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破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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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一身香奶奶小套装，妆容精致，连每根发丝都精心打理过的漂亮女孩。
女孩体态很好，坐在那里十分端庄优雅，来个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从小用金钱堆起来的幸福女孩。
战队里一群毛头小子闻风而来，挤在二楼楼梯口叽叽喳喳，讨论着女孩的美貌，好奇她是为了队里的谁来的，又是什么关系。
洛川一到二楼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活像一群动物园里的猴，反过来参观一个游客。
“都该干嘛干嘛去，围在这里偷看还议论人家女生，你们礼貌吗？”
被他一说，一群人不好意思的散开了，洛川走到客厅在女孩面前坐下，被动技能圣光普照自动开启。
“不好意思，没管好队里的小孩，给你造成困扰，我代他们跟你道歉。”
“没关系，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单独谈谈，当然，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在这里谈也一样。”
女孩显然不吃洛川这套，并没被这圣光洗礼到，洛川这才确定，这不是陆家让来警告自己的人，上来就给自己下马威，唉，洛川再次感慨自己这几年真是脾气好了，陆家竟然放心就让这么个小姑娘来对付自己。
想当初不是骂他是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流氓痞子吗？就不怕他把人家小姑娘怎么样了？
“那去我们二楼的会议室谈可以吗？”
女孩没想到洛川这么淡定，怀疑对方是不是没听懂自己话里的威胁，但她也不能露怯，于是也不动声色的微笑，示意洛川带路。
洛川没让其他人跟着，但会议室是别墅装修后单独隔出来的，隔音效果有点一般，在隔壁茶水间还是能听到一点的。
苏北洋就在茶水间找他喜欢的饮料，刚找到打算离开，就听到隔壁有女生的声音传来，女孩第一句话就让他懵了。
会议室里，两个人坐在会议桌两边，不等洛川说话，女孩就先宣示主权了。
“你配不上陆晨，陆晨这样家世显赫的人，注定要跟我这样经过精心培养的大小姐联姻的，我从小就被教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妻子，我才能帮助陆晨，让陆家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而不是你这种臭水沟里的老鼠。”
洛川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柔和的笑了开来，这女孩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才会是陆晨的妻子，可洛川清楚，这女孩连陆晨的面可能都没见过。
“你有过什么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吗？你失去过最重要的东西吗？”
洛川还是柔和的笑着，让人看不出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女孩不知道洛川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
“我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不会失去，陆晨也一样。”
她来之前听陆晨的母亲讲过洛川这个人，听说以前就是个街头巷尾打架的混混，所以心底一直有点怕的，还想过要不要带保镖，可现在真见了面，又对陆母的话有些嗤之以鼻。
就这么个浑身没有二两肉，她都挑衅到他头上了也只会柔弱的笑着的长发娘炮能把她怎么样？
“可陆晨是个人，不是任人宰割的死肉，你说你想得到他，你喜欢他吗？他喜欢你吗？你们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吗？”
“喜不喜欢重要吗？我们这种家庭就是要联姻的，而且我喜欢陆晨，所以我一定会得到他。”
洛川突然觉得好笑，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人眼里孩子只是他们达成自己目标的工具，但又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他还是觉得可笑。
“你都没见过他本人吧？那你喜欢他什么？陆家的财富？还是可以给你家带来的帮助？”
女孩对洛川翻了个白眼。
“废话吗？谁会不喜欢这些？”
“我啊。”
洛川笑容加深，看着越发真心实意，但他是疲惫的，头比刚才更疼。
这些年时光蹉跎，他其实早就没有什么傲气了，他懒得跟人挣什么，他不想得到，不想期待，不想袒露心声，不是他能轻松抓住的他都不想要。
因为他付不起失去的代价了，可真要放手，他怎么就这么难受呢？
“我有时候会想，要是陆晨跟我一样一无所有就好了，或者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也不错，没我保护他就只会被人欺负，可惜……”
洛川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他从未跟除了陆晨以外的任何人表达过自己的喜恶，结果第一次跟其他人表达自己对陆晨的爱意，却是要放手了，真是可笑。
“你说这些是想炫耀你们认识了很久吗？”
“我说这些不是在炫耀什么，我只是想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哪怕他一无是处，但只要是他这个人，我就喜欢。
那么回归我最初的问题，我有过真正想要的东西，为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拼命，我也失去过最重要的东西，甚至差点连命都丢过。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说我会因为喜欢陆晨就跟你，跟陆家拼命，是就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我才更明白一个道理，命这东西很玄，是我的，就会是我的，不是我的，怎么求也求不来，所以随便你们要怎么样。”
洛川站起身，对会议室门口的方向抬了下手，是送客的架势。
“你觉得你能从我手中抢走他，就尽管去抢，我不会进行任何阻止，你能拿得走，那就是你的，我无所谓。”
女孩一脸茫然，脑海里幻想过很多次的撕逼场面没有发生，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来跟他抢男朋友的啊！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这么不在意吗？你不是说你喜欢陆晨吗？”
“呃……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但不重要，网友对我的评价你们应该也都看过，我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无所谓的人，我赖以生存的比赛的输赢我都不往心里去，我就更不可能为了陆晨而去拼什么的。
而且如果我也像你一样，经过精心培养，整个人空有光鲜的外表，却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陆晨当初也不会喜欢我的。
诶，我平时指挥比赛都没说过这么多话……我们训练时间也快到了，陆晨肯定会在训练开始前回来，你们既然故意支开他，应该不想他知道你来见我吧？”
别说女孩没懂，其实说道这里，洛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头疼的快炸了，胃里也翻江倒海，只是咬紧牙关强撑着体面，这人再不走，他就维持不住了。
他可以放手，但他要维持自己的体面，这是他最后的骄傲了。
陆母确实跟女孩讲过绝对不能让陆晨知道她来单独见洛川，不然陆晨绝对会讨厌她，所以她还是离开了。
坐在豪华的轿车里，她还是不明白，洛川这么不在意陆晨，陆晨为什么还要这样在意他。
她不会知道，她刚一离开，洛川就再也支撑不住，头晕的往下倒去，撞倒了好几个椅子，隔壁听懵了的苏北洋被声音惊醒，赶紧进来查看。
“洛哥你怎么了？靠，你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啊？易哥！小关关！快来人啊！”
苏北洋的小身板根本扶不住浑身无力的洛川，即便洛川体重相对来说很轻，他只能叫人，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想让洛川去看医生。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没睡好，头晕，再睡一会就好了。”
洛川不肯，薛倩也不在，大家拿他没办法，只得让他先回房间，再打电话叫薛倩来处理。
“我觉得要不然还是给陆哥打电话吧……”
苏北洋有些犹豫的说道，他其实还懵着，但他记得洛川说他们不想陆晨知道他们来找过洛川，冥冥之中他觉得他得让陆晨知道这件事。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易封意识到什么，赶紧问道。
每天一个基地里朝夕相处，他们几个可以说是最了解洛川的人了，洛川虽然身体差，但不会突然病倒，要不就是着凉了，要不就是没按时吃饭。
可自从陆晨来了之后，他给洛川照顾的面面俱到，不会着凉，更不会不按时吃饭，所以今天这事不对劲，他们得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好解决。
苏北洋把自己听到的都跟易封和关山雪讲了一遍，三个人思量了一下，最后都决定这事得告诉陆晨。
指望洛川自己说是不可能的，就像他表面仿佛对输赢并不在意，但事实却是把自己肩膀练的快废了，他永远把所有情绪往自己肚子里吞，不让别人察觉，也不给任何人带来负担。
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能一个人硬撑，而且陆家人搞的鬼，也该让陆晨去处理。
此时陆晨正在他三年都没回过的家里，看着躺在床上明显是在装病的陆母，疲惫又无可奈何，就算他们再不称职，毕竟是他妈，他做不到完全不管。
“妈，是你自己跟我打赌，说如果我听你们的，去国外读书，你就不在为难洛川，如果我能在二十岁前拿到毕业证，就给我一年的自由时间，这一年时间之内我能把洛川追回来就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我遵守约定了，你呢？洛川最后被诬陷退学，我知道你没在背后指使，但如果不是你默许，也不会变成这样，你现在又要来使绊子吗？”
陆晨说话的语调很平静，和洛川异曲同工，他也不再是三年前一无所有，只能无能狂怒的少年了。
“晨晨，你说什么，妈妈听不懂，这个水果是今早刚从国外空运过来的，你尝尝。”
邓女士要装傻到底，陆晨只能耐心的陪着演，直到他电话响了，听易封条理清晰的把发生的事说完，一切母慈子孝的幻象都消失了。
“妈，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们才开心？”
说完陆晨径直往外走，邓女士把水果砸了出去，精致的瓷盘砸在陆晨背上，又摔在地上支离破碎，和他们的关系一样。
这世界上确实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孩子只是他们的棋子。
不同于洛川那种被动的支离破碎，陆家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谐，而如今终于撕开了那层虚伪的表象，把一切腌臜都摊到明面上来。
于是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破碎的孩子，只能和同类拥抱，互相取暖。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破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