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肚子里揣崽了》千庚福辰

6、呼呼

　　岑枝意吐完血之后毫无预兆地昏过去，医生进来后，探了探脉搏心跳，把人送进急救室。

　　依旧是查不出来什么原因，最后医生也急得满头大汗，得出一个荒谬结论：“或许，他只是睡过去了。”

　　娄延章不说话，守在岑枝意床边。
　　他开始回忆整件事的不对劲之处，然后发现，一切的变化好像就是从白湫然出现改变的。

　　这个人有问题，他打电话给助理让人查白湫然最近的行程与交往过哪些人。
　　程迦在一旁等他打完电话，忐忑地出声：“娄爷，你也觉得白湫然有问题吗？”

　　娄延章扭头：“也？”

　　程迦不太确定：“辉子生日那天，你们所有人走后，我无意当中听到白湫然自言自语说什么他是主角，当时就觉得怪怪的，但我没多想。”

　　那之后，白湫然就有意无意往娄延章和岑枝意面前凑，现在想来，他身上大有问题。

　　听到主角两个字，娄延章眼光一闪，以前他忽视的很多疑点渐渐在脑海里串联。
　　刚认识老婆那会儿他脾气远没有这么好，而和老婆的相遇也是一个意外。

　　那时候老婆醉醺醺的，看着他模模糊糊地说了句，你怎么叫这个名，和主角攻一模一样。
　　他当时只以为是老婆醉酒后胡言乱语。

　　包括之后，之一偶尔也会以一种看新鲜物种的眼神看他，那段时间娄延章心梗了无数次，头一回对自己的颜值产生了怀疑。
　　他长得有那么奇怪？

　　直到后来，明明他和老婆都已经互相喜欢，他还是总在岑枝意身上感受到若即若离的游移。

　　再再后来，他和老婆在一起，结婚，于是疑点也就不那么重要，老婆不说他就不问……
　　早知道会这样，他当时就该狠下心问出口，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干着急。

　　到了晚上，岑枝意醒来，病房里已经没有程迦的身影，而娄延章静静地站在窗户边上，背对着他，看完面乌漆墨黑的风景。
　　岑枝意躺久了，想换个姿势，才刚有个动作，窗边的娄延章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老婆？”

　　岑枝意发现自己对娄延章莫名的排斥，从吐了那口血之后消掉了很多，他勉强扯唇笑了笑：“宝宝饿了。”

　　很神奇，这一觉醒来，他对肚子里的宝宝有了归宿感。
　　就好像那不是原身的孩子，是他幸幸苦苦怀上的。

　　头又开始疼了。

　　这时他听见娄延章问他宝宝想吃什么，岑枝意咬牙忍下这股痛，不想对方担心，回道：“皮蛋瘦肉粥。”

　　娄延章说好，十几分钟后提着一份皮蛋瘦肉粥回来。

　　岑枝意身上没什么力气，任由娄延章喂他吃，最后娄延章给他擦擦嘴，说道：“宝宝还想吃什么。”

　　岑枝意：“……”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的那句宝宝饿了很像是在撒娇，就那种，明明自己想吃，偏要推锅给肚子里的孩子的意思………

　　“我没有自称宝宝的意思，他刚才踢我了，他是真的饿了，不是我嘴馋。”岑枝意说。

　　娄延章轻轻一笑：“但我说的是之一宝宝。”

　　岑枝意闹了个大脸红。

　　这次住院后，岑枝意在娄延章这里变成了史诗级宝贝疙瘩，顺便把他爹的老脸也丢了。
　　反正白湫然身上的古怪没弄出来之前，他是不会放任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老婆身边。
　　虽然可能会打草惊蛇，但老婆都吐血了，他还怕什么惊蛇吗？

　　岑枝意再见到白湫然大概是二十几号，面前的白湫然远没有楚明辉生日聚会那回有精神，整个人看着也萎靡了许多。
　　他不由得顿了顿：“你，为什么看起来很落魄的样子？”

　　话说他也是好久没见到白湫然了，不是说要来实习？好像除了第一天他就没怎么看到过白湫然这个人。

　　白湫然冷笑：“你装什么好人。”

　　岑枝意：“？”

　　娄延章当然不会把这件事拿到老婆面前说，所以这会儿岑枝意是真的不知道娄延章早就辞退了白湫然。

　　他刚觉得莫名其妙，忽然见白湫然一脸歉意：“对不起，我刚才把怨气撒到你身上了。”

　　岑枝意：“。”
　　是吗，可我看你说得还挺真情实感的。

　　白湫然努力忽视这十几二十天遭遇各种冷板凳的境遇，一边放低姿态靠近岑枝意说：“真的很抱歉，岑枝意，我没在娄哥公司干。可能我的确过于依赖家里了，我没听我爸的话，想着通过自己的实力去找工作，但是，你也看到了，处处碰壁，到现在也没找到。”

　　岑枝意反射性白湫然的靠近，忙后退几步路：“等等，不用靠这么近说话，你就在那儿。”

　　白湫然装听不懂，一直靠近，近到岑枝意已经有些反感了，他冷下声音：“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湫然：“我想表达我的歉意。”

　　岑枝意面无表情：“哦，你要跪我？不太好吧，我还没那么老。”

　　白湫然：“……”

　　两人针锋相对间，娄延章买关东煮回来了，一把搂住岑枝意的腰，警惕地看向白湫然，说：“白湫然，你是不是觉得我上回只是说说，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白湫然这才从发昏的头脑里清醒过来，用指甲掐了掐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是看岑枝意一个人，担心他。”

　　娄延章：“担心别人老婆，你什么居心。”
　　说着这话的时候，娄延章悄悄打量着白湫然的表情，果然见他情绪忿忿。

　　马脚总会露出更多的，娄延章心中有了计较。

　　娄延章带着岑枝意离开，白湫然第n次呼唤剧情线，不出意料地，已经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了。
　　上次说的能量即将耗尽，看来是真的了，淡定了几十年的白湫然，此刻终于有了类似慌乱的神情。
　　不，不可以这么抛弃他。
　　他们是一伙的。

　　时间进入十一小长假。

　　娄延章跟着岑枝意在家里摆烂了一周，整整七天出门辐射范围就没离开过上京。
　　但也不是随便乱转，最后一天，他充满期待地问岑枝意：“之一，这几天玩得怎么样？”

　　岑枝意回想，咬了口红薯干：“还行。”

　　娄延章：“那老婆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岑枝意慢慢放下红薯干。

　　按理说，就算实际剧情没有按照他看书时的剧情发展了，跟娄延章有感情的也不是他，而是原身。
　　几个月的相处，岑枝意早就没有起初那么排斥娄延章，现在被娄延章问候这个问题，他心脏忽然涩涩的。
　　因为他是个鸠占鹊巢的小人，娄延章不喜欢白湫然，那也喜欢的不是他，而是原身。

　　岑枝意嚼掉嘴里最后一点红薯干，咽下去，默默抱着抱枕上楼休息。

　　娄延章只当自己操之过急，跟了两步主动转移话题的问：“之一你要睡觉了吗？”

　　岑枝意背对着他说：“是的，你别跟来。”

　　于是娄延章停住脚。

　　第二天他要去上班，岑枝意还在睡觉，准确来说是装睡。
　　娄延章叫了几声后，便舍不得再打扰他，静静地关上门，没多久，岑枝意听到了别墅底下车子发动的声音。

　　之后一周，娄延章明显感觉到岑枝意在躲避他，他忍到周末，终于忍不住，死皮赖脸跟着老婆进房间。

　　岑枝意见拦不住，进去后坐在床边，抬眸问他：“是你非要跟进来的，那我就说了，我不是你老婆，不是原来那个岑枝意。”

　　这几天岑枝意想过了，娄延章简直太会了，照顾人手到擒来，在他彻底沦陷前，要及时止损。
　　被当成怪物抓了也好，总好过战战兢兢。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观察出来了，娄延章是真心喜欢原身小炮灰，他现在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作为主角攻的娄延章应该还不至于对他和原身的孩子动手。

　　娄延章微微一愣，岑枝意看他这表情，心脏像破了个洞一样，呼呼地漏风，下一秒就听娄延章说：“你就是我老婆，我唯一的老婆。”

　　岑枝意像在看固执不肯接受的痴人，反问他：“你不觉得我跟之前不一样了吗？一个人就算失忆，性格也会发生很大变化吗？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娄延章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的突破点。

　　“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之一你不就是这种跳脱的性子吗？”他语速不动声色地加快，却条理清晰，“而且我也没觉得老婆你性格变化有多大，粥爱吃咸的糕点爱吃甜的，冰淇淋总是不忌嘴，有了宝宝才稍微好点儿，南瓜做成粥喜欢吃做成汤就不爱吃了，白面馒头切片沾白糖煎炸，我第一次炸成了黑饼，还是你给我报的班让我学的。”

　　岑枝意：“？”
　　不对，怎么说得那么像他？

　　不过……剧情当然不会着重描写小炮灰爱吃哪些东西，岑枝意只当是碰了巧了。

　　他继续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我俩只是口味撞了。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表达，我真的不是你的老婆了。”

　　娄延章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做了个深呼吸，深情地盯着岑枝意，一句一顿：“之一，你太小瞧我了，我怎么会连自己老婆都认不出来。”

　　岑枝意哼哼两声，头摆到一边去，心说穿书这么大的几率你当然猜不出来。

　　娄延章忽地顿了顿，叫了一个称呼：“呼呼。”

　　岑枝意猛地转头看向他。

　　娄延章眼含笑意，眸中一片坚定：“之一，就算食物爱好相同的很多，那小名呢？也有那么多符合我前面说的喜欢吃的那些食物的同时，还都叫呼呼吗？”

　　岑枝意指尖拽着床单，脸色看起来很差，娄延章最终还是担忧占领上风，主动岔开话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良久，岑枝意低下头，闷闷地吐出几个字：“炸馒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