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惜瞳》誉精灵

60、白璧微瑕，世间美好

　　时间很快，转眼就到了八月底，于洋收房的日期也近了。这天早上，于洋在办公室给父亲打电话，却听出父亲那边不对劲。追问之下，才得知父亲的腿摔骨折了。而且父亲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一直瞒着，他住院都一个星期了。
　　父亲毕竟快60岁了，于洋心急如焚，她立刻去订飞美国的机票，可是能买到的最早的航班也是明天中午的了。
　　订完票，于洋就去了步帆的办公室，走之前她总要把工作交接一下的。这次回去，她总要等父亲的腿伤完全好了，才能再回国。
　　步帆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急如焚，她宽慰于洋道：“什么都不要多想，回去好好照顾叔叔。”
　　下午的时候，卓越从步帆那里得知了于洋要回美国的信息。他立即给于洋发了条信息，“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需要什么帮助，跟我这个朋友不要客气。”
　　于洋收到卓越的微信，心里异常温暖，可还是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卓越又回了条信息，“你这次回去再回来，就要有段日子了，我们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于洋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因为她也想离开之前见见卓越，她也有些话要对卓越说。
　　晚上下了班，三人去了一家可以喝粥的粤菜馆。吃饭的地点是卓越选的，他记得于洋胃不太好，他想还是吃的清淡一点。餐厅装修得简约时尚，各种菜品也味道极佳。
　　吃饭的时候，步帆和卓越怕勾起于洋的担心，两人都没有再提于洋父亲腿受伤的事。
　　那还是他们三人第一次一起吃饭，步帆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自己男朋友正式介绍给于洋认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于洋看着面前的卓越，感觉跟卓越吃饭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看着卓越干净的面容，清澈的笑容，于洋便确定，即使让她再重新认识卓越一次，她还是会对卓越心动。有些缘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于洋也认为自己跟卓越之间的缘分差那么一点，但她依然认为卓越就是她不舍的情劫。
　　三人正其乐融融地说着话，步帆的电话突然响了。看到是孟世恒的电话，她本不想接，可电话一直响，步帆还是离开座位出去接了。
　　听着孟世恒的声音，步帆感觉他好像喝了酒。步帆主动问道：“孟总，有事吗？”
　　孟世恒开门见山，“帆帆，我有话对你说。”
　　听他这样说，步帆就猜到孟世恒要说的不是公事，也一定是自己不愿意听的话。
　　果然，孟世恒直白道：“帆帆，我喜欢你，自从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你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机会吗？”
　　步帆脸色渐冷，“孟总，收回你的话，至少我们还能做普通朋友，也能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孟世恒瞬间崩溃，在电话里吼道：“我不收回，我就是喜欢你。你不要信杜颜婷那个婊…那个女人的话，我跟她的感情早就名存实亡了。”
　　步帆心生一股怒气，心里对孟世恒充满了鄙视。
　　从前，步帆听过一段话，大意是说：“无论是朋友还是恋人，有一天缘分尽了，就把分开归于是自己的错，好聚好散，礼貌离开。从此山水一程，再也不见，不念，不欠。”可孟世恒竟然对杜颜婷满嘴秽语，还多加指责，这令步帆不齿。
　　步帆冷语道：“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孟世恒咆哮着，“他是谁，他能有我的地位和财富吗？”
　　步帆觉得孟世恒是疯了，感情的事可以用地位和财富这些俗物衡量吗？
　　步帆强迫自己耐着性子，“他是没有你有地位有钱，但她在我心里依然是最优秀的存在，无人能及。”
　　一席话，让孟世恒无言以对，这几乎堵死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
　　孟世恒仍旧不死心，乞求道：“帆帆，你相信我，我以后都不再花心，我会好好爱你一个人。”
　　步帆实在搞不明白孟世恒的脑回路，他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自始自终，自己和孟世恒的关系就没有走近过，甚至连好友都算不上，又何谈给什么机会呢？
　　步帆不再客气，“孟世恒，请你不要再胡言乱语，我们更多的是生意往来，没有其他关系。”
　　孟世恒如果没有喝酒，他也不会这么没有分寸。听到步帆拒绝自己的话，一句比一句狠绝，孟世恒彻底失去了理智，“步帆，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中断我们两家公司的合作。”
　　“随便你。”步帆说的云淡风轻，“对于有诚意的合作者，我们宁帆集团的大门一直是敞开的。既然你将纯粹的业务合作和其他的东西捆绑到一起，我有理由质疑贵公司的合作诚意。”
　　“如贵公司单方面终止合作，接下来孟总会收到我司的律师函，我建议让两家的律师来商量违约赔偿的相关事宜就好。还有，我想以后我们不必打电话，更不必见面。”
　　步帆辞色锋利的一番话，令孟世恒大脑一片空白，他竟然一时语塞。孟世恒刚想再回击，电话里响起了忙音，步帆挂断了电话。
　　孟世恒感到憋闷，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他继续回拨着步帆的电话，但是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显然步帆已经将孟世恒拉黑了。孟世恒发疯了一般摔了电话。
　　就在步帆与孟世恒打电话的同时，坐在餐桌前的于洋和卓越闲聊着。
　　卓越先开口说：“我们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没一起吃饭了。”或许是卓越感知能力差，也或许是他潜意识里觉得于洋那样优秀的女孩就该神一样的男孩来相配，而自己太过普通，所以至今卓越都不知道于洋对自己的那份感情。
　　于洋的面容和话语难得温和，“你忙着谈你的恋爱，当然没时间理会我这个朋友了。”
　　“不是这样的，你那么忙，总不好多打扰你。”
　　于洋面色如常，“你还是那么笨，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听于洋那么说，卓越尴尬地挠挠头。
　　于洋话锋一转，语气严肃，“帆帆是个好女孩，你以后要好好待她。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可不会放过你。”
　　“帆帆有你这个朋友，我怎么敢欺负她啊？”
　　“知道就好。”于洋继续说道，“你知道的，帆帆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她应该有个疼她的人的。”
　　卓越反问：“你不相信我能做到？”
　　于洋凝视着卓越，“我相信，但是嘱咐的话还是要对你说。”
　　卓越眼神真诚，“我会记住你说的话的，也不会让你这个朋友失望的。”
　　听到卓越的保证，于洋浅淡一笑，她知道卓越一定能做到对步帆好。见步帆的事业和爱情都发展的不错，于洋也就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她正这么想着，步帆就打完电话走了回来。卓越没有察觉出，但于洋一眼便看出步帆不高兴了。
　　于洋低声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步帆附耳道：“孟世恒的，他威胁我，我决定终止跟他们公司的合作。”步帆故意压低了声音，所以对面的卓越并未听见两个女孩的对话。
　　于洋了然于心，既然步帆这么决定，她不会有任何异议。
　　吃完晚饭，步帆便陪着于洋回家了。明天于洋要赶飞机，步帆要陪着她收拾一下行李。
　　虽然于洋只是离开几个月，可是步帆心里却有太多的不舍。步帆心里明白，这大半年以来，要不是于洋守在自己身边，不仅公司无法重回轨道正常运转，她自己也无法排解卓越离开后心中的痛苦。有于洋这个朋友在身边，步帆就会心里很踏实，尽管于洋的话并不多。
　　那天晚上，步帆说什么也要跟于洋挤在一张床上睡，跟于洋一直聊天到了凌晨两点。第二天，步帆上午没有去公司，更是亲自开车送于洋去了机场。
　　于洋走后，步帆和卓越过上了朝夕相处的小日子。这对小情侣保密工作做的好，宁帆集团的员工都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有时，步帆也会以谈工作的名义，假公济私把卓越叫到自己办公室来。
　　转眼间，四个月过去了，又到了一年的圣诞节。
　　周日早上，卓越睁开眼便看到窗外下着很大的雪，整个城市就像童话世界一般。
　　卓越凑到步帆耳边，“帆帆，醒醒。”
　　步帆有着起床气，“不…要，我再睡会，你不要吵。”
　　卓越逗步帆，“你现在起床，我就一会儿带你去冰雪世界。”
　　话音一落，步帆瞬间睁开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卓越咧嘴一笑，用手指指窗外。
　　步帆光脚跳下床，跑到窗前，“凡凡，外边下了好大的雪啊！”
　　“是啊，这个天气去冰雪世界玩，应该更有意思的。”
　　步帆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异常兴奋，“真的啊？说话算数。”
　　卓越假装逗着步帆，“不好，我突然好困，我要再睡会。”
　　步帆嘟着嘴，走过去拉着卓越的胳膊，“你快起来，不要学我说话。”
　　两人快速起床洗漱，吃过早饭，他们出了门。外面北风呼啸，雪花漫天，着实有些冷。刚刚在家里，卓越逼着步帆喝了两杯热牛奶，步帆还闹脾气不要喝。此时，步帆觉得浑身暖和和的，看向卓越的眼神不由得又多了几许幸福。
　　今天步帆穿了一件大红色的长款羽绒服，羽绒服里面套着大红色的毛衣。最特别的是，她还戴了一顶红色的毛线帽子，帽子两侧还挂了两个毛绒球。
　　步帆穿着这身衣服显得特别清纯可爱，完全不像宁帆集团的董事长。
　　这些红色的穿戴都是卓越给她买的，快过新年了，卓越希望步帆穿得喜庆一些。
　　与上次来冰雪世界不同的是，步帆的眼睛现在能够看见了，她玩得更开心了。整整一天，步帆一直被卓越抱在怀里，她幸福得眉开眼笑。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卓越催促道：“帆帆，我们该回家了。”
　　“不嘛，再玩一会儿嘛！”与在公司时的精明干练不同，步帆只要在卓越身边，总是很爱撒娇。
　　“下次再来，你也累了，还没有吃东西。”
　　步帆嘟着嘴，“那你背我出去。”
　　“好，我背你。”
　　出了冰雪世界的大门，两人开车回了家。
　　玩了整整一天，即使他们穿得很厚，还是会决定有点冷，卓越决定两人煮火锅吃。
　　外面下着雪，两人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好的事了。
　　晚上，步帆躺在卓越的怀里，撒娇道：“今天玩的太开心了，明天真不想上班。”
　　“那就不去。”
　　“那怎么行？”步帆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失落。
　　“我想明天带你去个地方，明天你真的要请一天假了。”
　　“去哪？”
　　“民政局。”
　　话音甫毕，步帆腾地坐起来，“你说什么？”
　　卓越咧嘴一笑，“你惊讶什么？我们去民政局领证。”
　　步帆依旧觉得太突然，但神情里已难掩喜悦，“真的吗？”
　　“谁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啊？”
　　“你怎么会突然决定明天去领证呢？”
　　卓越温柔道：“两年前，我们不是在圣诞节那天遇见的吗？我一直觉得这个日子我们需要去纪念的，明天又是一年的圣诞节。我想着，如果我们明天去领证，那么以后每年的圣诞节对我们就有了两层特别的含义，相遇、相许。”
　　步帆喜极而泣，“卓越，原来你是早有预谋的。你一直不是个浪漫的人，但这次……”步帆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卓越打趣步帆，“呦，都快当新娘子了，竟然还哭鼻子？”
　　步帆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谁哭了？”
　　卓越盯着步帆，满眼都是宠溺。
　　步帆被看得害羞，用手打了一下卓越，“你也不早点跟我说，明早我还有会的。”
　　卓越坏笑，“那我们还是不要请假了，开会重要。”
　　“你烦人！”
　　步帆拿出电话，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电话接通，步帆语气淡定，“周倩，你通知一下相关人，明早的会议延期。”
　　挂断电话，步帆跳下床。
　　卓越诧异，“你干什么去啊？”
　　“我去找户口本。”
　　“明早再找吗？”
　　“不要，我要提前准备好。”
　　找完了户口本，步帆又把两人的白衬衫找了出来，然后才又回到床上，躺在了卓越的臂弯里。
　　步帆细语柔声，“卓越，我不是在做梦吧？”
　　“于你而言，我是现实，于我而言，你才是梦幻。”
　　“我不懂你的话。”
　　“就是说，我很普通，你很优秀。你遇到我容易些，我能遇到你才是赌上了三生的幸运。”
　　“不是这样的，卓越，我一直忘记跟你说，你就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直到遇到你，我才看到了五彩的世界。”
　　两人不再争论，只是紧紧相拥。
　　翌日，步帆早早就醒了，她做好了早餐才叫醒卓越。
　　卓越问道：“你怎么做饭了呢？”
　　步帆略有羞赧，“我早上醒了就睡不着了，索性就起床了。”
　　“过了今天，就是别人的老婆了，兴奋的吗？”
　　“卓越，你混蛋，你笑人家。”
　　打闹着，两人吃完饭，穿好衣服去了民政局。
　　照完相，卓越冲着步帆感慨着，“这是我照过的最好的证件照。”
　　拿到红本本的那一刻，步帆脸上挂着笑，“我要去买个保险柜，把它放到里面。”
　　“这东西谁偷啊？”
　　步帆表情无比认真，“也不一定是被人偷了，也可能是弄丢了啊。”
　　卓越笑着说：“弄丢了我们重新补办一张就好了啊！”
　　步帆眉头紧锁，“呸呸呸！你说这话多不吉利啊？这东西哪有补办的啊？”
　　“对不起，老婆我说错话了。”
　　步帆这才喜笑颜开。
　　既然请了一天假，当天下午，两人又去定了照婚纱照的影楼，定了婚庆公司。他们定于明年五月举行正式的婚礼，虽然在这个世界上，两人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但他们还是希望得到朋友的祝福。
　　晚上，他们找了家附近的一家餐厅，好好庆祝了一番。
　　走出餐厅的时候，外面的雪似乎小了些。细小的雪花在路灯的映照下，摇曳飞舞，像是一个个萤火虫，晶亮耀眼。
　　卓越随意问道：“于洋什么时候回来？能赶上我们的婚礼吗？”
　　“当然能，她要是不回来，我婚礼就改期，一定要等到她。”
　　“吓死我了，老婆，我还以为你要说她不回来你就不嫁了呢！”
　　步帆打了卓越一下，“怎么那么烦人呢？”说完话，她又紧紧搂着卓越的胳膊。
　　片刻，步帆又继续说道：“一会儿回家，我给于洋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们领证的好消息。唉，叔叔毕竟上了年纪，他的腿恢复的慢了些，所以估计于洋还是要再过一段时间再回来。
　　他们行至家附近的路口，正好是红灯，两人便站在那里等着。
　　突然，步帆见路对面有一个女孩被一个路过的男人撞倒了，那个男人视若无睹，直接走开了。
　　那个女孩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看她的表情，好像刚刚摔倒时擦破了手。
　　红灯变绿灯，步帆挽着卓越的胳膊过马路。走近了些，步帆才看到女孩眼里的无助，原来那个女孩也是看不见的。
　　那个画面太相似了，步帆突然忆起，两年前的那个圣诞节，同样是下着雪，同样是这个路口的位置，那天自己也像是面前的这个女孩一样被人撞倒了。只是自己比这个女孩幸运，因为自己在摔倒的那一刻，有一个温暖如光的男孩走过来扶自己起来，那个男孩就是卓越。
　　卓越失去了那部分记忆，但是那些发亮的细节，步帆永远都不会忘记。
　　也是从那一天起，步帆总是会想：“这个世界于她而言并不完美，但已足够美好。”

　　“姻缘步至此情间，历尽千帆是少年。
　　幸遇殊卓陪作伴，归来度越两情牵。”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