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佬总能听到我祈祷》长风烈

48、第 48 章

　　明明告诉自己要坚强，可万般委屈在这一刻有了宣泄的出口。
　　苏音音扑进莫之昂怀里，泪如雨下。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莫之昂微微怔愣。
　　他轻轻拍拍少女瘦弱的后背，眉梢眼角都是怜惜。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尽情的宣泄完情绪，苏音音才抬头，哽咽着回了一句。
　　“莫之昂，我把爸爸妈妈弄丢了。”

　　少女眼圈红的像小兔子，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儿。
　　滴答。
　　落在手背，那灼人的温度烫的人心都跟着疼了。

　　“没关系，丢了我帮你找。”
　　莫之昂拿出帕子小心的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苏音音吸吸鼻子。
　　“可万一找不到呢？”

　　莫之昂扬扬唇角。
　　“会找到的。”

　　男人眸底满是坚定。
　　明明知道这话里更多的是安抚，苏音音还是选择了相信。

　　路口的大雾渐渐褪去，明明夜色更深了。
　　闻着淡淡的皂角香，苏音音却忽然觉得回家的路也并没有那么远。

　　寂静的小巷里，她偶尔偷看身边的男人一眼，心中渐渐的生出点点滴滴的温暖。

　　夜已过半，西厢的灯已经暗了。
　　莫之昂站在窗前，静静的看着，眸底情绪翻涌，直到很晚才睡下。

　　清晨的时候苏音音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梦到了爸爸妈妈没有出车祸，他们一家六口依旧幸福的在一起。

　　可梦醒了，留给她的只剩下无尽的悲伤。

　　系统说过只要她能救下莫之昂，就有机会回到现代。
　　她绞尽脑汁的去回忆了原书的剧情，可因为看过的时间太长，她实在没有想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所以让她救莫之昂，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现实。

　　更何况，相处这么久了，更多的时候是她依赖他。
　　莫之昂哪里需要她来救？

　　不管如何，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那对夫妻的身份。
　　如果他们真的是爸爸妈妈，那她一定要找到他们。

　　天还未亮，苏音音就起床开始画老苏和冯女士的肖像。
　　等到画完时，天已经大亮。

　　吃饭时，她把画那给了竟莫之昂。
　　“这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纸上的男女虽然是一对夫妻，但长相和气质却大不相同。
　　男人穿着最简单不过的跨栏背心，长相平平，胖乎乎的，很有喜感。

　　而女人则是个十足的大美人，五官美艳，留着时髦的大波浪卷发。
　　身穿大红色长裙，下巴微抬，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不好惹。

　　莫之昂盯着纸上的二人看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对面的少女身上。
　　“像妈妈。”

　　苏音音噗嗤笑了。
　　“这不废话，我长得如果像老苏还不得毁了。”

　　不只是她，就连她的三个哥哥都长得像冯女士。
　　当初苏家没败落的时候，在豪门圈不少人虽然暗地里吐槽他们苏家是暴发户。
　　可还是有不少人羡慕他们娘五个都太会长了。

　　每当这个时候，大金链子小手表的老苏就会自动隐身。

　　想到那些趣事，苏音音笑的开怀。
　　“你不知道，我们家也就老苏长得像个纯种暴发户。小时候我还专门问过冯女士，她好好一个大美人为什么要嫁给老苏这个矮豆丁？你猜，冯女士怎么说？”

　　莫之昂摇摇头，却见她笑着，也弯起了唇角。

　　苏音音笑着说道：“她说老苏偷走了她的气运，她得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其实苏音音后来又从外人口中知道了一个真实版本。
　　冯女士小时候是个衰神，青梅竹马的老苏一直喜欢她，天天嚷嚷着把自己运气分给冯女士一半。
　　渐渐地冯女士还真不那么倒霉了。
　　这一来二去的，俩人就好上了。

　　至于年轻时还算清秀的老苏为什么会变成油腻胖中年大叔？
　　这就得从冯女士学习做烘焙说起了。

　　她的厨艺也是遗传冯女士的。
　　冯女士明明在厨房没有任何天赋，偏要学着别人做蛋糕。
　　作为她的第一铁粉的老苏自然要支持，但凡做坏了的各种蛋糕胚全部被他收入腹中。
　　吃着吃着就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至于为什么他们四个不帮老苏分担一下？
　　这还得是冯女士说的好。
　　他们兄妹四个还没成婚，用不着幸福肥。

　　一边说，苏音音一边笑，最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莫之昂见她笑的开心，也弯起了唇角。
　　“除了这些，你还看到什么了？”

　　苏音音皱眉。
　　“好像车牌号是01开头，剩下的就没有了。”

　　莫之昂沉默一瞬。
　　“是京市的车。”

　　傍晚，莫之昂终于带回了消息。
　　那对夫妇苏姓夫妇是京市人，曾在招待所短暂停留了一晚。
　　原本是打算多住几天的，后来就突然离开了北宁。

　　期盼了一天的苏音音听到这个消息，眼中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那他们有说还会不会回来？”

　　莫之昂摇摇头。

　　苏音音咬着唇角发誓。
　　“最晚明年，我一定要去京市！”
　　不管是为了小姑娘的学业梦，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要去。

　　莫之昂眸光微闪，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

　　见他沉默，苏音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一个刚出生就被拐卖的人是如何得知自己亲生父母的长相？
　　“莫之昂，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能画出亲生父母吗？”

　　莫之昂摇摇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有，我也有。”
　　譬如对你而言的父母，譬如对而我而言的京市，都是不可言说的禁忌秘密。

　　第二天是中秋节。
　　刚上班，赵百亮就塞过来两大包东西。
　　尼龙袋里装满了饼干麦乳精高粱酒......各种吃吃喝应有尽有。

　　莫之昂不解。
　　“这是？”

　　赵百亮羡慕的说道：“这都是工人们给你送的礼。他们知道你不爱跟人打交道，特意让我给你送过来。快收下吧。”

　　最近这段时间，莫之昂把厂里的机器全维修养护了一遍，能提高产能的也尽量改装。
　　但凡是车间的机器有任何毛病，他不但帮忙修，还会耐着心思无偿教那些操作员。

　　如今厂里的机器的产能直线飙升，不但为厂子里争取到更多的订单，还让工人们的奖金都拔高了一截。
　　所以厂里很多人都对莫之昂很感谢。

　　“他们的心意我领了。但大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劳烦赵哥你都还回去吧。”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有太多的人对他释放善意，这是原来他想都不敢想的。
　　他觉得这些已经足够。

　　赵百亮却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我哪儿知道这都是谁送的？要还你自己去还。”
　　说着自己还从抽屉里掏出两包烟递了过来。
　　“小莫师傅，这段时间我跟你可学了不少，这烟你可不能不收。”

　　和王陆比起来，莫之昂在机械上的研究更深，也更有创造力。
　　赵百亮学到了不少，还在莫之昂的指导下改造了两台裁剪机。
　　秦虹大为赞赏，还亲口说要给他提提级。

　　赵百亮对莫之昂很感激。

　　王陆也拎着两大包的东西走了进来。
　　“臭小子，跟了我这么久，也没见你孝顺我一根烟。”

　　赵百亮赶忙狗腿的跑过去。
　　“师父别生气，这烟是五车间老陈送的。您要抽下次你徒弟我再给你赚去。”

　　莫之昂把烟递给王陆。
　　“王叔，我不抽烟，您留着吧。”

　　王陆眉开眼笑。
　　“瞧见没，这才是我的好侄子。”

　　赵百亮憨笑，又看他脚下的两个大包。
　　“师父，这什么东西？”

　　王陆捶捶腰。
　　“刚才我去厂子办公室，碰上了车间主任开会，这都是他们送给小昂的，让我拎回来。累死我了。”

　　整整大半天，维修车间里除了莫之昂，大家都很忙，都在忙着帮他推礼物。
　　可即便是这样，等到莫之昂收工的时候，大家送他的礼物还是堆成了小山。

　　最后莫之昂也只好让王陆和赵百亮给大家分了。
　　维修车间的工人们多拿了一份节礼，恨不得把莫之昂供起来。

　　临走，王陆叫住了莫之昂。
　　“晚上叫上音音去我家吃吧，我让你婶子多做几个下酒菜，咱俩好好喝一盅。”

　　王陆家也是一大家子人，莫之昂摇摇头。
　　“不去了，我们在家过。”

　　王陆劝了半天，也没劝动。
　　“那行吧，那你回家也吃点好的。单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人陪你了。”
　　说着，又把月饼塞进了他手里。
　　“记得吃月饼。”

　　莫之昂看了看用牛皮纸和棉线包装的月饼。

　　王陆似是想起什么，提醒了一句。
　　“今年食堂做的都是莲蓉豆沙的，我尝了尝，不比国营饭店的差。过节嘛，你也回去吃两块。”

　　下班早，厂里都没人了。
　　莫之昂也只好拎着半条火腿，一袋子点心水果和两包月饼往大门口。

　　路过大门，让他帮忙修过收音机的门卫小李跟他招手打招呼。
　　“小莫师傅，中秋快乐，月圆人团圆啊！”

　　月圆人团圆？
　　莫之昂莫名想到了少女满眼失望的模样。
　　他看了看手里的月饼，骑上车飞快的走了。

　　虽然是中秋节，可苏音音也没想过错过这个大赚一笔的好时机。
　　把吴兰留在家里养伤，她和白奇借了一辆三轮车带着满满当当的五大包货到了公园。
　　不到傍晚，就被抢购的七七八八。

　　眼瞅着人不多了，苏音音就让白奇收摊了。
　　路过国营饭店，她还专门排队买了二斤月饼。

　　一出门，她就懊恼不已。
　　“就剩下了莲蓉月饼，应该早点收摊的！”

　　白奇听她念叨了好几个小时的鲜肉月饼，听到这话笑了。
　　“如果师父你不着急，就跟我回家，小兰新做的鲜肉月饼应该出来了。”
　　昨天沈家四姐妹上门找茬，吴兰做的那些月饼都毁了。

　　想到去白奇家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已经累了半天的苏音音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还是算了吧，如果小兰姐做出来，等我明天找你的时候给我留两块打打牙祭就行。”
　　苏音音抱着月饼往回走。

　　不曾想刚走到家门口，就见王斌和吴军俩人提着月饼和鲜肉在门口东张西望。

　　还不等苏音音开口，他们就不约而同的把东西塞给了她。
　　“音音，这东西就拜托你送进去了。”
　　“给，帮我送进去！”

　　都到门口了还不进去，莫名其妙。
　　苏音音不解。
　　“你们这是干什么？送东西自己进去啊。”

　　王斌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中秋节对之昂哥来说很特殊。”

　　莫之昂的父莫霄就是中秋节当天被带走的。
　　也就是从那天起，莫之昂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成了孤家寡人。
　　所以对于别人而言，中秋是团圆之日，可对他来说却是劫难日。

　　从那一年开始，他再也不过中秋节。
　　每次都会独自一人沉默着度过这一天。
　　即便是王斌和吴军两个都不敢打扰。

　　苏音音忽然想起早上出门时，莫之昂那紧绷的脸色。
　　想到这么多年阖家团圆的日子，只有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守着这么大的院子。
　　苏音音没由来的心疼他。
　　这些年，他一定很难吧。

　　“丫头，今年你在这，之昂哥就拜托你了。”
　　说完，吴军给王斌使了个眼色，俩人扭头就走。

　　苏音音想拒绝都没机会。

　　无奈，她只好拎着月饼和猪肉进了门。

　　走到垂花门时，她还在想既然这是莫家的伤心日，那她也没必要过中秋了。
　　毕竟，大家的悲欢并不想通。

　　不曾想，她以为正在伤心的男人神色如常走出厨房。
　　见她进门，用比往常稍低的嗓音说着每天都会说的话。
　　“饭菜已经做好了，去洗手吧。”

　　莫之昂也没王斌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一击嘛。
　　苏音音把月饼放到桌上，又把手里的两条五花肉递给他。
　　“王斌和吴军送的。”

　　莫之昂轻“嗯”了一声，把五花肉拿回了厨房。

　　今天的饭菜比往常还要丰盛一些。
　　但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冷凝。

　　苏音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殷勤的夹起一块桂花糯米藕放到了莫之昂的碗里。
　　见男人抬头，她弯弯唇角。
　　“听人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好。”

　　莫之昂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有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好在这种对视只有两三秒，就听男人沙哑着嗓音开口。
　　“你也是。”

　　与之而来的是，碗里也多了一块粉嫩嫩的桂花糯米藕。

　　苏音音一愣，等反应过来，鼻头开始泛酸。
　　是啊，举家团圆的日子，只有她孤零零的穿到了这么一本破书里。
　　她也需要快乐啊。

　　她咬了一口藕片，吸吸鼻子，只说了一个字。
　　“甜。”

　　明明都要哭了，少女却还忍着。
　　眼圈和鼻尖都是红红的，可怜兮兮的像个小兔子。

　　莫之昂不由想到那晚在十字路口少女孤单的身影。
　　同样的孤身一身，其实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这么想着，莫之昂又往苏音音碗里夹了一块红烧鱼。

　　苏音音也有样学样，回了他一块麻辣鸡块。

　　紧接着，碗里又多了一勺爆炒豌豆。

　　她再度回了一个糯米丸子。

　　俩人生怕对方伤心没有食欲，都在无声的照顾对方。
　　直到最后，俩人碗里的菜都冒了尖尖。

　　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四目相对，俩人都笑了。
　　一时冲淡了不少愁绪。

　　吃过饭，乌云散尽，银月尽出。
　　苏音音正拍着肚子在院子里遛弯儿，就见莫之昂端着一盘月饼和一壶桂花茶走了过来。

　　虽然已经吃的很饱，但今天到底是中秋节，怎么能不吃快月饼应应景？

　　苏音音拿起切好的一角放在嘴里，咸香的味道瞬间溢满整个口腔。
　　她惊奇的瞪大眼。
　　“怎么会有鲜肉月饼？”
　　她分明记得王斌和吴军带来的月饼也是莲蓉馅儿。

　　她摸了摸月饼上余温，狐疑的看走过来的男人。
　　“不会是你做的吧？”
　　她怎么记得当时自己是被拒绝来的。

　　莫之昂点点头，又把端过来的一盘月饼放到了桌上。
　　“除了鲜肉，还有豆沙和枣泥。”

　　和鲜肉月饼那平平无奇的造型比起来，第二盘月饼可太漂亮了。
　　四块月饼上共有两个造型。
　　嫦娥奔月仙气飘飘，玉兔拜月憨态可掬。
　　不管是那一块都栩栩如生，好看的让人不敢下嘴。

　　能做成这样定然是花了巧心思的。
　　苏音音不由想到那次某人的钢铁发言。
　　“你不是说过月亮上没嫦娥，没玉兔吗？”

　　莫之昂：“......”

　　金桂簌簌，被夜风送来阵阵清香。
　　月亮越升越高，亮如银盘。

　　苏音音抬头看着圆月，小声呢喃。
　　“听说对着月亮许愿就能让那些失散的亲人早日团聚，爸爸妈妈，希望我们可以再见。”

　　莫之昂在她身旁，轻声祝愿。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1】

---

作者有话要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出自 宋·苏轼《水调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