我也不想离婚。”

　　卓雅望着天花板，绑在床头的手已经有些酸痛，耳边是兰薪低隐的啜泣声，此时此刻，她没有在想贺兰声，而是想到了她的一双儿女。

　　她和兰薪身为爸爸妈妈，真的很不合格，把他们丢在家里，在这里因着情情爱爱拉扯个没完。

　　“兰薪，对我而言，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我希望你会是一个好爸爸，就算我们分开了，我们之间还有孩子，总不该闹得像仇人一样。”

　　兰薪哭着摇头：“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不想分开……求求你，我不想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你有爸妈，还有……孩子，只要你好好对待小印，我不会跟你争夺抚养权，你想见晓晓，我也不会阻拦你。”

　　而且他不止有一个孩子不是吗？他不会孤单的。

　　兰薪抬起头，眼眶含泪，捧住她的脸，吻住她的嘴巴，一吻落尽，他哑着嗓子哀求她：“不要离开我，我不想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

　　“不，我是，我是一个人，没有人陪我，没有人在乎我。”他抱住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兰薪，别太贪心，你拥有的够多了。”

　　兰薪眼泪决堤，卓雅根本就不知道他多么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一想到她要离开，一想到每天睁开眼枕边再也没有她，他连呼吸都艰难。

　　他害怕会失去她，害怕家里再也没有她，哪怕她不爱他了，她在他身边，他就觉得现世安稳。

　　“从小他们就不管我，我爸只知道工作和乱搞，我妈只盯着利益和我爸外面的女人，他们把我姐扔在寄宿学校，又不准我跟我姐一起上学，总想让我变成他们的骄傲，却把我扔给保姆和管家，后来我没有变成他们的骄傲，我学我爸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我变成了他们不得不去涂白的污点，他们不在乎我有没有杀过人有没有被人冤枉，只在乎眼前的利益。”

　　“他们没那么爱我，我姐不喜欢我，我曾经的那些女人也不爱我，我知道我很坏，这是我的报应，可是我已经在变好了，小雅，你爱过我的，不爱我了也没关系，我爱你就好，你说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伤害了你，这次我们就当扯平了好不好，我们好好的，我们和孩子，我们一家四口好好的在一起，不提以前的事了好不好。”

　　“好不好……小雅，我求你，别走。”

　　卓雅安静听他哭诉，心里毫无波澜。

　　兰薪直起身子，哭着去解她手腕上的声音，解开后轻轻揉按她手腕上的红印：“对不起，对不起……”

　　“兰薪，我想回去看看孩子了。”

　　兰薪哽咽着点头：“好，我们回家。”

　　回家后，卓雅没有见到兰印兰晓，保姆说沐风让他们在沐家住下了，时间不早了，她也没再去打扰。

　　坐在沙发上的兰薪眼睛还是红的，卓雅站在楼梯口，静望他许久。

　　终于还是做出了让步：“兰薪，等孩子成年后，我们再离婚吧，我也希望他们在完整的家庭长大，你要当一个好爸爸，我也会做一个好妈妈。”

　　兰薪紧绷的弦终于松快了些，还有十年的时间，这十年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一定会有转机。

　　卓雅转身上楼。

　　她希望孩子的童年是圆满的，所以尽力去参与，她也希望自己会是一个好妈妈。

　　可最后，不止兰薪没有成为好爸爸，她也不是一个好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