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关系》祈荒

4、第 4 章

　　缪白安没有反驳，从兜里掏出遥控解锁，江小姐嘴了几句慢悠悠上车，反倒是缪白枫听不下去，冲过去一把拽住江小姐正准备关上的车门，表情愤怒，“你特么会不会说人话？”

　　江小姐摘下墨镜，瞥他一眼，“太可怜了，连我说的话都听不懂，你是什么东西呀？”

　　“松手，趁我心情还算不错，我不跟你计较。”江小姐打开手机游戏玩消消乐。

　　缪白枫恶狠狠捏着车门，手背爆出青筋，车里的人根本不在意他生气与否，目空一切的样子倒是跟她妈一脉相承。

　　“白枫！”缪白安解锁车门后就走到驾驶座那侧，白枫迟迟不上车她才后知后觉的绕过来看。

　　缪白安的声音唤回他的理性，他砰的一声狠狠关上车门，就要去驾驶座——

　　“白枫，你坐副驾，我来开。”缪白安拽住她，表情严肃。

　　两人对视着，最后是缪白枫垂着头妥协坐到副驾驶。

　　缪白安看着车里的两位祖宗，心累的不行，江小姐是董事长的女儿，她没有立场去说什么，缪白枫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她知道他是为了她生气，但她们姐弟俩都在白山集团，为了生活只能低头。

　　“江小姐，白枫他刚毕业出来工作，性格比较幼稚，您别跟他一般计较。”开出医院停车场，缪白安开口，压低声音跟江小姐道歉。

　　江小姐玩腻了消消乐，转而看短视频，听到缪白安的话，短视频的声音戛然而止：“我肯定不会跟听不懂人话的东西计较啊，狗咬我一口，难不成我还能咬回去？说真的啊，我真的特别疑惑，你到底怎么当上执行官的？不光情商低，反应也好慢好慢，也就长得还行，你真没跟我妈上床？”

　　缪白安面对江小姐毫无自觉的冒犯情绪平稳，“江小姐抬举我了，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入董事长的法眼，我在白山集团一直是搞研发的，也许是我做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成绩，董事长才将执行官的位置施舍给我。”

　　比起当执行官，她宁愿当研究员，起码不用当保姆照顾一个26岁的大龄婴儿。

　　想到这里她不由联想到跟江小姐同龄的南鸢，她不得不承认，人跟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跟狗的都大。

　　江小姐哈哈大笑，不停用脚踹副驾驶座的椅背，“这么有自知之明都让我不好再说了哎，南鸢她怎么样？你们都说什么了？她有没有提到我？”

　　“根据我们调出来的病例，南小姐就算通过复健重新站起来也无法继续运动员事业，她旧伤很多，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而且……”缪白安顿了顿，“她没说任何跟白山集团有关的话。”

　　踹座椅的力道明显加重，江小姐无能狂怒。

　　闹腾了十多分钟，江小姐沉寂下来，缪白安将车稳稳停入车位，扭头问后面的人，“江小姐，我和白枫去见董事长当面汇报情况，您要一起去吗？”

　　江小姐瘫在后座，举着被她砸坏屏幕的手机再度玩起消消乐，之前戴着的帽子眼镜随意丢在脚下，还用脚踩着，面对缪白安的提问，她看也没看两人，“我不去，你们去吧，看见她就恶心，我在车里等你们。”

　　缪白安：“江小姐今天没通告？”

　　江小姐不耐烦，“你们有事没事啊？有事赶紧滚蛋别烦我，我有没有通告跟你有关系吗？”

　　行吧，缪白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车钥匙递给江小姐后关上车门，缪白枫忍了一路，车门一关他立马忍不住吐槽，“姐她是小学生吗？踢了一路座椅，我从来没见过情绪这么不稳定的成年人。”

　　以前他还不信那些娱乐公众号，说江岚身体是大人灵魂是婴儿的吐槽，总觉得好歹是个影后，不至于被说成这样，今天第一次见到本尊，他才发现：

　　公众号都特么说的算轻的了！

　　“白枫，跟她计较，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缪白安拍拍他肩膀，白枫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白山集团的总部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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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集团的人走后，南鸢顺手把名片扔进垃圾桶，除非妈妈活过来劝她，不然她是不会去白山集团的，她不想跟白山集团扯上一点关系，她们的缘分在多年前就被对方斩断了。

　　她想江慈大概率知道她回国了，以她对江慈的了解，这份邀请不过是为了体面而已，惊动市政领导的落魄归国运动员，白山集团一点反应都没有才是违和的，江慈知道她会拒绝，所以才象征性派人意思意思。

　　妈妈的遗产除了深海市的老公房，老家还有一小块地，南鸢琢磨一晚上，打算卖掉深海市的房子，回妈妈的老家盖个小房子住，张姨前两天跟她说深海市区里的一所重点小学要在小区附近盖分校，到时候她们小区会变成学区，房子也会变成学区房，房子肯定会升值。

　　张姨在社区工作，消息比她灵通多了，她相信张姨。

　　她没什么物欲，卖房的钱足够她舒服的过完后半生了。

　　顺便还能远离白山集团，简直一箭双雕。

　　没事种点花养点小动物也挺好，南鸢这么想着，心情不自觉的变得雀跃。

　　缪白安临走前的话就这么被她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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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我好怕……”电梯楼层越跳越高，缪白枫的心脏随着层数上升逐渐加快，脑海里循环播放他穿着花裤衩在大草原打螺丝的画面，快升到顶层时，他心理防线崩溃了。

　　缪白安一把拂开弟弟的手，“拿开，全是手汗。”

　　白枫快哭出来了，“姐你都不害怕江……江江董事长的吗？！我好佩服你。”

　　“怕有什么用，到了，别给我丢人。”谬白安正好领带走出电梯，谬白枫有样学样跟着走出去。

　　整个顶层都是董事长办公室，缪白安呼吸急促些许，在她看来，江慈并不可怕，只是每次面对江慈的时候，她都有种异样感。

　　她难以形容那种感觉，暂且只能用【异样】形容。

　　轻轻扣响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听不真切的请进两个字，缪白安做了个深呼吸，推开了门。

　　江慈正坐在办公桌前办公。

　　“董事长。”缪白安压低声音。

　　江慈闻声放下手里的资料，修长的手指摘下眼镜，揉捏眉心问道：“结果？”

　　缪白安双手捏紧拳头又迅速松开，再开口声音平稳，“南小姐拒绝了。”

　　“嗯，”江慈毫不意外，“拒绝就算了，那批新药正好用上，记得好好提取数据。”

　　“？”缪白安以为自己听错了，“董事长您的意思是……”

　　江慈轻轻勾下了白色高领衫的领子，光洁的脸颊毫无波动，“白安，你明白的。”

　　缪白安终于抬起头，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是，董事长，我明白，一切都是为了更长远的未来。”

　　缪白枫低着头不敢看，两个人跟打哑谜似的，听得一头雾水，他姐和董事长的对话看样子就这么结束了，缪白枫跟在白安后面就这个乖乖的走出去时，他突然想起来——

　　“那啥，董事长，江小姐还在车里，看样子今天没通告，要不我把江小姐送回家？”

　　江慈戴眼镜的动作略微停顿：“不用。”

　　缪白枫哦了声，轻手轻脚的带上门，门一关他脚步瞬间变得轻快，甚至还像动画片里的仙子似的蹦跳两下，上了电梯他长舒口气：

　　“姐你跟董事长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姐你明白啥了啊？”谬白枫恢复往日的聒噪，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

　　缪白安从出来后一直没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弟弟不断散发噪音，可董事长的语调仿佛有魔力似的不断在她耳边复读，让她再难以分出一点精力应付弟弟。

　　她确实明白江慈的意思，正是因为明白，她才感到震惊。

　　既然明白，为什么不反抗？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质问。

　　“我没办法。”缪白安突然出声说道。

　　白枫一头雾水，“啊？什么没办法啊？”

　　缪白安摇头不再开口，她没办法反抗江慈，她想，没有人能反抗江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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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车场。

　　江小姐很快玩腻了消消乐，短视频看了两个也觉得无聊，车里温度渐渐变低，她缩在狭小的后座感到一阵憋屈。

　　有家不想回，工作不想做，身边的人通通都很讨厌，她一个都不想见。

　　座椅上残留着她的脚印，她瘫在后座，憋屈逐渐化为夹杂着委屈的暴躁。

　　突然驾驶位的车门被打开，有人坐进来，江小姐径直把脚伸过去，语气恶劣，“没劲死了，送我去喝酒。”

　　对方没有回应，很快车里被呛人的味道填满。

　　江小姐被呛得咳嗽，她坐起来恶狠狠看向前座，车里的后视镜映出女人的白色高领衫和流畅的下颌。

　　“你来干什么？”

　　前座的女人幽幽吐出烟雾，语气懒散，“我来见心爱的女儿。”

　　“放你X的屁，我不想看见你，麻烦你赶紧滚。”江小姐像只炸毛猫。

　　江慈低笑，“小瞳，妈妈爱你。”

　　江小姐一阵反胃，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随手掐灭雪茄，江慈发动轿车，耐心地等待江小瞳上车。

　　正像她预料到的，五分钟后，江小瞳用纸巾捂着嘴打开副驾车门坐进来。

　　“送你回家？”江慈开出停车场。

　　江小瞳把纸巾揉成一团，嘴角挂着挑衅般的微笑，“不，去市医院，见我未来的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