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跌落神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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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局比赛输了的时候，明明整场比赛还没结束，输赢还是未知数，但因为发现洛川操作失误，直播平台上已经骂声一片了，好像JY已经因为洛川输了。
［我真的服了，洛川现在好拉啊，还没有那个替补打的好，这赛季开始洛川也一直在划水，还接了直播合同，这种状态还拿联盟最高签约费，是不是想圈钱想疯了。］
［这打的什么东西啊，一局三次失误，这失误率对得起荣耀第一人的头衔吗？粉丝还天天洛神洛神的叫着，我都替你们尴尬。］
［粉丝现在也很尴尬好吗，洛川这几年真是越来越垃圾了，刚进联盟的时候还五杀成名，把对手按在转生石上摩擦，后来打法越来越温吞，对胜负也完全不在乎，比赛输了别人都难受，就他跟没事人一样，自从他当队长，整个JY都跟着他越来越软蛋，成绩越来越差，这赛季他不上场了，JY反而一路高歌了。］
其实这些话挺没道理的，换个懂的人来看都会觉得这些话傻叉，就好比抛开剂量谈毒性，纯纯就是耍流氓。
新人一局比赛超长发挥了，就说他比发挥失常了一局的明星选手厉害了，那不是开玩笑吗。
而且一个选手的失误率又不是看单局数据计算的，最小的计算单位也要看整场的失误率，通常选手的数据面板都是按赛季计算的。
而洛川是荣耀有史以来，每各赛季都是官方数据统计出来的失误率最低的选手，也是各方面数值都稳定排在前三的选手，更别说那个含金量极高的三连冠了。
说是荣耀第一人，洛川完全当的起，再说了这头衔还不是网友们自嗨给洛川封上的，官方没这个说法，洛川对于这些更是从来没认过。
还有打法问题，各人打法就是要根据整个战队调整的，新人时期的洛川打法是很强硬，看着很爽，但当时JY是打野核的，洛川打的太强势，只会让已有的体系紊乱。
后来前队长退役，虽然换了个二五仔打野天天出岔子，让重心转移了，但移到了射辅上，洛川从C位慢慢变成掌控节奏，协调各分路的工具人，打法自然不会太冒尖，会慢慢变得‘温吞’。
可从单人赛上依然能看出，他打法从来没变过，他依然是能把对线的人杀到毫无斗志的。
并且JY这赛季前几场打的都是弱队，只是换掉一个首发就能输了，那JY也没必要在一级联赛混了。
所以但凡带点脑子稍微分析一下，这些事情都骂不到洛川身上，可世道就是这样。
世人总是喜欢造神，又更喜欢亲手毁掉神。
因为一个人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实力，就把那个人封神，视为信仰，又在发现那个人不能满足人们完美的幻想后把人拉下神台，打碎神像丢进泥潭。
可‘神’真的想当‘神’吗？
这并没人在意。
如果问洛川想不想，那洛川只会回答他想当世界上最平凡渺小的普通人，过着不上不下，简单却安稳日子。
因为他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至少他不会因为成绩比同父异母的哥哥好就被虐待，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至少他不会被阴魂不散的人陷害退学，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成年人，甚至只是一个普通的电竞选手，他不会因为一点无关紧要的小失误被全网网暴。
好在，他从不期待生活善待他，甚至已经学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生活。
一直在休息室关注对局情况的教练组、后勤和陈轩自然都看到了弹幕里给洛川泼的脏水。
陈轩气的不行，一直在拿小号在弹幕里为洛川辩解，但其他人显然淡定的多。
先不说教练组和薛倩本就知道洛川现在的状态，早就有心里准备，就在洛川和教练组协商完让陈轩打完第三局不论输赢都换他上场的时候，他就讲过，当他出现失误的时候，网上肯定会有很多人骂他，让薛倩做好公关准备。
当时大家已经难受过一次，所以这会还算平静，教练组抓紧时间分析对局数据，薛倩领着后勤组尽量控制舆论风向。
两个小局结束的时候是有一个中场休息的，几人一进休息室就看所有人都捧着手机、平板和电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头都不抬一下。
只有随队的理疗师还有空关心一下辛苦的选手们，拿了水和吃的让几人补充体力，并关心了一下洛川的肩膀，简单按了按，又重新缠了一下固定绷带。
教练也拿着赶出来的分析数据过来了，进行下一局的战术布置，休息室里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一个人发出多余的声音。
这种气氛安静到让人感到窒息，洛川叹了口气，等教练讲完战术布置，他说了自下场之后的第一句话。
“没有人能不失误，没人能一直赢，也没有人能不落幕，能一直打下去。”
他吐字很慢，有一种格外郑重的感觉，也不知是说给别人听，还是想说服自己。
这种话从这赛季开始后他说了很多次，都快成口头语了，本以为这样能让大家慢慢接受，结果真到大家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一天，该难受的还是会难受。
洛川起身，出了休息室，他打了三年职业，见过不少选手退役，尤其是他还赶上了初代选手的退役期，看了无数老人离开，又看无数新人崛起接班。
他也以为他已经慢慢接受了这种快速的更新换代，可以坦然面对，可真到自己要面对落幕的时候，他也还是难受。
人是很难接受自己慢慢变成一个废人的，不然那些中年人聚在一起喝醉后，吹嘘的不会是年轻的时候怎么怎么样。
洛川转身进了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洗脸，然后有些迷茫的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他好像真的没办法走到最后了。
“真要退役了？”
余飞的声音传来，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洛川发着呆，还真没注意到他。
洛川眼圈有点红，有一种要哭不哭的感觉，美人落泪谁看了都会心生不忍，想爱惜，不了解洛川的时候余飞就是看上这幅皮囊。
了解了之后反倒没了那些旖旎心思，关系好也更像知己，都是带着面具生活的人，难免有点同病相怜。
“你不是都猜到了。”
洛川努力咽下了喉中哽咽，才吐出来几个字，跟余飞没什么好瞒的，对方既不会往外说，也不会卑鄙的利用这点来针对洛川，当然更不会因为这个就对洛川手下留情。
“是肩膀出问题了？”
“嗯。”
“所以上赛季最后那几场比赛……”
“对，最后那个兵的确是因为我失误了才没点掉，不是觉得打不赢放弃了。”
水平高点的职业选手都能看出来，最后那几场比赛洛川像是要拼尽自己的一切把JY送进世冠赛，然后好撒手人寰了一样。
之前他们还以为是战队出了叛徒让他寒心，想换战队了，离开前再给老东家拼回命，还有人动心思想挖过洛川，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那几个月没登录游戏是？”
余飞突然有种不好的猜想，洛川接下来的回答也验证了他的猜想，就是严重到那种程度了。
“一直在医院，最开始手都抬不起来，没法打游戏。”
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洛川不是很想回忆，手不能抬，不动的感觉跟失去了一只手一样，还是重要的右手，他就像个刚变成独臂的人，生活有些不能自理不说，做梦都怕自己以后都是这样，变成个废人。
卫生间里一时没人再说话，余飞看着洛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什么的好像也用不着，他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怪不得洛川这么急着把新人推出来赶紧成长，原来他那么早就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洛川。”
陆晨找了过来，他知道洛川想独处一会，所以等了一会才追出来，没想到一进卫生间就看到余飞和洛川距离极进的站在那。
两个人，一个眼圈微红，靠着墙扭过头不看对方，一个堵在对方面前，把对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郑重。
这怎么看都像是这两个人刚才发生了点啥……
“哎呀，你队友来了，我就先走了，晚上约你吃夜宵。”
看有其他人来了，余飞又收敛起正经，笑嘻嘻的，没个正形的飘出卫生间，只留陆晨和洛川在卫生间里。
这下气氛一下就变得尴尬，什么退不退役，落不落幕的都没那么重要了。
“你和他真的……”
后面的话陆晨不想说下去了，他喉咙发紧，舌根都蔓延出苦意，他没法接受自己不是唯一。
“没有，不是，你听我解释。”
洛川几乎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这对话怎么越来越像老婆出轨，被老公撞个正着呢？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他是跟我告白过，我跟他关系也挺好的，那段时间他总……唔！”
如果一个人说你不爱听的话，你想让他闭嘴，那最好的办法就是亲他，亲到他气息不稳，唇舌发麻，双腿发软，再也说不出那些话为止。
舌头被反复翻搅，舌根都被吮吸的发麻，洛川被压在墙上退都没处退，只能用力去推陆晨。
如果是以前，洛川想推开陆晨是相当容易的，但现在这个一米九二，一身腱子肉的陆晨，洛川早就不是对手了。
心跳加快，洛川慢慢开始觉得缺氧，推拒的手都变得没力气了，陆晨才放开他。
“还想和他去吃夜宵？”
陆晨语气里都是怒意，洛川唇舌还麻着，有些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等比完赛回去收拾你。”
说罢，洛川就被陆晨拉出卫生间，一路踉跄着回了休息室。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跌落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