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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茫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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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凉爽迷人,外面扎堆的冰啤酒招揽了一批批客人。
岑枝意跑出来是冲动也不是冲动,但他没想到娄延章会跟着他出来。
看见这人面带焦急,岑枝意顿了顿,忽然恶劣道:“你不跟白湫然多待一会儿吗?”
娄延章理所当然,又觉得莫名其妙:“我跟他又不熟,之一你有点过于关注那姓白的了,我要吃醋了。”
不是,姓白的?
有没有搞错,那可是……
等等,岑枝意猛地打了一颤,渐渐冷静下来。
他回忆剧情时过于上帝视角了,主角攻受这个时候的确处于暧昧期,但大家不知道,他俩前期谈得缠绵悱恻,主角攻的那些朋友们一直以为他们不熟,到中期两人约会被发现,这段感情才正式走入大众视野。
而现在,稍微知道点消息的,只有瞒不过的家里人。
刚才他跟主角受说了那么久的话,主角攻是该吃醋……只是可怜主角攻吃醋都不能光明正大,还得借着他的名义。
“委屈你了。”岑枝意拍了拍他的肩,被外面的风一吹,他稍微清醒点儿,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股莫名烦躁的气息真是来得太奇怪了。
听见这声委屈,娄延章眼前一亮,很会得寸进尺:“不委屈不委屈,那之一我们晚上是不是可以……”睡一个屋了?
岑枝意魔法打断:“不可以。”
然后肉眼可见的,娄延章情绪萎靡了下来,岑枝意看完心想,为了这个孩子,主角攻可真是煞费心机。
晚上回到家里,岑枝意没多久就睡了,而睡着后的他并不知道,娄延章悄悄摸着房门进来。
关上门,娄延章轻手轻脚地走到岑枝意床边,蹲下,眼神炽热地黏在岑枝意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老婆真好看,睫毛好长,嘴巴好好亲……
他绷紧呼吸,慢慢伸出手,半途中岑枝意忽然睁开眼,娄延章浑身一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一秒,老婆又闭上眼,沉沉地睡过去了。
娄延章大大地松了口气:“……”
吓死了,老婆现在没记忆,按刚认识那会儿处理,他可能会挨一巴掌。
娄延章心中幸好的情绪刚收下,脸上冷不丁挨了一巴掌,岑枝意没怎么睁眼,迷迷糊糊地说:“渣男。”
之后继续躺下,表情看起来特别安详。
“……”娄延章懵了片刻后,哭笑不得地替老婆捻好被角,轻脚离开房间。
第二天餐桌上,娄延章试图询问岑枝意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岑枝意咬着油条,模模糊糊回忆了一会儿,说:“梦到一个渣男。”
娄延章干笑:“是吗,之一梦到谁了?”
“……”岑枝意可疑地沉默片刻,油条在嘴里含糊咬着继续说,“没谁,反正就一个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渣男。”
可恶,他昨天居然梦到原…原身跟主角攻上床的记忆片段……所以主角攻这是见他没死,家里…家里施压,既惦记他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又…又跟主角受暗地里搞……暧昧,可不就是渣男一个。
岑枝意晃了晃脑袋,总感觉刚才的思维没连贯。
娄延章担忧道:“头怎么了?不舒服?”
岑枝意随意道:“可能是被渣男气到了,没事,我梦里还打了他一巴掌,已经解气了。”
想起昨晚上脸上挨的那一巴掌,娄延章:“……”
所以他这是被当成梦里的渣男打了?好冤枉。
要是岑枝意知道娄延章的想法,肯定会送他俩字儿,不冤。
打的就是你。
娄氏作为上京老牌家族,底蕴丰厚,到娄延章这一代又大刀阔斧进军新兴产业,其大胆的行事风格牢牢地占据了行业一把手位置,之前找老婆他耽搁了好多工作,现在堆积起来处理也是不简单的事。
临走前,娄延章再三不舍:“老婆,你真的不陪我去吗?我办公室里有空调有冰箱,冰箱里有冰淇淋,还有薯片游戏机,订餐能送到门口,哦对了,上回买的拼图也到了,之一不想拼吗?”
岑枝意有点心动,嘴上强撑:“你办公室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霸总的办公室什么时候这么接地气了?
说到这里,娄延章幽怨地看着他,岑枝意福至心灵般,表情讪讪,随后他就反应过来了,那是原身干的,又不是他干的。
但是主角攻实在太可怜,他就勉为其难地走一趟……才不是为了薯片游戏机。
娄氏大楼位于市中心,周边是一片的繁华商业楼,岑枝意跟着娄延章上了电梯,进入办公室,休息桌上果然摆着游戏手柄。
还是他很喜欢的、小时候的那种游戏手柄,于是他抬头,发现娄延章眼含热切地望着他。
“……”岑枝意想了想,说,“你不是来上班的吗?也玩游戏影响不好吧。”
娄延章:“……”
没得到想要的夸赞,娄延章只得老老实实工作。
半小时后,秘书敲门进来,把文件放下后说:“白先生找您。”
娄延章头也不抬:“不见。”
岑枝意听到那边的动静,慢慢放下手柄,也道:“见吧,他昨天好像有话对你说。”
老婆对白湫然这个人总是特殊的,娄延章又酸了:“……哦。”
于是秘书知道了,出去后给前台拨了通电话,把人放上来。
娄延章想了想,不对,那天老婆是主动说出白湫然这个名字的,老婆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独独会记得白湫然这个人?
他正想问,白湫然敲门进来了。
白湫然进入这间办公室,隐隐地视线绕向岑枝意。
岑枝意察觉到他目光里的探求,坦然回望。
说实话,他现在对上主角受,心情挺复杂的。岑枝意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心想,主角受以后必然会跟主角攻在一起,炮灰都没什么好下场,或许他可以带着这个孩子远离……
那种思维不受控制的感觉又出来了,岑枝意太阳穴抽疼一下,他反射性闭了闭眼。
他有时候感觉自己对同一件事情产生的想法很割裂,两种完全背道而驰的答案在他脑海里撕扯……
再睁眼时,岑枝意看着不知何时到他面前蹲下、眼含担忧地望着他的娄延章,他心里正烦躁呢,没给什么好心情:“你不累吗?”
娄延章:“不累,老婆你头不舒服吗?”
岑枝意皱眉:“你别叫我老婆。”
娄延章了然,正要继续讲话,岑枝意直接开口堵他:“我现在很好,头也不疼,麻烦你闭嘴,去跟白湫然说话。”
说完岑枝意就闭上眼,也闭上嘴,靠在沙发上不再看他。
白湫然被迎着坐到会客沙发上,娄延章不客气地问:“你有什么事?”
“……”白湫然微笑了片刻,“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娄哥,你与我生分了许多,我们小时候明明很好的,你还替我赶跑欺负我的那群人。”
娄延章边说边往岑枝意那边看去:“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哪次,但我从小不是热心肠的性子,恩仇都是当场报,赶跑他们可能是他们打扰到我了。”
哇,老婆好乖,安安静静坐在那儿。
目光又落到对方微微鼓起的肚子……岑枝意偶尔摸着孕肚,身上总有一股难以言述的神性,娄延章爱死了老婆这副样子。
唔,老婆又在勾引他了。
白湫然第一声喊被忽视,手攥紧,再次出声:“娄哥?”
娄延章这才回神,折了折袖子说:“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到需要说私下话,但老婆非要我跟你说几句,索性在这里跟你说清楚了。”
“你可能对我抱有某些不合分寸的想法,我和我老婆感情很好,不知道你之前怎么没表现出来,希望你以后少出现在我老婆面前。”
白湫然脸色唰白,死死咬着后槽牙,心想,那可不行呢。
他面容苦笑:“我开学就大四了,到时候会实习,我爸已经找了伯父,九月份我就会来报道。”
娄延章皱眉:“……我不会收的。”
白湫然走了后,娄延章一个电话打到老娄同志那里。
娄父隐隐约约回忆,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怎么了?有问题?”
娄延章:“……”问题可大了。
电话那边的娄父继续说:“那天我跟你妈吵了一架,好像是接到你白伯伯的电话,说要安排他儿子进你公司,白家当年在上京也算一个有脸面的家族,如今他儿子在上京上学,有需要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哦对了,不用给什么优待,你看着安排就行。”
娄延章:“……你说得轻松,我是有家室的人。”
他这么一说,娄父就懂了,那边停顿了几秒,而后尴尬地说:“那我起先也不知道啊,要不这样,你把他安排远一点儿,别往小意面前凑,我老大一把年纪又做不出来出尔反尔的事。”
娄延章:“……呵,用得着你说。”
遂,挂了电话。
那头的娄父被挂了电话也不敢生气,毕竟这事他做得的确不对,可谁知道白家那小子有那种心思啊。
娄延章悄摸来到岑枝意面前,一脸讨好地道:“老婆,跟你说个事儿。”
他想清楚了,与其放着定时炸弹,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免得以后造成误会。
岑枝意揉了揉肚子,慢慢抬眼:“嗯?”
“白湫然九月份开学要来,我会给他安排一个边缘职位。”娄延章说完,忽然发现该担心的是他才对,老婆明显对这个白湫然是特殊的。
不知道让老娄同志背信弃义……
岑枝意见娄延章说着说着没声儿了,贴心而假笑:“嗯,然后呢?让我别误会?”
“不是,老婆我跟你说,白湫然这个人心思不正,你千万别被他骗了。”娄延章蹲在岑枝意坐着的沙发边上,握着他手郑重道,“我就你这一个老婆。”
岑枝意抽手没抽动:“……”
隐隐有哪里不对。
娄延章见岑枝意神色疑惑,隐隐试探道:“之一,上次还没问,你怎么会记得白湫然这个名字?”
岑枝意:“……”
大意了。
岑枝意说不出话,娄延章心里更酸,说出来的话醋味熏天:“连老公的名字都不记得,却记得一个外人的名字,我们的爱情这么脆弱吗?”
片刻后,岑枝意忽视掉胸口闷闷的窒息,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娄延章脑袋:“别难过。”
娄延章愣住了,迫不及待看向岑枝意,却发现之一的瞳孔里面只有茫然。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