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束朱顶红》路人痴语

4、第 4 章

　　字母—D despot 专制、E exception 例外

　　在桑晚意看来，陆柠风的脾气算得上是特别好，近乎没脾气。

　　这么说的话，又要拿他的父亲举例。桑将军是典型的严父，不苟言笑，不懂亲近。在桑晚意对感情懵懂的那些年，经常怀疑自己母亲到底是怎么和父亲认识、熟悉并且走到一起去的。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的十岁生日。

　　因为十岁之后即将面临分化，所以十岁这个生日就像个小型的分化礼，纪念孩童即将远去的幼年，桑晚意也不例外。他的十岁生日是母亲主持，并且提早三天通知他的父亲回来陪孩子过生日。

　　到那一天，桑父确实回来了，却又因为军务一直耽搁至晌午。到家时，桑晚意和母亲两个人，外加家里的警卫员，已经一起吃过了正餐。

　　明明是父亲自己迟到，可他并没有为自己的迟到道歉，而是拿出自己买的蛋糕，强迫桑晚意和他又吃了一顿。

　　小小的桑晚意吃得相当撑，以至于他后来的十来年都不再愿意过生日。

　　当然，并不是说今年陆柠风要给他过生日。桑晚意的生日在夏天，已经过了。来年的话，可能陆柠风已经回到驻地，给他过不了生日。

　　提起性格问题是因为最近桑晚意正在协商请导师为陆柠风做全身检查。

　　研究生初试在元旦前举行完毕，复试要到次年，不过对桑晚意来说没有太大区别，肖博士要求他先到研究所熟悉环境。

　　桑晚意和医院说明情况后，光荣成为一名预备役研究员，同行的还有苏亦。

　　和他情况不一样，肖博士看上苏亦纯粹是因为苏亦的脑洞，他竟然在研究alpha、beta、omega三性之间互相转化的可能。

　　要不是改造人的保密级别现在仍属于绝密，桑晚意都怀疑苏亦是不是提前得知了消息。由此可见，思维别具一格的不止是一个人。

　　有苏亦在，桑晚意一星期里就基本和科研所的人熟悉了，而在和陆柠风的主治医师沟通后，他坚定地决定要请导师过来会诊。

　　不仅苏亦，陆柠风的主治医师，包括陆柠风都提醒过他不要这么操之过急。他刚刚成为导师学生，哦，甚至只是预备役，这么劳烦导师容易招致恶感。

　　桑晚意偏偏说不会，他认为现在正是趁热打铁时候，而且肖博士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在做好决定以后，桑晚意自顾自联络导师说明自己想法，并且无人得知他和导师说了什么，肖博士竟然对研究陆柠风的伤情十分感兴趣，最神奇的是他同意兰微博士一通参与。

　　前期充分准备后，陆柠风被桑晚意安稳地送进检查舱。

　　隔着防菌玻璃，三维视图从不同角度展示伤患的大脑状态，受改造人信息素干扰后的神经触焦黑一片。

　　精神力降级的危害比感染严重太多，几乎是指数级增长。

　　旁边的导师和兰威博士针对视图已经开始讨论，苏亦则对高等alpha的脑步构造啧啧称奇：“这么严重的损伤要是普通人早就完蛋了。”

　　桑晚意全心全意比对视图的各项数据，只是低嗯了声作为答复。

　　检查结束以后，导师告诉桑晚意他们需要再探讨一下才能给出治疗方案，让桑晚意稍安勿躁。

　　桑晚意并不着急在这一时，如果着急有用的话，改造人之殇就不会直至现在还没解决了。

　　他在征得同意后，进到检查舱看望陆柠风。

　　这种检查检查强度对陆柠风来说是小菜一碟，桑晚意进去时他已经坐起来不紧不慢地穿衣了。

　　桑晚意比陆柠风要更紧张：“我以为你会放不开。”

　　他双手插兜，衣襟绷得紧紧的，说话时用低头看脚尖。

　　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强势，桑晚意对自己的一意孤行十分具有自知之明。

　　陆柠风笑了笑，说：“怎么会，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遇。”

　　可这机遇以受伤为前提，桑晚意情愿眼前的alpha不要受伤。他不甚赞同地摇摇头，扶住陆柠风协助他从诊疗床上下来，整个过程的陆柠风都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包容性。

　　出门遇见苏亦。

　　同桑晚意不一样，苏亦是名混迹星网的陈年老手。有一段时间，帝国和联盟别苗头，比赛式推出军部十大现役将领排名，每一位都战功赫赫，其中一名就是眼前这位……

　　苏亦当即就直了眼睛，陆柠风当时排名第七，照片上表情极其冷峻，吸引了超多颜粉。

　　粉丝一多，一些风言风语就传了出来。当时传的最有鼻子有眼睛的是这位直接把一伙星盗灭族。

　　没错，星盗的传承不只是一帮人聚在一起，而是有组织的，很多流窜星盗都是以家族为单位，拖家带口一起劫掠。

　　灭族的意思就是不管大人小孩，手上沾没沾人命，一并抹除。

　　过激的手段终归有伤天和，很多人因此对他非常不满，认为他不应该出现在那份名单上。

　　现在看来，真人十分温和，和照片区别很大。

　　苏亦迷之微笑地冲桑晚意挤挤眼睛，他让开道，给桑晚意和陆柠风先走，陆柠风甚至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脾气真好，苏亦不由感慨。

　　不远处肖博士和兰威博士的争论已经进入白热化，肖博士不再耐烦同兰威说话。他暴躁地丢掉笔，正要准备叫人，陆柠风向肖博士瞥过去一眼。

　　那个眼神的动作十分隐蔽，桑晚意走在他左后方根本发现不了。

　　苏亦目瞪口呆地看着肖博士哑火，暴躁的成名导师放下呼叫铃，硬生生按捺下自己，重新退回先前争吵的那个位置。

　　检查室温度骤冷，而陆柠风却低着头温声同桑晚意说着着什么，桑晚意一直面带微笑。

　　那一瞬间，苏亦感觉照片就是照片，确实人如其像，或者说桑晚意才是例外。